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手刚从袖子里抽出来，星辰链还在掌心发烫。他没来得及把这玩意儿收好，练武场那边突然刮起一阵刺骨寒风。
风不是自然来的。
是有人用剑意劈出来的。
瑶光站在练武场中央，白衣胜雪，长剑出鞘三寸，冰霜顺着她的靴底蔓延开来，眨眼间铺满整个场地。结界升起，白雾缭绕，四周温度骤降，连呼吸都带着冰碴。
陈凡脚步一顿。
他知道这女人不好惹，但没想到她连招呼都不打就动手。
“陈凡。”瑶光开口，声音像从千年寒潭里捞出来的，“三招。”
陈凡眨了眨眼：“啊？”
“我攻你三招。”她剑尖一挑，“你不还手，只许接。若你能站着，算你赢。”
“等等。”陈凡举起双手，“我没说要打架吧？我刚才是去主殿……”
“你现在就是在主殿外。”瑶光冷冷打断，“别找借口。”
陈凡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眼袖中那半截隐身符，手指刚碰到边角，脑子里“叮”的一声炸响。
【动情值40%！抽奖激活！】
他愣了一下。
现在抽？
可眼前这位可是打算拿剑往他脖子上比划的主，动情值还能涨？
来不及多想，意识里的转盘已经开始狂转。金光闪得他头晕，指针咔咔咔地晃，最后停在一个泛着蓝光的图标上。
【获得：冰抗法衣（自动穿戴，可抵御渡劫期冰系攻击三次）】
陈凡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唰”地一凉，一件银灰色长袍已经贴身而上。袖口和领口有细密的玄银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阵在缓缓流动。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
新衣服挺精神。
就是有点紧。
“你还准备多久？”瑶光冷声问。
“这就来！”陈凡赶紧把手从隐身符上挪开，拍了拍衣袖，大步走进结界，“圣女既然邀战，陈某岂能退缩？”
话音刚落，瑶光的剑就动了。
第一剑，没有实体。
但空中瞬间凝出千重冰影，每一道都像真剑般锋利，从四面八方扑来。寒气如刀，割得皮肤生疼。
陈凡咬牙站定，催动法衣上的纹路。淡蓝色光膜浮现，冰影撞上来“砰砰”炸裂，碎冰四溅。他双脚陷进地面半寸，膝盖微微下沉，嘴角溢出一丝血。
但他没倒。
反而咧嘴一笑：“好剑法！”
瑶光眉头微皱，第二剑出手更快。
剑锋划空，寒气凝聚成一条冰龙虚影，咆哮着冲来。龙口张开，森然獠牙直逼咽喉。
陈凡瞳孔一缩，本能想掏隐身符，可手刚抬起来，法衣自行共鸣。整件衣服泛起强烈蓝光，冰龙撞上光膜，轰然炸开，冰屑如雨洒落。
他被震得后退两步，胸口闷痛，喉咙发甜，又咳出一口血。
可他还站着。
第三剑。
瑶光眼神变了。
她不再试探。
剑尖一点，天地寂静。
一道纯粹的剑意锁死了陈凡的气息，让他动弹不得。剑未至，寒气已刺入骨髓。这是渡劫期巅峰的力量，专为压制气机而生。
陈凡全身肌肉绷紧，法衣光芒忽明忽暗，像是撑到了极限。
剑光一闪。
直取咽喉。
他闭上眼。
下一秒，脖颈一凉。
剑尖停在他喉前半寸。
结界剧烈震荡，终于承受不住三招叠加的力量，“轰”地炸裂。冰屑纷飞，白雾四散，阳光重新洒进练武场。
烟尘渐散。
陈凡仍站在原地。
衣袍破碎，脸上沾了灰，左眼角那颗泪痣都被血糊住了一半。但他抬手抹了把嘴角，咧嘴笑了：“承让……我算接住了吧？”
瑶光盯着他。
目光从他脸上移到他身上那件残破却仍有微光流转的法衣。
“你什么时候修成这种寒抗神通？”她声音冷了下来，“莫非用了禁器？”
陈凡装作听不懂：“什么神通？你说这个？”他扯了扯袖子，露出上面的银线绣纹，“家里发的冬衣啊，说是今年特别冷，怕我冻着。”
瑶光眯眼。
“真的。”陈凡抖了抖肩膀，语气带点委屈，“我还嫌它丑呢，穿出来被琉璃笑话了好久。”
系统突然插话：【建议加个颤抖音效，显得更无辜。】
陈凡立刻配合地哆嗦了一下：“圣女该不会想赖账吧？说好三招的！”
瑶光沉默片刻，伸手收回长剑。剑入鞘时发出清脆一声“锵”。
“侥幸而已。”她转身就走。
走了两步，又停下。
“下次……”她头也不回地说，“别穿这么蠢的袍子来练武场。”
陈凡没动。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练武场尽头，他才缓缓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跪下。强撑着站稳，低头看自己身上。
法衣已经黯淡无光，袖口裂开一道大口子，玄银纹路断了三处。
刚才那一剑，再偏半寸，他就得当场换命。
“系统。”他低声问，“这衣服还能修吗？”
【不能。】系统答得干脆，【而且提醒你，第三次防御已经触发，下次再被同级别冰系攻击命中，直接冻结。】
“那你倒是抽个攻击类的啊！”陈凡忍不住抱怨，“天天给我些保命玩意儿，我都快成移动棺材了。”
【谁让你撩妹全靠嘴？】系统冷笑，【人家动情是因为你帅？因为你会装傻？还是因为你说话像街头卖糖葫芦的？】
陈凡懒得理它。
他抬手摸了摸脖子，指尖沾了点血。伤口不深，但很细，像是被最薄的刀片划过。
他忽然想起什么，翻了翻袖子。
那半截隐身符还在。
没用上。
但他也没撕。
攥得紧紧的。
阳光照在练武场上，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地上残留的冰霜正在融化，水渍一圈圈扩散，像某种未完成的阵法。
远处传来钟声。
一下。
又一下。
陈凡站在原地，没动。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还有袖子里，那条星辰链，又轻轻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