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把那张符纸塞进袖子里，手指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他站在原地没动，脑子里全是玉衡说的那些话。
气运冲天？劫数加重？
他才不管这些。现在最要紧的是找个地方缓一缓。
他转身就走，脚步不快，但方向很明确——琉璃的院子。
她脾气直，不会绕弯子，也不会用星盘算他到底值不值得信任。跟她待一会儿，比什么闭关都管用。
走到半路，他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看了一眼。糖画还在，没化，也没碎。是个小狐狸的形状，眼睛用红糖点得亮亮的。
这是他昨天在集市上特意买的，本来想送人，结果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正好。
琉璃住的小院门口挂着一盏红灯笼，门没关严，透出一点光。陈凡抬手敲了两下。
“谁啊？”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懒洋洋的调子。
“我，陈凡。”他说，“带了点东西给你。”
门“哗啦”一声被拉开，琉璃穿着一身浅红色的寝衣站在门口，头发松松地挽着，看见是他，眉毛一挑：“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又惹事了？”
“我能惹什么事？”陈凡笑，“我是来送甜的，不是来惹火的。”
他把油纸包递过去。琉璃接过来，打开一看，愣了一下：“你给我带糖画？”
“这可不是普通的糖画。”陈凡一本正经地说，“你看它的眼睛，像不像你？”
琉璃低头看了看，又抬头瞪他：“你少来这套，上次你还说我的剑好看，结果转头就夸瑶光的发带精致。”
“那不一样。”陈凡往前半步，声音压低，“别人的东西再好看，也比不上你一笑。”
琉璃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撇嘴：“油嘴滑舌。”
“不信你照镜子去。”陈凡伸手把糖画拿回来，举到两人中间，“你看，它嘴巴是弯的，跟你一样。它耳朵是尖的，跟你生气时一模一样。它尾巴翘着——哎，你怎么脸红了？”
“我没有！”琉璃一把抢回糖画，咬了一口，咔嚓一声，“再说了，你是不是对每个圣女都这样？今天送这个，明天送那个，谁信你是真心的？”
陈凡没回答，反而盯着她看。
琉璃被他看得不自在：“你看什么？”
“我在想。”陈凡慢悠悠地说，“为什么每次我一出现，你就非得拿话堵我？是不是怕自己听得太多，心里也跟着甜起来？”
琉璃咬糖的动作停了。
她瞪着他，嘴唇动了动，最后只蹦出一句：“你烦不烦？”
可她没关门。
陈凡笑了，靠在门框上：“你说我要是把这糖画挂门口，会不会招蜂引蝶？”
“招你个头！”琉璃抬脚就要踹他，陈凡早有准备，往后一跳躲开。
“别打别打，我还没说完呢。”他拍了拍衣服，“其实吧，我是觉得这糖画太像你了，挂出去万一有人偷走怎么办？所以我决定……自己留着。”
“那你刚才给谁了？”琉璃冷笑。
“给你啊。”陈凡眨眨眼，“我亲手交到你手里，你现在咬的每一口，都是我送的。你说，这算不算独一份？”
琉璃低下头，看着手里剩下的一小块糖画，没说话。
风轻轻吹过，灯笼晃了一下，光影在她脸上跳了跳。
陈凡忽然感觉胸口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拉扯。紧接着，耳边响起系统的声音。
【警告！动情值90%！抽奖即将启动！】
他心里一喜，面上不动声色，假装整理袖子，借着动作挡住视线，快速把手伸进衣襟。
一道微光闪过，一块巴掌大的铜镜落入手中。镜面温润，背面刻着复杂的纹路，隐隐有护体灵气流转。
护心镜。
高阶防御法宝，能挡一次致命攻击，还能反弹部分伤害。
这种东西要是被人看见，肯定要出事。
他迅速把镜子塞进贴身的暗袋里，动作利落，脸上还保持着那副欠揍的笑容。
“你说我这个人吧。”他继续说，“嘴是甜了点，心也是偏的。一看见你就忘了该去谁那儿。”
琉璃抬起头，眼神有点乱。
她想骂他，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油嘴滑舌。”她终于说出这三个字，语气却不像之前那么硬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进门。
“哎。”陈凡叫住她。
琉璃回头：“又怎么了？”
“没什么。”陈凡笑了笑，“就是想看看你吃糖的样子。真的像只偷吃蜜的小狐狸。”
琉璃耳尖一下子红了。
她没再说话，抬手把门关上。
但没锁。
陈凡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脚步声走到屏风后停下，然后是轻轻的坐下声。
他摸了摸胸口的护心镜，低声问：“系统，你说她刚才那眼神……是不是有点不一样？”
【宿主，你要不要脸？人家都快被你撩出汗了，你还在这儿分析眼神？】系统冷笑，【建议下次直接送双修功法，效率更高。】
“闭嘴。”陈凡翻白眼，“我这是为了任务。”
他刚想走，身后传来开门声。
丫鬟提着个托盘走出来，上面放着一杯热茶。
“少爷，小姐让我给您送点茶水。”丫鬟恭敬地说，“说您站久了口干。”
陈凡接过茶杯，温热的瓷壁贴着手心。
他点头道谢，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屋里瞟。
帘子后面，有个影子静静坐着，手里好像还捏着什么东西。
像是……半块糖画。
他低头喝茶，嘴角压都压不住。
这局稳了。
就在这时，胸前的护心镜突然微微一震。
不是预警，也不是共鸣，更像是……回应。
他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远处回廊传来一阵脚步声。
有人来了。
他抬头望去，月光下一道白色身影正朝这边走来，步伐不急，却带着压迫感。
长裙曳地，发丝如雪。
是瑶光。
陈凡手里的茶杯顿在唇边。
他记得自己明明答应了琉璃明天陪她去集市。
可现在，另一个圣女已经找上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