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刚冲出b3通道口，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地上全是碎石和油渍混合的泥浆，他扶了把机甲外壳，抬头就看见通讯屏上三个红点正快速逼近通风井。
“张宇！那边情况怎么样？”他一边跑一边喊。
“通风井守卫失联超过两分钟。”张宇声音紧绷，“备用电源没启动，说明不是系统故障，是人为切断。”
“又是内鬼搞的？”陈渊咬牙，“现在没空查这些，得先把人拦住。”
他调出战术地图，手指在屏幕上划过几条路线。主控平台后方那片区域原本安排了两组巡逻队，但刚才爆炸后通讯中断，现在根本联系不上。
“小李！”他切换频道，“你还在指挥舱吗？”
“在在在！”那边立刻回话，“我刚试着重启通风井监控，画面卡在三十秒前，只看到黑影一闪，然后就没了。”
“黑影？”陈渊皱眉，“看不清是什么？”
“像……穿了隐身涂层的机甲。”小李顿了下，“动作特别快，不像普通士兵。”
陈渊心里一沉。能用得起隐身涂层的，要么是海盗精锐，要么就是背后有大势力支持。
“听着，你现在别动系统。”他说，“等我指令再操作，别被反向入侵。”
“明白！”
他收起终端，转身对刚赶来的预备队队员喊：“你们三个，继续守b3，谁敢往外冲，直接炸了通道！”
“那你去哪？”那人问。
“通风井。”陈渊已经迈步往另一边跑，“那边没人顶得住这种突袭。”
“可你刚从那边过来！”对方急了，“你那台老机甲连护盾都时灵时不灵，再去硬碰硬不是找死？”
“我不靠护盾。”陈渊回头笑了笑，“我靠脑子。”
话音落，他已经拐进一条维修通道。这是通往主控平台后方的捷径，平时只有维修工人才走。两边管道密布，头顶时不时滴下冷却液，脚下地面湿滑，走得慢一点都可能摔个跟头。
他一边走一边打开手腕上的工程图。这艘移民船的设计图是他花了三个月才拼出来的，虽然不全，但关键节点一个不少。
“通风井下方有个设备间。”他自言自语，“如果我是敌人，一定会先控制那里，切断应急供电。”
果然，刚走到通道尽头，他就发现门缝里渗出一股焦味。门锁被人从里面焊死了。
“坏了。”他掏出工具包里的切割器，“只能硬开。”
刚按下开关，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蹲下，贴墙躲进阴影里。来的是两个穿着维修服的人，手里拎着工具箱，走路姿势却不太对劲——太稳了，像是受过训练的战士。
“检查完了？”其中一个低声问。
“嗯，线路全断了。”另一个回答，“通风井十分钟内就能打通，上面不会察觉。”
“头儿说了，干完这票就撤。别恋战。”
两人说完就要走。
陈渊没动。等他们背影消失在转角，他才松口气，继续切割门锁。
五分钟后，门开了条缝。他钻进去，发现设备间一片狼藉。配电柜被撬开，电线乱七八糟地扯出来，几个关键模块不见了。
“这不是普通破坏。”他蹲下查看残留接口，“他们是冲着瘫痪备用系统来的。”
正说着，头顶通风管道传来轻微震动。
有人在爬。
他关掉手电，屏住呼吸听动静。那声音很轻，但频率稳定，说明不止一个人，而且动作熟练。
“三个人？”他数着节奏，“还是四个？”
来不及细想，他迅速翻出背包里的信号干扰器，这是赵铁锤以前做的土装备，能屏蔽短距离通讯。他把它贴在墙上，打开开关。
然后他退到角落，拔出手枪，盯着通风口。
几分钟后，一块金属板被推开，一只手先伸出来探路。
陈渊没开枪。
第二只手也出来了，接着是一颗脑袋。
他等那人完全露出肩膀，才猛地冲上去，一拳砸在对方面罩上。那人闷哼一声，摔进设备间。
后面两人反应极快，立刻缩回去。
“别动！”陈渊把枪顶在俘虏头上，“再动我就打爆他的头！”
外面安静了几秒。
“你一个人，撑不了多久。”通风管里传来声音，“整个平台马上就要断电，你们所有人都会死。”
