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瘤医院的银杏树，在秋风中簌簌作响，落叶像金币般，铺满轮椅周围。
林建国从氧气管下，扯出一张ct胶片，对着阳光指给柯景阳看：\"这片阴影，不是肿瘤......是当年跳楼时，扎进肺里的钢化玻璃。\"
胶片背面，用手术刀刻着微型字迹：
\"瑾玉资本真实杠杆率：1:9\"，
\"海外保证金缺口：22亿\"。
落叶飘过这行字时，林建国咳出，带血的唾沫。
他掀开毛毯，露出腰间狰狞的疤痕——形状竟与＄符号惊人相似。
他颤抖的手指突然抓住柯景阳衣领：\"知道我为什么选营业部二楼跳吗？因为下面是欧阳家的贵宾停车场。\"“2008年我摔在，玛莎拉蒂车顶，听见欧阳瑾，打电话筹保证金......\"
雨后的银杏叶，铺满精神病院的小径，踩上去悄无声息。林小雨推着，父亲的轮椅停在树下，柯景阳第一次看清，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林建国的眼睛，仍像鹰隼般锐利，但左腿空荡荡的裤管，被风吹得微微晃动。
“2008年10月16日，晴。”他忽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那天欧阳瑾的助理，送来一盒月饼，底下压着张纸条。”
轮椅的金属扶手，在他掌下变形，柯景阳看见他衬衫，第三颗纽扣的位置，有一道延伸进衣领的疤痕。
林建国从轮椅夹层，抽出塑封的文件袋。透过泛黄的塑料膜，能辨认出那是张，被血浸透大半的交割单，边缘处还粘着，几缕西装纤维。
客户：林建国
账户类型：融资融券
标的：新月电器(前身)
平仓时间：2008年10月16 日14点23分。
强平价格：-33% 。
“营业部经理，亲手递给我的。”林建国用指尖划过，交割单上干涸的血迹，“他说‘欧阳家要收网了，您保重’。”
柯景阳突然意识，到这不是血，是印泥。当年券商强行让客户，按手印确认平仓时，林建国把整张单子，攥在了伤口崩裂的掌心。
林小雨从包里，取出个褪色的，金丝绒盒子。掀开盖子，内衬上还沾着油渍，底部赫然印着：
“新月信托20周年纪念”。
“父亲跳楼前半小时，把这个塞给了我。”她翻转盒盖，内侧用指甲刻着几行字：
质押率突破警戒线: 欧阳家提前撤资
券商关闭融券通道: 散户无法对冲
明日头条：疯牛病猝死
林建国突然剧烈咳嗽，轮椅扶手的皮革绽开，露出里面藏了，十五年的东西，半张被胃酸腐蚀的纸条，仅剩的字迹是：
“别碰新月。”
银杏树根部的泥土，突然塌陷一小块。林建国弯腰，挖出个生锈的保险箱，输入密码时，柯景阳听见他念：“零、八、一、零、一、六”——2008年10月16日。
箱子里只有一盘磁带，标签写着：
“欧阳瑾与风控总监对话录音 2008年10月15日”
林小雨的指甲，掐进掌心。当年父亲跳楼前，最后通话的对象，正是此刻，新月电器的董事长。
银杏树下，林建国正用，氧气管在落叶上，摆出K线图形。
\"明天新月电器复牌，\"他嘶哑地说，\"欧阳瑾必须平仓，境外空单补保证金......\"
一阵风突然吹乱图形，落叶组成新的字样：
\"买 认 购\"
林小雨跑过来，搀扶父亲时，ct片从轮椅滑落，柯景阳这才看清，那片\"阴影\"里隐约有金属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