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传送门的蓝光屏障，林砚脚下的触感从溶洞的湿滑岩石骤然变为松软的腐殖土，鼻腔里涌入浓郁得化不开的草木清香——与荒原的干燥凛冽不同，这里的空气温润潮湿，夹杂着不知名花朵的甜香。
抬头望去，参天古木的枝干交错如穹顶，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叶片，洒下细碎的金斑；林间的藤蔓缠着树干向上攀爬，结出一串串晶莹剔透的浆果；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却看不到鸟儿的踪迹，只有几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草丛间飞舞。
“族长，这地方也太热闹了！”阿羽举着星陨步枪警惕地扫视四周，眼神里满是新奇，“比荒原的枯木林鲜活十倍！”
风离正拿着能量探测器快速调试，屏幕上的能量曲线平稳起伏，却在某个频段突然出现尖锐的峰值：“小心！前方有强烈的能量反应，但不是魔兽，更像是……某种人为的信号源。”
话音刚落，林间突然响起一阵低沉的嗡鸣。天空中原本散落的金斑突然汇聚，形成一道金色光柱，光柱落地的瞬间，光芒散去，一道身着白袍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这身影足有三米高，面容被白袍的兜帽遮挡，只能看到一双泛着柔光的眼睛，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金色光晕，脚步未沾地面，悬浮在离地半尺的空中。探索队的卫士们立刻举起步枪瞄准，星陨步枪的枪口泛着冷光，却被对方周身的光晕轻轻弹开，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无需紧张，我并非敌人。”白袍人的声音温和却极具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是‘试炼之神’的使者，负责引导新进入万族试炼的种族。”
“试炼之神？万族试炼？”林砚皱起眉头，上前一步，“我们只知道这里是异域战场，从未听说过什么试炼。”
白袍人微微颔首，兜帽下的目光扫过探索队的装备，在星陨步枪和蒸汽牛车的位置稍作停留：“看来你们获取的信息存在偏差。这片区域并非普通的异域战场，而是‘万族试炼场’，每五年开启一次，接纳宇宙中刚刚踏入星际文明门槛的种族参与试炼。你们的航天器坠毁于此，误打误撞接触到了传送门，恰好赶上了本次试炼的开启。”
这番话彻底颠覆了林砚的认知。黑匣子和荒陨号的日志里只提及“异域存在万族”，却从未提到“试炼”“神使”这类超自然概念。他握紧了手中的联盟旗帜，追问道：“试炼的规则是什么？所谓的‘神’，又是谁？”
“试炼规则很简单：以杀戮获取‘试炼币’。”神使的声音依旧平静，却让在场的人都心头一震，“击杀敌对种族成员可获得10至100枚试炼币，击杀中立种族成员会扣除1000枚试炼币并被标记为‘恶徒’，击杀同族则直接剥夺试炼资格，驱逐出试炼场。”
“击杀异族？”石松忍不住开口，“我们只是来寻找资源，不想无端杀戮。”
神使没有回应他的质疑，继续解释：“试炼币是宇宙通用货币，可在试炼场的‘兑换节点’解锁科技蓝图、购买能量核心、兑换疗伤药剂，甚至能提升个体体质。本次试炼持续一个月，时限结束后，所有存活者将被强制传送回各自的入口；若中途主动放弃，需找到‘返程节点’，但会扣除500枚试炼币作为代价。”
林砚的脑海飞速运转。杀戮换货币，货币换实力——这规则直白得残酷，却精准地戳中了岩谷联盟的需求。科技蓝图、能量核心……这些正是他们急需的东西。但无端击杀异族的要求，又与他想“和平探索”的初衷相悖。
“如何区分敌对种族与中立种族？”风离突然问道，他更关注规则的细节，“所谓的‘敌对’，是固定的还是动态的？”
“试炼场的种族分为三类。”神使抬手一挥，空中浮现出三道不同颜色的光团，“红色光团代表邪恶种族，以‘血爪族’‘骨魔族’为代表，喜好杀戮，主动攻击所有非同类种族，属于默认敌对目标；蓝色光团代表中立种族，如地精、矮人、精灵，地精擅长机械维修，矮人精于锻造，精灵精通草药与弓箭，不主动发起攻击，可交易合作；绿色光团代表和平种族，多为辅助类种族，专注于采集与种植，不可攻击，否则会受到严厉惩罚。”
光团消散后，神使递给林砚一枚巴掌大小的银色令牌，令牌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中央有一个凹槽：“这是‘试炼令牌’，可显示你们的试炼币数量、种族阵营、附近的节点位置，遇到其他种族时，令牌会自动亮起对应颜色的光芒提示阵营。兑换节点和返程节点的位置，会在每日凌晨更新。”
林砚接过令牌，指尖刚触碰到表面，令牌就亮起淡蓝色的光，显示出“岩谷联盟（新入族），试炼币：0，阵营：中立”的字样。他还想追问“试炼之神”的来历，神使却已缓缓升空，金色光晕越来越淡：“我的引导任务已完成，祝你们在试炼场存活下去。记住，仁慈在这里毫无意义，唯有实力能守护你们的种族。”
