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烟枪看着他那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咧开嘴,露出一排因为长期吸烟而焦黄、还缺了颗门牙的大黄牙,嘿嘿一笑,那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瘆人:“放心,陈远小子,不会很痛的,就跟蚊子叮一下差不多。就是有点痒痒,忍一忍就过去了。”
他越是这么说,陈远脸上的惧意就越明显。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躲避,奈何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使不上力,加上坐得太久腿有些麻,怎么都站不起来,只能徒劳地在地上扭动。
况海青虽然不明白老烟枪具体要做什么,但他看出了老烟枪的意图,立刻朝站在一旁的周正、孙昊、张渔三人使了个眼色。三人会意,虽然心里也对那诡异的铃铛有些发毛,但还是立刻上前,两人分别按住陈远的肩膀,一人按住他的双腿,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陈远身体被制,嘴里开始不干不净地大骂起来,把他能想到的所有脏话都倾泻而出,目标直指老烟枪:“老烟枪!我操你妈!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干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他妈不得好死……”
老烟枪对他的咒骂充耳不闻,脸上的笑容不变,拿着那个青铜铃铛,缓缓地蹲下身,凑近被按在地上、拼命扭动脑袋试图躲避的陈远。他将铃铛口靠近陈远的耳朵,然后,手腕极其轻微地、以一种特殊的频率,轻轻晃动了那么一下。
铃铛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者说,发出的是一种人耳无法捕捉的次声波。
但下一秒,在所有人紧张而好奇的注视下,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几条细长、身上带着诡异荧光须子、看起来像蚂蚁又不像蚂蚁的奇异虫子,悄无声息地从那个青铜铃铛的开口处钻了出来!这些“蚂蚁”的身体是半透明的,能看到体内隐隐流动的微光,最骇人的是,它们那绿豆大小的脑袋上,竟然隐约浮现出类似人脸的模糊五官!一双米粒大小、散发着妖异红光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它们口器开合间,露出如同微型剪刀般锋利的獠牙!
这正是老烟枪压箱底的宝贝——慑魂蚁!
此刻,这几条诡异无比的慑魂蚁,扭动着荧光闪闪的身体,径直朝着陈远的耳洞爬去!它们动作迅捷,顺着耳廓,毫不犹豫地就往里面钻!
“啊!!!滚开!拿开!什么东西!操!!”陈远吓得亡魂皆冒,身体挣扎得更加剧烈,嘴里发出惊恐到极点的惨叫和咒骂,把所有能想到的恶毒诅咒都加诸在了老烟枪身上:“老烟枪!我操你祖宗十八代!你他妈不得好死!!啊……”
周正、孙昊、张渔三人哪里见过这种阵仗,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按住陈远的手都下意识地想要松开往后缩。这玩意儿看起来太邪门了!
“别怕!按紧了!别让它们跑偏了!”老烟枪低喝一声,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三人闻言,强忍着心里的恐惧和不适,咽了咽口水,重新用力,死死按住了陈远挣扎的身体。
那几条慑魂蚁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全部钻进了陈远的耳朵深处,消失不见。只能看到陈远的耳朵眼儿里,似乎还有一丝微弱的荧光一闪而逝。
陈远又徒劳地挣扎咒骂了几秒钟,声音越来越小,动作也越来越微弱。几秒后,他整个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彻底软了下来,不再挣扎,也不再叫骂。脑袋无力地往右边一歪,眼睛还睁着,但眼神彻底失去了焦距,空洞地望着地面,胸口只有微弱的起伏,看着跟突然猝死了一样,毫无生气。
周正三人感受着手下身体的变化,都吓得不轻。周正哆嗦着,声音发颤地问老烟枪:“烟……烟枪爷……这……这是……死了?”
老烟枪慢悠悠地站起身,把那个青铜铃铛重新揣回怀里,嘿嘿一笑,露出那口标志性的大黄牙:“放心,死不了。就是暂时魂魄被镇住了,他现在身体动不了,也感觉不到疼。要是真死了,还怎么问情报?那我不是白费劲了?”
他说着,再次从怀里掏出那个青铜铃铛,这次,他放在手心,用一种与之前不同的、更加轻柔缓慢的节奏,轻轻晃了晃。
铃铛依旧没有发出声音。
但诡异的是,随着他的晃动,地上一动不动、如同死尸般的陈远,突然猛地一下,毫无征兆地直接坐直了身体!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他的目光依旧空洞无神,直勾勾地看着正前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真的失去了灵魂,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躯壳。
况天龙和况海青父子俩见状,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震惊和不可思议的神色。况天龙老爷子活了大半辈子,见识过无数风浪,但眼前这种诡异的情景,显然也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惊奇:“天明,这……这蚂蚁是什么东西?这人咋突然就……就傻了?跟丢了魂一样?”
把头闻言,走上前一步,笑着解释道:“天龙啊,这叫‘慑魂蚁’,是以前湘西一带赶尸匠鼓捣出来的偏门玩意儿,邪性得很。这玩意据说能分泌一种特殊的毒素,麻痹人的三魂七魄,暂时切断身体与意识的联系。中了招的人,就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就像一个提线木偶,意识可能是清醒的,但身体和嘴巴都不受自己控制了。你问他什么,只要他知道,他就会老老实实地回答什么。你让他做什么,只要不是太复杂的动作,他也会照做。算是逼供问话的终极手段之一了。”
况天龙听得连连感叹,看着老烟枪手里的青铜铃铛,眼神复杂:“太神奇了……这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以前只听说过湘西赶尸有些邪门法子,今天算是亲眼见识了。”
老烟枪将青铜铃铛握在手中,对着况天龙和况海青拱了拱手,恭敬地说道:“龙爷,青爷,现在可以问他了。他此刻有问必答,绝无虚言。”
况天龙点点头,脸色重新变得严肃起来。他走到如同木偶般坐着的陈远身前,缓缓蹲下身,目光如炬,盯着陈远空洞的双眼,开口问出了第一个,也是最关键的问题:“陈远,你之前在你干爹山魈的电话里,提到的那个‘计划’,具体内容是什么?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陈远目光呆滞地看着前方,嘴唇机械地开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邙山……”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语调,平直得像是在念经。
但这简单的两个字,却像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我们所有人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邙山?那个自古以来就被视为风水宝地,也是着名凶地,古墓林立,传说众多的地方?
况天龙瞳孔一缩,立刻继续追问,语气急促了几分:“去邙山?去邙山做什么?!具体目标是什么?!”
陈远依旧面无表情,用那种平直的语调回答:“尸……丹……”
“尸丹?!”
这两个字一出,众人再次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了极度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就连一向最为沉稳淡定的哑巴,在听到“尸丹”二字时,身体也是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剧烈的情绪波动!他失声低呼道:“尸丹?!他们要找尸丹?!他们要尸丹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