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则之海的波涛尚未平息,那轮明月已升至中天。月中华光流转,宫阙巍峨,门前白衣仙子手持的玉瓶中,一缕幽香弥漫开来,竟让汹涌的法则之海瞬间平静如镜。
月宫桂影,映照万界。仙子轻启朱唇,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奉月宫之主法旨,请巡察使赴桂宴一叙。刘云轩尚未应答,怀中那枚得自法则之海的混沌种子突然发出温热。月光照在种子上,竟使其表面浮现出细密的月纹,仿佛与月宫有着某种渊源。
桂宴设在月宫最高处的观星台上。白玉为桌,琉璃为盏,每一道菜肴都是星辰精华所化。月宫之主是位雍容华贵的女子,眉心的月牙印记流转着看透红尘万载的沧桑。这桂酒,采自月宫第一株桂树。月宫之主亲自斟酒,饮之可见前世今生。
酒入杯中,浮现出令刘云轩心惊的景象。那竟是青山村药园的一个午后,年幼的他正在给一株枯桂浇水。而那株枯桂的形态,与月宫中央那株参天桂树一般无二。三万年前,月宫桂树枯萎,一缕本源坠入凡间。月宫之主轻抚酒杯,如今,该物归原主了。
话音未落,整座月宫突然剧烈震颤。中央桂树的枝叶无风自动,散发出渴望的气息。刘云轩感到体内某种力量正在苏醒,那是深植在道基深处的月华本源。就在此时,异变突生。观星台四周升起十二根月柱,柱身浮现出困仙阵纹。桂树林中走出数位月宫长老,手持困神锁,眼神冰冷。
月宫本源,岂容流落凡间。为首的长老冷声道,请巡察使归还桂树本源。苏婉创世印记绽放清辉,却被月华压制。林念源量天尺刚举起,就被月柱定住。更可怕的是,那株参天桂树的根系已悄然缠绕住刘云轩的道基,要强行抽取本源。
危急时刻,刘云轩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他非但不抵抗,反而主动将月华本源注入桂树。更神奇的是,当本源流入时,桂树竟发出痛苦的哀鸣,枝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怎么可能。月宫长老大惊失色,桂树为何排斥本源。
刘云轩轻抚枯枝,说你们寻找的从来不是桂树本源,而是它枯萎的真相。他取出混沌种子,种子触及枯枝的刹那,桂树突然焕发生机,但新生的枝叶不再是月华之色,而是流转着混沌道韵。月宫之主终于变色,说原来桂树枯萎,是因为沾染了混沌。她眉心月牙印记迸发强光,要强行镇压异变。但为时已晚,混沌桂树已生根发芽,每一片叶子都映照出一个被月光掩盖的真相。
树叶映照出三万年前的景象:月宫桂树并非天生地长,而是月宫先祖从混沌中盗取的一缕本源。为了掩盖这个秘密,月宫一直在寻找流失在外的混沌种子。月宫的光明,建立在混沌的黑暗之上。刘云轩轻叹。混沌桂树疯狂生长,根系穿透月宫地基,露出埋藏在地底深处的混沌残骸。这些残骸中,隐约可见被月光封印的古老存在正在苏醒。月宫在混沌之力的冲击下开始崩塌,而真正的危机,才刚刚开始。
月宫之主脸色煞白,说不可能,混沌始祖早已被永久封印。但地底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整个月宫开始倾斜。白玉柱断裂,琉璃瓦纷飞,连那轮永恒明月都出现裂痕。苏婉创世印记全力运转,试图稳住崩塌的月宫,却发现月宫的结构正在被混沌之力重组。
林念源量天尺疾点,尺光过处显现出更可怕的真相:月宫本身就是一座巨大的封印法阵,而桂树是阵眼。如今阵眼异变,封印正在瓦解。被封印的混沌始祖若是出世,必将引发万界浩劫。
月宫长老们惊慌失措,纷纷祭出本命法宝想要镇压混沌桂树。但他们的月华之力触及混沌枝叶时,反而被其吞噬转化,加速了混沌始祖的苏醒。为今之计,唯有斩断桂树。月宫之主咬牙道,即便月宫崩塌,也不能让混沌现世。
她祭出月轮斩向桂树,却被刘云轩拦下。说不可,桂树已与月宫同源,斩树便是毁宫。而且混沌之力并非邪恶,只是被长久压抑才会暴走。他走向疯狂生长的混沌桂树,任由枝叶将他包裹。更神奇的是,当混沌之力流入他体内时,竟与造化法典产生共鸣,化作温和的创世能量。
月宫停止崩塌,反而在混沌之力的滋养下重焕生机。但地底的震动并未停止,反而愈发强烈。原来混沌始祖的苏醒已不可逆转,不同的是,这次苏醒的将是一个被净化的混沌之灵。当月宫彻底完成蜕变时,地底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那不是毁灭的宣告,而是新生的问候。
混沌之灵现身的刹那,万界月光同时暗淡。但随即,更加纯净的光芒照亮虚空。月宫不再是冰冷的宫殿,而成了孕育新生的摇篮。而刘云轩明白,这一切,都只是更大变革的序曲。
就在新月宫诞生的时刻,天际突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中浮现出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这片新生之地。那是来自更高层面的存在,对这场异变的审视。新的挑战,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