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这就画出来了？王医生您这本事！”王建业竖起了大拇指。
杨主任和陈书记围着电风扇转了一圈，两人眼中满是兴奋。
“老陈，这要是报上去，咱们厂可要出名了。”杨主任激动道，“得赶紧弄个车间，专门生产电风扇。”
“不，直接建个分厂！”陈书记精明地说，“拿到图纸后，先赶制一批样品送上去，再提建分厂的事。”
杨主任一愣，随即明白了建分厂的好处——多出的干部岗位和工人名额，可都是实打实的福利。
正好赵卫东拿着图纸出来，递给了杨主任。
“三位领导请坐，电风扇分高中低三档，主体结构相同，中高档会多加些装饰。”赵卫东解释道。
“好，明天就把图纸交给刘工，按图生产。”杨主任拍板道。
这时周玉婷带着张小雨搬出八仙桌和四张凳子，接着端上菜肴。
一盆土豆烧鸡、糖拌西红柿、醋拌皮蛋、卤鸭脖、牛肉罐头、切瓣卤蛋、五香花生米、黄桃罐头——转眼八道菜摆满桌面。这些都是赵卫东刚才交代周玉婷准备的，食材全从橱柜里翻出来的。
看着丰盛的菜肴，陈书记等人满脸惊讶。这年头能临时凑出这么一桌，实在令人咋舌。
站在一旁的易师傅和刘师傅心里直冒火——四个座位显然没他们的份。
刘师傅盘算着借机混个小组长，易师傅则想靠这顿饭在院里长脸。
杨主任本想招呼易师傅同桌——毕竟是八级钳工，但作客不便越俎代庖。
幸好王大山和赵铁柱都转身离开了。他们站在那里，简直像被人当众羞辱一样。
“张医生，你和王师傅关系不好？”
周主任眼珠一转问道。
“那个缺德的老东西！”张卫国毫不掩饰道：“我和一个假仁假义的老太监怎么可能处得来。”
“张医生，你这……”李书记有些惊讶，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怎么说话这么粗鲁？
“我不想多说，以后你知道他干的事，你也想抽他！”张卫国摆摆手，“不说这个了，我去拿酒！”
刘厂长和李书记对视一眼，心中充满疑惑。
在他们印象里，王大山一直是个老好人形象，怎么在张医生眼里就完全不一样了？
张卫国走进卧室，很快拿着两瓶茅台出来。三位领导看得眼睛发直。
但想到张卫国的本事，又觉得这也很正常。
小玲这时候跑出来，大眼睛好奇地盯着张卫国手里的酒瓶。
“小玲，这是酒，你不能喝。”张卫国无奈地对小玲说道，“你和姐姐去吃饭吧，桌上不是有很多好吃的？”
“哥哥，我要甜甜的糖葫芦。”小玲抱着张卫国的腿撒娇。
“姐姐那儿有，快去吧，哥哥要招待客人。”张卫国柔声道。
“好的哥哥！”小玲乖巧地点点头。
看着张卫国对妹妹温柔的样子，李书记和刘厂长心想，就算他脾气差，也差不到哪儿去。
想到张卫国对王大山的评价，两人暗自琢磨，或许是王大山有问题，又或者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
“来，尝尝茅台！”
张卫国打开酒瓶。这茅台是他之前偶然得到的，今天正好拿出来招待客人。
四人面前各摆着一个黑陶小碗，一瓶茅台刚好倒满四碗。酒一倒出，香气立刻弥漫开来，和饭菜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勾得人心里发痒。
“这小兔崽子，一点都不懂得孝敬老人。”吴老太低声嘀咕。
吴老太平时在院里吹嘘自己和刘厂长关系好，可现在根本不敢凑上去。刘厂长压根不认识她。
她之所以在院里这么说，不过是因为院里大多数人都是厂里的职工，这样别人才能对她有所顾忌。
王大山回到自家屋里，一进门就狠狠踢了一脚门口的凳子。
“哎哟！”王大山抱着脚跳了好几下。
穿着布鞋踢在沉重的实木凳子上，他感觉脚趾头都快断了。
“大山，谁又惹你生气了？跟自家凳子较什么劲？”
一位年近五旬的妇人平静地说道。这妇人额头上确实生着道明显的皱纹。
还能是谁！张建业那个混账东西。王建国怒气冲冲地说：我非得好好教训他不可。
王建国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明白要对付张建业并非易事。抛开七级焊工的身份不提，他不过是个普通工人。
张建业呢？人家可是硕士毕业，还是拥有七级焊工技术的工程师。
虽然不愿承认，但王建国清楚自己在张建业面前只能算个跑腿的。这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老王，出来喝酒啦！大牛吆喝道：猪头肉炖好了，我这还有两斤散装白酒。