话音落下，神使的身影彻底融入林间的光影中，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淡淡光晕。探索队的队员们面面相觑，刚才的一幕远超他们的认知——悬浮的身影、凭空出现的光团、能显示信息的令牌，这些都像是典籍里“神”的手段。
“族长，这……这是真的吗？我们必须杀人才能活下去？”一个年轻的卫士声音发颤，他从未主动杀过除魔兽外的生灵。
林砚握紧手中的试炼令牌，冰凉的金属触感让他冷静下来。他看向风离，对方正拿着探测器比对令牌的能量波动：“令牌的能量反应与荒陨号的星际设备同源，不是巫术，更像是某种高级文明的科技产物。所谓的‘神使’，可能是试炼场的管理者，或者更高等的种族成员。”
“不管是神还是管理者，规则已经定死了。”阿羽沉声道，“血爪族、骨魔族是主动攻击的邪恶种族，就算我们不杀他们，他们也会来杀我们。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用试炼币换科技，让岩谷变强。”
林砚点点头，他明白阿羽的意思。荒原的生存法则本就是“弱肉强食”，如今到了万族试炼场，规则只是变得更直白而已。他举起试炼令牌，对着众人说道：“神使的话未必全信，但试炼币和科技蓝图是我们必须争取的。从现在起，我们分成三个小队：阿羽带一队，负责探查周边环境，标记危险区域；石松带一队，跟着风离寻找最近的兑换节点，摸清兑换规则；我带一队，看守装备和营地，同时研究试炼令牌的功能。”
他顿了顿，加重了语气：“记住神使的警告，令牌亮红光的种族，不必犹豫，直接攻击；亮蓝光和绿光的，绝不主动出手，甚至可以尝试交易。我们的目标是获取试炼币和科技，不是滥杀无辜。”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阿羽带着五十名精锐卫士，沿着林间的小道快速前进，试炼令牌始终保持着淡蓝色的光，暂时没有遇到其他种族；石松跟着风离，按照令牌上微弱的指引，向东北方向寻找兑换节点；林砚则带着工匠和医者，在林间的空地上搭建临时营地，蒸汽牛车围成一圈，形成简易的防御工事。
搭建营地时，林砚反复研究试炼令牌，发现除了显示基础信息外，令牌还能检测附近的能量波动，与风离的探测器功能互补。他尝试用龙晶触碰令牌的凹槽，令牌突然亮起红光，显示出“能量不足，无法激活高级功能”的字样，看来还需要其他的能量源驱动。
傍晚时分，阿羽的队伍率先返回，带回了一个令人警惕的消息：“东北方向十里外，发现了血爪族的踪迹，大概有三十多人，令牌亮的全是红光。他们正在追杀一群地精，地精的令牌是蓝光，已经被杀死了十几个。”
“血爪族是什么模样？”林砚问道。
“人身兽头，爪子像铁钩一样，跑得很快，不用武器，直接用爪子撕咬猎物。”阿羽比划着，“他们的皮肤很坚硬，普通的晶核子弹可能打不穿，需要用星陨步枪和能量炮。”
刚说完，石松和风离也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很凝重：“我们找到了兑换节点，是一个悬浮在半空中的金属平台，上面有很多光幕，显示着可兑换的东西。但平台旁边有骨魔族的人看守，大概二十多个，我们没敢靠近。”
“兑换列表里有什么？”林砚追问。
风离拿出一块木炭，在地上画起草图：“有能量炮的升级蓝图、能增强体质的‘强化液’、还有地精的机械维修手册，最便宜的是疗伤药剂，要5枚试炼币一瓶；最贵的是‘星际坐标器’，要10万枚试炼币，说是能定位其他航天器的位置。”
林砚的眼睛瞬间亮了。强化液能提升卫士的战斗力，机械维修手册能帮工巧营升级设备，星际坐标器更是能找到其他可能存在的航天器——这些都是岩谷联盟急需的东西。
“看来第一场战斗躲不掉了。”林砚站起身，看向暮色渐沉的森林，“阿羽，今晚你带二十人守夜，试炼令牌离身，一旦亮起红光立刻示警。明天一早，我们先解决掉那伙血爪族，拿到第一笔试炼币，再去兑换节点看看。”
夜幕降临，林间的温度骤降。营地中央燃起篝火，队员们围坐在火堆旁，手中紧握着武器，试炼令牌的微光在黑暗中闪烁。林砚靠在蒸汽牛车旁，望着头顶交错的枝干，脑海中回响着神使的话——“唯有实力能守护你们的种族”。
他知道，从踏入这片试炼场开始，岩谷联盟就不再只是荒原上的部落，而是要登上万族竞技的舞台。血爪族、骨魔族、地精、精灵……这些陌生的种族即将成为他们的敌人或伙伴，而试炼币，将是他们在这场残酷游戏中活下去、并变得更强的唯一筹码。
篝火旁，工匠们正在擦拭星陨步枪，医者们在整理急救包，卫士们在检查试炼令牌的光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紧张，却没有退缩——他们是岩谷联盟的先锋，身后是一千多名族人的希望，就算试炼场再危险，他们也必须拿到足够的试炼币，带着科技和力量，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