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锤话音刚落，陈渊就低头在数据板上敲了几下，调出最后一组能量转化率的计算结果。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78.3%，和预估值基本一致。
“能用。”他说，“先跑一遍全系统联动。”
他站起身，走到“铁疙瘩”旁边，伸手拍了拍机甲左腿外侧的液压杆。金属外壳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回应。
赵铁锤已经戴上护目镜，蹲在机甲背部夹层处检查线路。他把独立储能回路的最后一根接线插进接口，拧紧固定螺丝。“电容装好了，隔离闸也上了双保险。现在就看它敢不敢发电。”
“让它发。”陈渊拉开驾驶舱门，坐进去，扣上神经接口头环。
系统启动提示音响起。
【主电源接入】
【液压模块加载中】
【涡轮动能回收回路：待命】
陈渊轻推操纵杆，让机甲原地踏步两下。液压系统运转平稳，背部的涡轮开始随着动作轻微震动。
“转速起来了。”赵铁锤盯着手持检测仪，“每分钟一千二百转，电压0.6伏，稳着呢。”
“继续加负载。”陈渊加大输出功率，机甲做了个抬臂动作，紧接着一个半转身。
嗡——
涡轮声陡然变高，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割铁皮。
“我靠，这动静也太大了吧！”赵铁锤抬头，“隔壁舱室都能听见。”
“声音大点不怕。”陈渊咧嘴，“敌人以为我们在充能，其实早就存好了。”
话音未落，瞄准系统的指示灯突然闪了两下，接着变成黄灯。
“不对。”陈渊皱眉，“准心偏了。”
赵铁锤立刻放下检测仪，绕到正面查看。果然，激光校准线歪了三度。
“共振。”他一巴掌拍在涡轮支架上，“硅胶垫没压死，整个背板都在抖。”
两人迅速拆开机甲背部护板。赵铁锤从工具包里翻出一块更厚的硅胶块，塞进支架底部，再用卡扣死死压住。
“再来。”陈渊重新校准系统。
这一次，涡轮转动时的震动明显减弱。检测仪显示电压稳定上升，电容充能进度条缓缓推进。
“78%效率保住了。”赵铁锤松了口气，“现在试试武器回路接通？”
“接。”陈渊按下确认键。
【独立储能回路激活】
【粒子炮预充准备就绪】
驾驶舱内响起一声短促的“滴”。
“成了。”陈渊笑了，“它真能自己偷电。”
赵铁锤拍拍机甲大腿：“下一步，动起来试试。”
陈渊推动操纵杆，机甲迈步走出测试平台。地面微微震了一下。
第一步有点僵，第二步就顺多了。他让机甲做了一组基础动作：前进、后退、左右横移、抬手、屈膝蹲下。
每一动，涡轮都跟着节奏嗡嗡作响，电容充能进度持续上涨。
“操控延迟呢？”赵铁锤边走边看数据板。
“比上次低一半。”陈渊回答，“神经接口信号正常，没断连。”
“那来点狠的。”赵铁锤站到安全区外，“模拟攻击流程走一套。”
陈渊点头，切换至武器模式。
机甲右肩的粒子炮口缓缓展开，充能指示灯由绿转黄。
他锁定前方靶标，准备模拟开火。
就在手指即将按下扳机时，主控面板突然跳出红色警告：
【局部电压异常升高！】
【稳压芯片响应滞后！】
“别放！”赵铁锤吼了一声。
陈渊立刻松手，同时切断独立储能线路。备用保险闸自动弹出，咔的一声锁死电路。
“虚惊一场。”他呼出一口气，“差一点就炸管。”
赵铁锤已经打开电容舱，取出稳压芯片检查。“老款扛不住峰值电流，得换。”
他从零件盒里拿出一块新芯片，编号后面画了个红圈——这是他们昨天特地从报废通讯站挑出来的升级版。
“这个能扛住1.5倍过载。”他一边更换一边说，“就是安装方向反了，得倒着焊。”
五分钟后，新芯片装好，线路复位。
“再试？”赵铁锤问。
“必须试。”陈渊重新连接回路。
这一次，他先把机甲慢速跑了一圈，让涡轮充分运转，电容充能达到85%。
然后他突然加速，贴近靶标，完成一次快速转向，紧接着抬起右臂。
【粒子炮充能完成】
【发射准备就绪】
他按下双键触发开关。
轰！
一道蓝光闪过，靶标中心被烧出一个小洞。
“命中！”赵铁锤跳起来，“没炸！也没报警！”
陈渊没说话，又打了两发。
第一发偏左十厘米，第二发正中靶心。
“三连发成功。”他松开按钮，“充能间隔比主电池快四秒。”
“你这哪是拼装机甲？”赵铁锤笑着摇头，“这是个会攒大招的刺客。”
陈渊解开安全带，从驾驶舱下来。机甲还站着，背部涡轮慢慢停转，发出几声轻咳似的余震。
他走到靶标前，伸手摸了摸那个烧穿的孔。
边缘光滑，深度足够。
“下次真打出去，够对面喝一壶的。”
赵铁锤正在记录最终数据。他在“战斗力评估”一栏写下：“具备非对称突袭能力，建议归类为特战单位。”
写完，他合上记录本，抬头问：“现在这玩意儿，还算‘铁疙瘩’吗？”
“算。”陈渊说，“但它现在不是废物堆里捡的疙瘩了，是咱们亲手喂大的狼。”
赵铁锤笑了，把工具一件件收进箱子里。
外面走廊的灯忽明忽暗闪了一下。
陈渊抬头看了眼顶棚。
“电压波动？”赵铁锤也注意到了。
“可能是主电网在调负荷。”陈渊说着，却没放松警惕。他走回机甲旁，顺手打开驾驶舱底板的小检修口，确认神经接口线路没松动。
赵铁锤把备用零件分类放进储物柜，又拎出一组新的高压电容，摆在工作台上。
“万一再来一次，咱不能现找零件。”他说。
陈渊点点头，站在机甲旁边没动。
他的手一直搭在左臂操纵杆上，随时能启动。
机甲的自检灯亮着，绿色，稳定。
远处传来维修通道的金属门关闭声，脚步渐远。
训练场安静下来。
赵铁锤擦了擦手，靠在墙边喘口气。“总算没白熬这几个晚上。”
陈渊看着机甲肩部的炮口，忽然说：“你说……敌人要是看到一台破机甲，走得慢，声音大，会不会觉得它废？”
“肯定觉得废。”赵铁锤笑，“谁会防一个哐哐响的铁壳子。”
“那就让它更响点。”陈渊嘴角扬起，“响到他们以为我们还在充能，其实子弹已经顶上膛了。”
赵铁锤正要接话，头顶的照明灯又闪了一下。
这次，持续时间更长。
两人同时抬头。
陈渊的手指在操纵杆上收紧。
机甲右肩的散热槽轻轻颤了一下，像是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