“我知道。”陈渊冷笑，“但你们更清楚，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别想顺利撤离。”
那人沉默。
陈渊低头看向俘虏。他摘下面罩，发现是个年轻男人，脸上有道疤，眼神却不狠，反而有点慌。
“你是被迫的？”他问。
那人没说话，但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我给你个机会。”陈渊压低声音，“告诉我还有多少人，从哪条路进来，我就放你走。”
“你……不会放过我的。”那人终于开口，“他们会在路上杀我。”
“那也比现在死强。”陈渊说，“你现在不动，外面那两个就会把你当弃子，自己逃命。”
俘虏咬牙，看了眼通风管。
“一共五个人。”他飞快地说，“我们分两批，一批走b3，一批走这边。接应的飞船停在d区废弃对接口，二十分钟后起飞。”
“d区？”陈渊眼睛一亮，“那个对接口早就报废了，怎么还能用？”
“他们修好了。”俘虏苦笑，“花了一个月时间偷偷改造。”
陈渊明白了。这不是临时袭击，是长期布局。
他一把将俘虏按在地上，用手铐锁住双手，然后抓起通讯器。
“小李！听到没有？”
“听到了！”那边立刻回应。
“立刻通知d区所有人，封锁废弃对接口！有敌方接应船要降落！”
“可那边现在没人驻守啊！”小李急了，“人都调去前面了！”
“那就临时组织！”陈渊吼道，“让厨房、医疗组、后勤的都抄家伙上！每人发一把电击棍也行！”
“可……他们是有武装的！”
“我说了算！”陈渊打断，“现在每一秒都重要，再废话就来不及了！”
“好！我马上安排！”
挂断通讯，陈渊回头看了一眼通风管。那两人还没出来。
他知道他们在等时机。
但他也没动。
反而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剥开吃了。
甜味在嘴里化开，让他脑子清醒了些。
“你们可以一直躲。”他对着通风管说，“但我有的是时间。等外面的人到了，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里面没回应。
他又吃了一颗糖。
十分钟后，外面传来枪声。
他立刻起身，冲到门口往外看。远处d区方向亮起了火光，有人在交火。
“成了。”他咧嘴一笑。
就在这时，通风管里突然喷出一股白烟。
他心头一紧，捂住口鼻往后退。是催泪瓦斯！
烟雾扩散很快，他被迫退出设备间。刚关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金属碰撞声。
“他们跑了？”他靠墙喘气，“还是……留了陷阱？”
他不敢贸然进去，只能绕路往通风井方向赶。
半路上，小李又来了消息。
“陈哥！d区打起来了！我们拦住了三个人，还有一个往主控平台跑了！”
“什么？”陈渊加快脚步，“谁让他靠近主控平台的？”
“不知道！那人穿着我们的制服，混进来的！”
陈渊心头一跳。
他想起那个俘虏说的话——五个人，两批行动。
b3那边是佯攻，这边才是真目标。
而主控平台里，现在只有张宇一个人在操作核心系统。
“张宇！快离开主控台！”他边跑边喊。
通讯里只有沙沙声。
他疯了一样往前冲。
终于赶到主控室门口，门开着，灯忽明忽暗。
他冲进去，看见张宇倒在地上，额头流血。主控台上，一台小型装置正在倒计时——还剩47秒。
红色数字闪得刺眼。
陈渊扑过去，一把扯下装置。
线路缠得很复杂，但他认得这种炸弹。拆起来要三步：剪蓝线，断电源，拔芯片。
他摸出工具刀，手一点都不抖。
剪完第一根线，倒计时停在32秒。
第二步，断电源。
他找到接口，用力拔出。
屏幕黑了一下，又亮起来。
倒计时变成10秒。
“不对……”他瞪大眼，“这不是真的炸弹。”
那是假信号。
真正的威胁不在这里。
他猛地回头，看向窗外。
远处d区上空，一艘黑色飞船正缓缓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