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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梅，这车哪来的？”赵大爷一脸震惊。
“当然是买的，难不成去偷？我可不会算计别人。”何小梅撇撇嘴，“这是远哥给我买的！”
赵大爷被噎得直瞪眼：“你们何家嘴都这么厉害？一个小姑娘，学你哥那臭脾气干嘛？”
“小梅，快回来，今晚教你做铁锅炖大鹅！”周明远在垂花门那边喊了一声。
“来啦来啦！”何小梅欢快地应道。
苏婉晴这时才稍稍平静，只是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红晕。
中院还残留着丧事的痕迹，张家门上贴着白纸，隐约传出张寡妇的啜泣声。
何大勇在门口做饭，光着膀子穿条大裤衩。刘大爷蹲在走廊栏杆上抽烟，看见周明远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又迅速掩去。
周明远敏锐地捕捉到了那道不善的目光。
王明远此时距离赵建国约有三米远，忽然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主意。他打算用自己的特殊能力给赵建国一点颜色看看。
赵建国正坐在栏杆上，面朝外，双脚悬空。他保持着平衡，只要不大意就不会有事。
赵建国恰好转头看向王明远说道：明远啊，听说你今天救了老张是吧？真厉害，能从那种地方把人救回来！
整个厂里都传遍了，我在家都听说了。
王明远停下脚步道：赵建国，有话直说，别拐弯抹角！你总不会为了说这几句废话，就厚着脸皮来跟我搭话吧？
呃，不是。我就是感慨啊，要是你昨天上班的话，那志强可能就不会出事了！赵建国一脸感慨地说。
这时，刘家门口突然冒出刘老太，她双眼通红，活像一头发狂的母狼。
呸！赵建国你算什么东西！这就想往我头上扣帽子？王明远啐了一口道：什么叫我没上班志强就会死？难道志强的死是因为我没上班？
你个老狐狸不就是这个意思？我欠刘家的？大半夜还得去上班救他志强的命？
我能未卜先知，知道志强会出事？难道你早就知道？
赵建国被吓了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被王明远敏锐地捕捉到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感叹人生无常。怎么偏偏出事的时候你没在。赵建国依旧阴阳怪气地说。
赵建国，照你这么说，那有能力救志强的人都有罪了？王明远冷笑道：那我明天去医院问问那些医生！
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赵建国急忙辩解。
你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就是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好，很好！你给我等着。王明远冷哼一声。
赵建国这才清醒过来，想起王明远在厂里的重要性。要是被他穿小鞋，自己可吃不消。
正心慌时，突然感觉有人在他脑门上狠狠推了一把，赵建国一个倒栽葱摔了个四脚朝天。
哎哟哟！
赵建国挣扎着坐起来，摸向后脑勺，发现肿了个大包，手上还沾了血。
啧啧，老赵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吃苦头了吧？何大柱笑嘻嘻地说：
还好，就是起了个包出了点血。赶紧回去让老伴给你上点药。
大柱你这张嘴，关心人的话都能说得这么难听。赵建国龇牙咧嘴地说。
这时，额头上长着皱纹的李秀兰急匆匆跑过来，扶着赵建国回屋去了。
走，回家做饭！王明远对妻子说道。
说话间，王建国瞥了一眼赵家门口，赵老太和刘月娥正站在那儿，两人直愣愣地盯着这边，不知在打什么算盘。
“站住，张小芳你这自行车……”张铁柱眼睛一亮。
“这是建国哥买的！”张小芳急忙道：“给我买的！”
“你一个小孩要自行车干啥？现在用不上，以后上学也用不着。不如给你月娥姐，她马上要去厂里顶岗上班……”张铁柱急匆匆地说道。
张小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推着车跟着王建国往后院走去。
“走，回家！”
赵老太脸色阴沉，拽着刘月娥进了屋，“砰”地摔上门，也不嫌屋里闷热。
“妈，你这是？”刘月娥问道。
“刚才你也听见了，志强的死和王建国有关系。”赵老太唾沫横飞，“咱得让他赔钱，把他爹的抚恤金弄来！一千两百块呢！”
“这钱留着给我养老多好！”
刘月娥心里暗骂：“这老东西就知道钱，也不想想王建国是好惹的？”
“妈，王建国刚才不是说了吗，这事和他没关系……”刘月娥劝道。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赵老太没等她说完，抬手就扇了过去。
