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王母抿着唇,久久没有出声。
那双曾流转着神性光辉的眸子里,依旧藏着几分不甘的蔑视,仿佛不愿向眼前这个穿着怪异的青年低头。
陈风的耐心本就有限,见她这副模样,心头火气陡然窜了上来。
没再多言,只是挥掌轻轻一拍。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大殿中炸开。
西王母只觉脸颊骤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剧痛,整个人竟被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狠狠扇中,身不由己地朝着后方飞去。
“砰”的一声撞在冰冷的殿壁上,发出一声痛呼,随即摔落在地。
她挣扎着抬起头,白嫩的手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那抹绯红在她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眼。
眼中早已没了先前的雍容,只剩下熊熊燃烧的愤慨,泪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唇不肯落下。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子碎尸万段,可脖颈处那道冰冷刺骨的杀意,却让她连动一根手指的勇气都没有。
那杀意如同一柄悬在头顶的利刃,她能肯定!只要她敢有半分不敬,或是吐出半个不字,必然会神魂俱灭,连轮回的机会都不会有。
直到这时,西王母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个青年绝非她能抗衡的存在。
自己已经没有选择,要么臣服,要么死!
可是,好不容易熬过万载,才换来复苏,她不甘心就此湮灭。
终于,她吸了吸鼻子,压下心头的屈辱与恨意,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同…同我一个时代的,还有东王公,以及四方神兽朱雀、玄武、青龙、白虎……”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些上古修仙大派的残余,只是他们未必能复苏了。”
“为何?”陈风面色不改,继续追问。
“上古年间出过一个绝世妖孽,名唤西门宇,”
西王母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惊惧。
“他一人便将整个修仙界搅得半残,许多势力要么被灭,要么只能逃遁隐世……
一来是为了躲避灵气衰竭的大势,寻处灵地充沛之地闭关续命。
二来,便是为了躲开西门宇这个杀神。”
“西门宇?”
陈风眉头微蹙,这名字他搅碎天照的灵魂后倒是知道,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与他无关。
若是遇到了,也不一定就是敌人,实在不行,那就打呗!
他盯着西王母看了片刻,心里盘算着:
这女人好歹是上古神明,留着或许还有点价值。
将来对抗国外那些复苏的异类,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而且她知道的隐秘定然不少,相比之下,不杀是笔划算的买卖。
念头既定,陈风屈指一弹,一道细微的灵魂火印飞射而出,瞬间没入西王母的眉心,直抵魂海。
那火印中裹挟着空间之力,如同跗骨之蛆,牢牢扎根,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啊!!”
西王母只觉魂海之中传来一阵钻心的灼痛,仿佛有无数火焰在灼烧她的神魂。
随后,她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双手使劲抓着地面,指甲都嵌进了金砖缝隙里,凄厉的惨叫声在大殿中回荡。
许久之后,那股剧痛才缓缓消退,西王母瘫在地上,大口喘着气,脸上早已没了半分血色,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死已完全被对方掌控,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她便会坠入无边炼狱。
“听我的话,你便能活下去,”
陈风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否则,我会让你尝遍世间酷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西王母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顺着红肿的脸颊滑下。
她缓缓闭上眼,再睁开时,只剩下麻木的顺从,微微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
“是…主人。”
上万年的等待,好不容易从沉睡中醒来,迎来的却是这般结局。
她的心中只剩下绝望、茫然,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悲凉。
一旁的另一位粉裙婢女,自始至终都吓得缩在角落,大气不敢出,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直到此刻,才敢怯生生地挪到西王母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扶起,眼神躲闪,依旧不敢与陈风对视。
就在这时,陈风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道急促而凄厉的呼救声,是来自阿三国的黑魁:
“主人!救救我!!”
那声音里充满了恐惧,仿佛正遭遇着极其可怕的事情。
瞬间,陈风眉头蹙起,身影已如一道白色极光般骤然消失在昆仑金殿之中,连一丝风痕都未留下。
殿内,西王母猛地睁大了那双含着水光的美眸,心头翻起惊涛骇浪。
方才那一瞬间,她清晰捕捉到了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空间之力。
那是她在巅峰时期也仅能浅尝辄止的领域,苦苦钻研多年也不过小成,远远达不到这般举重若轻、随心所欲的地步。
“这家伙……”
西王母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襟,红肿的脸颊还在隐隐作痛。
“难道真是活了无数岁月的老怪物?”
可瞧他那年轻模样与气质,又实在不像。
百般思绪在心头缠绕,终究化作一声无奈的轻叹,她现在能做的,唯有按捺下所有不甘,静静等候。
而此刻的阿三国西南部,一座通体漆黑的神庙正矗立在荒芜的山坳中。
庙顶的尖塔刺破铅灰色的云层,透着一股诡异的肃穆。
神庙内部,左右两侧的石壁上供奉着数十尊姿态各异的雕像,有的三头六臂,有的青面獠牙,每一尊都透着慑人的威严。
更奇的是,这些雕像的眼珠仿佛并非石雕,隐隐竟流转着人性化的光芒,似在沉思,又似在窥伺。
大殿正中,端坐着一尊更为庞大的神像—通体漆黑如墨,非男非女的面容上带着几分诡异的妩媚。
却又生着六条肌肉隆起的强壮手臂,双腿更是孔武有力,一看便知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一条黑色巨蛇缠绕其身,蛇眼猩红,吐着分叉的信子。
这,正是阿三国传说中最尊贵、最神秘也最强大的湿婆!
此刻,神像那双原本死寂的眼珠忽然动了,眼波流转间,石质的躯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僵硬,化作活生生的血肉之躯。
蛇形缠绕的巨蛇也随之活了过来,在她周身缓缓游动,发出“嘶嘶”的低鸣。
湿婆,苏醒了!
她摊开的左掌之中,正蜷缩着一道瑟瑟发抖的黑色影子,细看之下,正是黑魁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