雁门关内休整三日,城中秩序渐复。徐墨一面命人修补城墙、囤积粮草,一面清点兵力——驰援大军伤亡两千余,与李崇的残部汇合后,总兵力仍有八万有余。秦峰每日操练将士,周岳则带人勘察关内外地形,绘制详图,全军上下厉兵秣马,只待北狄可汗的主力大军。
第四日清晨,斥候策马疾驰入城,尘土满身,神色凝重:“将军!北狄可汗亲率十万铁骑,已至关外三十里处的黑沙坡扎营,前锋部队已逼近关前百丈!”
徐墨闻言,当即登上城楼。极目远眺,关外草原之上,旌旗如林,黑色的帐篷连绵数里,战马嘶鸣之声隐约可闻,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北狄可汗的黄龙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格外醒目。
“可汗倒是心急。”秦峰立于徐墨身侧,握紧了手中的长枪,“看来他是想趁我们立足未稳,一举攻破雁门关。”
徐墨目光沉凝,缓缓摇头:“北狄可汗雄才大略,绝非鲁莽之人。他这般急于逼近,怕是想先探我军虚实,再寻破敌之机。”他转头看向李崇,“李大人,北狄可汗麾下,除了常规铁骑与鬼方族残部,还有其他战力吗?”
李崇沉吟道:“听闻可汗此次还带来了漠北的‘射雕部’,此部族擅长骑射,箭术精准,射程远超普通弓箭手,当年曾是漠北各族的劲敌。”
“射雕部……”徐墨指尖轻叩城墙砖,心中已有计较,“传令下去,城墙上多布强弩与滚石,严防敌军箭袭;秦峰,你率三万将士于关前列阵,摆出防守姿态,切勿主动出击;周岳,你率两万轻骑,潜伏于关外两侧的山林之中,若敌军追击,便从侧翼突袭;我坐镇城楼,居中调度。”
“遵令!”众人齐声领命,各自前去部署。
半个时辰后,北狄大军缓缓推进至关前一里处。可汗慕容烈身披金色战甲,骑着一匹神骏的乌骓马,立于阵前。他年约五十,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雁门关的城防,眼中带着一丝轻蔑。
“徐墨,本可汗知道你在此!”慕容烈的声音洪亮,透过号角传遍关内外,“鳞部覆灭,柳家昭雪,你确实有些能耐。但雁门关已是孤城,你若识相,打开城门投降,本可汗可封你为漠北王,与你共治漠北!”
城楼上,徐墨冷笑一声,取出号角回应:“慕容烈,你撕毁盟约,入侵中原,杀我百姓,掠我城池,还敢妄谈封王?我大胤将士,宁死不降!今日,便让你尝尝我雁门关的厉害!”
“冥顽不灵!”慕容烈眼中闪过一丝怒色,抬手一挥,“射雕部,出列!”
随着他的号令,数千名身着皮甲、背负长弓的射雕部武士策马出阵,排成整齐的队列。他们拉弓搭箭,箭头直指城楼,箭尖闪烁着寒光。
“放箭!”
一声令下,数千支箭矢如黑云般升空,朝着雁门关城墙射来。箭矢速度极快,射程远超寻常弓箭,不少箭支竟越过了城墙,落在城内。
“快躲!”城楼上的将士们连忙举起盾牌抵挡,强弩手也不甘示弱,纷纷还击。箭雨交织,惨叫声不时响起,几名将士不慎中箭,倒在血泊之中。
秦峰立于关前阵中,见敌军箭袭猛烈,心中焦急,却谨记徐墨的命令,始终坚守阵形,未敢贸然冲锋。
慕容烈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徐墨,你的防守也不过如此!全军出击,攻破雁门关!”
十万北狄铁骑齐声呐喊,如潮水般朝着雁门关冲来。马蹄声震天动地,扬起漫天尘土,气势骇人。
城楼上,徐墨神色不变,冷静下令:“强弩齐射!滚石准备!”
城墙上的强弩同时发射,箭矢如暴雨般射向北狄骑兵。滚石与擂木纷纷落下,砸向冲在最前方的敌军,不少骑兵被砸得人仰马翻,阵型顿时大乱。
可北狄铁骑毕竟骁勇,很快便调整阵型,继续猛攻。秦峰率领将士们奋力抵挡,长枪如林,将敌军挡在关前,双方陷入激烈的厮杀。
就在此时,慕容烈突然下令:“左翼铁骑,迂回包抄!”
数千名北狄骑兵脱离主力,朝着雁门关左侧的山林方向冲去,显然是想绕过正面防线,从侧翼攻城。
城楼上的徐墨眼中精光一闪:“周岳,动手!”
早已潜伏在山林中的周岳听到信号,当即率领两万轻骑冲杀而出。他们如猛虎下山,从侧翼猛攻北狄迂回部队。射雕部的箭矢虽猛,却难以兼顾两侧,北狄骑兵猝不及防,被打得节节败退。
“不好,有埋伏!”北狄将领惊呼,想要率军回援,却被周岳死死缠住。
慕容烈见状,脸色一变,没想到徐墨早已布下伏兵。他刚要下令主力分兵支援,城楼上的强弩再次发力,密集的箭雨将北狄主力逼退了数步。
秦峰抓住机会,高声呐喊:“将士们,杀!”
关前阵中的三万将士如猛虎下山,朝着北狄主力发起反击。北狄大军腹背受敌,军心大乱,攻势渐渐减弱。
慕容烈望着混乱的战局,心中暗惊徐墨的谋略。他知道今日难以攻破雁门关,再打下去只会徒增伤亡,当即下令:“撤兵!”
北狄大军如潮水般退去,周岳也不敢追击过远,率军返回关前。
关前战场,尸横遍野,鲜血染红了土地。徐墨走下城楼,望着远去的北狄大军,眉头并未舒展。他知道,慕容烈今日只是试探,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清点伤亡,救治伤员,加固城防。”徐墨沉声道,“慕容烈不会善罢甘休,三日之内,他必定会发起更大规模的进攻。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
夕阳西下,雁门关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关内外的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与硝烟味,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