“你是不是看上那小畜生了？竟敢替他说话！我儿子才走，你这丧门星就……”赵老太扯着嗓子干嚎起来。
刘月娥被打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老太婆简直蛮不讲理！
“妈，您想哪儿去了？我这是为您好。要是真去找王建国要钱，信不信他报警把您抓进去？”刘月娥急道，“前街刘老太不就是这么进去的？”
赵老太一愣：“我这不一样，我儿子没了……”
“那您跟警察说去，反正要是被抓了，我可没本事捞您。”刘月娥咬牙道。
“这……以后再说！明天你跟我去厂里，把抚恤金领了，再把顶岗的事办了。以后老老实实上班，回家带孩子。”赵老太命令道。
“知道了，妈，我会把孩子带大的。”刘月娥应道。
“还有，以后每月得给我五块钱养老钱。”赵老太瞪着眼道。
“啊？以前不是三块吗？这钱给了您，小军上学怎么办……”刘月娥心疼道。
“那就三块！以前志强能养家，现在少了一口人还不行？”赵老太愤愤道，“我可听说了，你的工资和志强一样多。”
“唉，行吧，好在有铁柱的饭盒。”刘月娥叹了口气。
“那是，不过你可别让他占便宜。”赵老太恶狠狠道。
“放心，就他那样……”刘月娥不屑地撇撇嘴。
“光好看就完事了？”王婆子一下子蹦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刘月娥连忙解释。
“在院里我能盯着你，可到了厂里呢？”王婆子眼珠子一转，“明儿个去厂里，我带你上环！”
“不然指不定闹出什么丢人事儿。”
——
张建国刚摸出钥匙开锁，就见赵德柱腆着啤酒肚晃悠过来。
“张建国，不是我说你！好歹是个干部，锁什么门？防贼呢？连邻居都信不过？”赵德柱拍着肚皮嚷嚷，“往后不许锁门，这是咱院的规矩！”
张建国气笑了：“不是你说我？哪来的狗叫？”
“规矩？谁定的规矩？我倒要瞧瞧谁想当土皇帝，敢定违法的规矩！”
赵德柱顿时怂了，支支吾吾道：“这、这是老周定的，跟我没关系……”
“没关系你蹦跶个屁！滚蛋！”张建国一挥手，“门我照锁不误！对了，你和周富贵在厂里等着，我慢慢关照你们。”
赵德柱脸刷地白了，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光顾着摆谱，忘了这位是什么角色。
——
吴铁柱倚着门框看热闹，等赵德柱灰溜溜走了，才凑到张建国跟前。
李小梅把自行车推进屋，拎出泡着的大鹅，又切开个黑籽红瓤的西瓜。甜香四溢，馋得吴铁柱直咽口水。这年头西瓜可是稀罕物。
“给，带两块回去和春燕吃。”张建国递过西瓜。
小丫头已经啃得满脸汁水，隔壁俩孩子不知何时溜过来，也捧着瓜啃得欢。
“谢了啊兄弟！”吴铁柱啃着瓜压低声音，“晚上开全院大会，老周又要作妖。”
“随他蹦跶。”张建国吐着瓜子冷笑。
“还能为啥？准是给老吴家募捐！”吴铁柱撇嘴，“年年搞好几回，现在吴大柱都进相框了，老周更得……”
话没说完，后脖颈突然发凉。一回头，孙老太正阴森森瞪着他。
“那啥……我先撤了！”吴铁柱撒腿就跑。
张建国狠狠咬了口西瓜，把籽啐在地上，转身进屋摔上了门。
王婆使劲跺着拐杖，浑浊的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淌。她那鼻子倒是灵光，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甜瓜的香甜味儿。
没良心的东西！要遭报应的！
王婆恶毒地咒骂着，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被张建军听了个一清二楚。
这老不死的自己往枪口上撞！
张建军眼神一凛，在心里冷冷地想道。
王婆颤巍巍地往前院挪，实在抵不住甜瓜的 ** 。走到中院时，正巧撞见赵铁柱端着一盘酱牛肉往外走。
好孙子真贴心，知道奶奶馋肉了。王婆笑得满脸褶子，不用你送，奶奶自己来啦。
赵铁柱干笑两声：您先屋里坐，饭马上就好。
王婆瞅见灶台上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口水顿时止不住了：好好好，你慢慢忙！
进了屋，王婆打量着家徒四壁的屋子，恨得牙痒痒：造孽啊，都是那个狐狸精害的！
得想个法子让铁柱离她远点，刘玉兰就是个扫把星。
赵铁柱端着酱牛肉和馒头往刘家走，迎面碰上刘老太。
铁柱有心了，知道我身子虚......刘老太说着就要来抢吃食。
赵铁柱差点没忍住一脚踹过去。在他心里，刘老太早该入土了。这些吃食是给刘玉兰准备的，哪能落到这老虔婆手里？
他往后躲了躲，正要喊人，就见他的心上人掀帘子出来了。
铁柱，有事？
刘玉兰眼波流转，看得赵铁柱骨头都酥了。
玉兰姐，你累了一天，肯定没吃好。赵铁柱献宝似的递上饭菜，特意给你做的，趁热吃。
递碗时指尖相触，赵铁柱像过了电似的浑身发麻。
刘老太在一旁看得脸色铁青，要不是惦记着吃食，早扑上去抓花这张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