王建国整理了下情绪走出来：你小子，有这么好的下酒菜，还喝你那散白？
我这儿有两瓶五粮液，今晚就喝它了。
王建国出来时看见大牛正把煮好的猪头往盆里捞。李家成和小虎站在旁边，李家老太太已经伸手去抓肉了。
刚碰到肉就被烫得缩回手。
哎哟，这么烫！该死的大牛，你就不能先切点给我尝尝？李家老太太唾沫横飞。
王建国顿时火冒三丈：李家成，把你妈带回去，像什么样子？老太太还没尝呢，你就先动手了？
看着脸色铁青的王建国，还没完全掌握撒泼本事的李家老太太赶紧灰溜溜地回家了。
她知道儿子将来有没有出息全看王建国是否上心，可不敢真得罪了他。
大牛麻利地拆下半个猪脸，切下猪拱嘴和几片肥肉装碗。旁边流着口水的小虎伸手就要抢。
李家成连忙拉住儿子：别急，这是给赵奶奶的。这么多肉还怕没你吃的？
李家成说着咽了咽口水。他一个月工资二十八块，养活一大家子都勉强，想吃肉可太难了！
幸好有大牛这个 ** ，经常给他们家带剩菜。这几年靠着这些油水，一家人都养得白白胖胖的。
至于大牛为什么这么热心，懂的都懂。李家成只当没看见，只要媳妇不过分就行。
大牛，把这些肉给赵奶奶送去。王建国沉着脸说：我把剩下的拿回家。你顺道叫下老刘过来喝酒。
等你回来再炒两个素菜。对了，李家成，带你媳妇孩子一起过来。
可我妈......李家成有些为难。
你家没饭了？王建国脸色阴沉：你看她都胖成什么样了？大牛带回来的好东西，怕是有一半进了她肚子！
王建国说完端着肉回家了。赵铁柱得意地冲陈大勇挑了挑眉，拎着一个小盆离开。
陈大勇脸色尴尬，明白王建国这是要放弃自己。从前王建国可不是这样，原因他也清楚，就是自己一直是个一级钳工。
“这老东西，看我挣不到钱，还得养活一大家子，就想甩开我，不指望我养老了。”陈大勇心里暗骂，“想得美！我不给你养老，你现在还得养着我！”
“等你死了，房子和钱都是我的。”
“现在想拉拢赵铁柱给你养老？做梦！有我在，门儿都没有！”
小虎急不可耐地拽他：“爸，快走啊，吃肉去！”
赵铁柱把肉送到张老太那儿，不等她开口就匆匆道：“奶奶您先吃，我去找刘厂长。”
张老太看着窝头和猪头肉，刚要说话，赵铁柱已经跑没影了。
此时李卫国他们已经喝了一杯，正吃着菜。
“尝尝这麻辣鸭脖，南方带回来的。”李卫国随口编了个理由。
其实是系统奖励的卤味，还是某知名品牌的口味。
“够辣！比赵铁柱做的川菜带劲多了！”李副厂长瞥见赵铁柱过来，故意提高嗓门。
刘书记和周厂长啃着鸭脖，吃得忘乎所以。
赵铁柱走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
他吊着的胳膊已经能活动，虽然使不上大力气，但勉强能用了。
“什么东西能比我做的好吃？我尝尝！”
说着就伸手去抓盘里的鸭脖。
“滚！这儿是你撒野的地方？”
李卫国反手用筷子抽在他手背上，顿时两道红印子浮现。
“哎哟！你……”
赵铁柱刚要发作，见刘书记和周厂长盯着他，瞬间清醒了。
“赵铁柱，这是李医生家，你直接上手抓？像话吗？”刘书记皱眉道。
“我、我跟李医生闹着玩呢……”赵铁柱干笑两声，“你们吃，需要做饭随时叫我……”
“用不着，赶紧走！”
李副厂长不耐烦地挥手。
赵铁柱憋着火，气冲冲回了中院。
王建国家门口，孙老抠和钱胖子已经等着了。
王建国把桌子搬出来，几人就在外面喝酒。
陈大勇也坐在桌边，小虎眼巴巴盯着猪头肉。孙老抠的馋相也没比小虎好多少。
“小刚不用忙了，你婶子已经准备了两道素菜。”老赵笑眯眯地说，“快过来坐下喝两杯。”
“该死的，我一定要教训那个 ** 张建国！”大牛一屁股坐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 ** 让我丢尽了脸。”
“小声点，会咬人的狗不叫。”老钱阴森森地说，“咱们得好好想想怎么收拾那小子。”
“你想个屁！”大牛不屑地撇嘴，“上次就是你出的主意，结果呢？你还说什么你家要个职位，老王家要钱要工作。老李家要房子，我能娶陈小芳当媳妇。现在呢？”
“妈的，以后在厂里，看我不饿死他！”
老赵皱眉道：“大牛怎么跟老钱说话的？赶紧敬他一杯。”
“还有，建军叫你媳妇也过来，一起吃肉。”
不一会儿，李秀兰也来了，拿着杂粮馒头夹着卤肉吃。小虎也捧着个馒头夹肉大快朵颐。
王老太坐在自家门口，眼巴巴地看着这边，口水都要流成河了。那双三角眼里满是怨毒。
张建国陪着三位领导吃饭，中途还回屋拿了几个咸鸭蛋出来。
这时他看见小雨带着小花和小草在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