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渐渐熄灭，燃烧瓶的残渣还在冒烟。虫子尸体横七竖八地堆在洞口，绿色甲壳被烧得焦黑。陈渊蹲在岩石凹槽里，手指轻轻碰了下枪管，温度有点高，刚才连续射击让“破浊者1型”散热不畅。
他往后退了半步，把武器靠在石头上降温。林悦坐在地上，一只手按着额头，脸色发白。她另一只手还抓着空掉的燃烧瓶，指节泛白。
“你还行吗？”陈渊低声问。
“头还是晕。”她说，“那x-7的东西是不是还没散？”
陈渊没回答。他抬头看远处，风沙小了些，但地面依旧起伏不定。突然，他眯起眼。
三十米外，尘土扬了起来。
不是风吹的。
是脚步踩出来的。
他立刻转身，一把将靠在岩缝边的队员拽回来，压低声音：“别露头。”
其他人反应过来，纷纷趴下。林悦也强撑着挪到掩体后，从背包里摸出腕载终端，屏幕亮起，开始录像。
陈渊盯着那片扬尘的方向。五个人影走了出来，穿着改装过的防护服，背上背着动力包，腿上有金属支架，明显是用机甲残骸拼凑的外骨骼。走在最前面的是个高个子男人，脸上有道疤，从左眉一直划到下巴。
他们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很稳。到了二十米左右，停下了。
陈渊慢慢举起“破浊者1型”，对准地面，猛地开火。
蓝光炸开，沙石飞溅，离对方只有两米远。
“我们不抢你们的。”他说，“也别碰我们的。”
那人没动，只是抬起右手，示意手下停下。他看了眼地上被炸出的坑，又看向陈渊，嘴角扯了一下。
“挺狠啊。”他说，“刚打完虫子，还有力气吓人？”
“不是吓人。”陈渊说，“是提醒。”
对方笑了两声，往前走了一步。“这地方没名字，也没主人。谁先到，谁说了算。”
“但我们流的血。”陈渊看着他，“就是主权。”
那人眯起眼。
气氛一下子绷紧了。
林悦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臂，声音极低：“左边三人手按武器了。”
陈渊没回头。他知道。那边三个人已经散开，呈扇形包围过来，动作很专业，不像普通拾荒者。
他把枪口抬高一点，对准那个首领的胸口。
“你要动手也行。”他说，“但我这一枪能打穿你的护甲。信不信？”
那人没说话。
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过了几秒，陈渊忽然开口：“林悦，录着吗？”
“开着呢。”她答。
“好。”他提高音量，“现在整个废土网都能看到这一幕——谁先动手，谁就是掠夺者。”
对面的人眼神变了。
他们不是怕死，是怕麻烦。
这片区域虽然偏，但最近有不少信号中转站恢复运行，有些影像能传出去。要是被人拍下他们主动攻击一群刚打完变异生物的小队，哪怕赢了，也会被其他势力盯上。
尤其是那些躲在暗处、等着捡便宜的家伙。
“你挺会玩阴的。”首领冷笑。
“我只是不想浪费子弹。”陈渊说，“你们也是冲着矿来的吧？真要打起来，我这儿还有两个伤员，你们也不轻松。等我们两败俱伤，说不定第三拨人就来了。”
那人皱眉。
“什么意思？”
“这地方早被人动过手脚。”陈渊指了指岩壁上的同心圆刻痕，“机械钻头留下的，不到十小时。还有传感器线路，埋在地下。你觉得是谁干的？”
对方回头看了一眼那道刻痕，又看了看地上的电路板碎片。
“你说有人比我们还早？”他问。
“不一定早。”陈渊说，“可能一直在看着。”
空气安静了几秒。
首领抬手，让手下收拢阵型。但他没退。
“所以你是想谈？”他问。
“我不想打。”陈渊说，“但也不会让。”
“那就分。”那人直接说，“你们拿三成，我们拿七成。不然，谁都别想带走一粒矿。”
“三成？”林悦突然出声，“我们刚拿命清场，你上来就要七成？”
“你们清的是虫子。”那人淡淡地说，“真正的麻烦还没来。你以为这种矿脉没人管？等探测信号传回去，正规军一天内就能赶到。到时候，你们连骨头都剩不下。”
陈渊听着，没反驳。
他说的没错。
但这不代表他会低头。
“我们可以打。”陈渊说，“但打完之后，还会有第三拨人来捡便宜。你信不信？”
他环视四周荒地。“这片地早被人盯上了。那些钻孔、传感器……不是我们留的。你们真以为，只有我们在找矿？”
对面的人沉默了。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
显然，这话起了作用。
首领盯着陈渊，眼神阴沉。“你到底想怎么样？”
“原地待命。”陈渊说，“谁都不许靠近矿点。等信号干扰减弱，查清楚是谁在背后布线，再决定下一步。”
“然后呢？一起挖？”
“现在不是谈合作的时候。”陈渊说，“是谈活命。”
那人冷笑一声，但没再往前走。
双方的人都站在原地，手指扣在扳机上，谁都没松。
林悦悄悄把终端往岩石缝隙里塞了塞，确保画面稳定。她的手还在抖，但眼神很稳。
陈渊站在最前面，枪口始终没放下来。
风吹过岩层，带起一阵细沙。
没有人说话。
远处的地平线上，又有尘土扬起。
很小的一股。
像是有人在移动。
陈渊眼角微微一动。
他没有转头去看。
但他知道，新的动静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