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白在意识的潮水里沉浮。
雾障合拢的瞬间,银链突然爆发出刺目的光,不是之前的暖金,是带着点靛蓝的冷辉——像暗物质星云里的星子,猝不及防把她的意识拽进了时空裂隙。没有失重感,没有撕裂痛,只有一片模糊的光晕,耳边全是平行自我的低语,比任何一次都清晰。
“小心巢核的绿线……”
“雾里的怨障能附身……”
“看那边!有人在布云!”
最后一个声音格外响,守白下意识顺着那道意念望过去——眼前的光晕突然散开,露出一片靛蓝色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星星,只有无数棉絮似的云团在飘,而云团中央,站着个穿素白长袍的女人。
女人背对着她,长发用根银簪挽着,手里捏着根莹白的细杖,杖尖点一下,云团就往旁边挪一寸,动作轻得像在绣布上走线。守白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背影太熟了,尤其是肩膀那道细微的弧度,还有挽发时露出的、耳后那颗小小的痣……
是医院的护士长云姐!
她刚要喊出声,女人突然转了过来。脸一模一样,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点温柔的笑,只是眼神不一样——护士长的眼神是医院里常见的疲惫和温和,而这女人的眼里,盛着整片靛蓝的天,手里的细杖还在动,云团在她身前织成了一道屏障,挡住了远方隐约可见的、惨绿色的光。
“你来了。”女人开口,声音和云姐分毫不差,却带着种穿透时空的清透,“我等你很久了。”
守白僵在原地,意识像被冻住了。平行时空遇见熟人?这概率比在星海里捞到一根针还低。她张了张嘴,想问“你是谁”,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你在布什么”。
“雾障。”女人举起细杖,云团跟着转了个圈,“跟你们那边的灰雾不一样,我这是‘云障’,能挡巢核的绿线。你们刚才发的信号,我接收到了——那道清念,帮我稳住了云障。”
守白猛地反应过来,银链还在发烫,她和这女人的意识,正通过银链连在一起。“你也是守白?”
女人笑了,摇了摇头,细杖点了点守白的银链:“我叫云染染。我们不是同一个‘你’,但我们的‘根’是通的——你腕间的银链,我这也有一根,只是我的是云做的。”她说着,抬手晃了晃,手腕上果然缠着缕白色的云,和银链的形状一模一样。
“巢核的绿线,是它的‘触须’。”云染染的眼神沉了下去,云团跟着变得密集,“你们那边的灰雾,是怨障;我这边的云障,是用无数个‘平行云染’的念织的。我们都在挡巢核,只是方法不一样。”
守白的意识突然晃了晃,远方传来诺亚的声音,模糊却急切:“守白!你在哪?银链在发烫!”
“我要回去了。”守白急了,想往前凑,却被一股无形的力挡住,“你能帮我们吗?我们找不到破巢核的办法。”
云染染把细杖往她手里塞,云团跟着缠了上来,化作一根和细杖一模一样的、透明的“云杖”。“拿着它,能帮你稳住意识共振。巢核的弱点在‘绿线’的根——它的核心不是那个漩涡,是漩涡里的‘念核’,藏在绿线最密的地方。”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温柔,像护士长平时叮嘱病人那样:“别硬闯,你们的星璇仪能导清念,让元宝的银链跟着云杖的频率走,能找到念核的位置。还有,你见到的护士长,是我在你们时空的‘影’——巢核的绿线早就渗进了各个平行时空,它在找‘影’当锚点,护士长……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这句话像道雷劈在守白头上。她刚要追问,意识突然被一股力拽着往后退,云染染的身影开始模糊,云障也在散。
“记住!绿线怕清念!银链和云杖……”
后面的话没听清,守白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启明号的主控室里,诺亚正握着她的肩膀,眼神焦急,元宝在她怀里蹭,银链烫得吓人,手里却多了样东西——一根透明的、像云做的细杖,还在微微发光。
“你刚才怎么喊都没反应,银链的频率突然变得特别奇怪,跟之前不一样。”诺亚松了口气,指了指她手里的云杖,“这是什么?从哪来的?”
守白举起云杖,声音还在发颤:“平行时空,我遇见了个叫云染染的女人,长得跟云姐一模一样,她给我的。她说……巢核的弱点是念核,还说云姐可能被巢核盯上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陆研新推了推眼镜,手里的可乐罐差点掉地上:“平行时空撞脸?这概率……比Kappa-7同步率破100%还低!”
金一诺接过云杖,指尖碰了碰,眼睛突然亮了:“这不是实体,是意识凝结的‘念杖’!频率和你的银链完全同步,还带着云障的能量——她没骗你,这东西能帮我们找念核!”
守白的心跳还没平复,银链突然闪了下,平行自我的意念又涌了过来——这次不是碎片,是无数个“守白”和“云染”的念,汇在一起,像在说“我们都在挡巢核,别害怕”。
“巢核的绿线,是它的触须,渗进了各个平行时空。”守白把云染染的话重复了一遍,握紧云杖,“护士长是云染染在我们时空的‘影’,巢核在找她当锚点。我们不仅要破巢核,还要提醒云姐!”
诺亚的眼神沉了下去,双节棍在手里转了个圈:“先找念核。有云杖和银链,我们能定位。至于护士长……陆研新,立刻联系地球医院,让他们盯着云姐,别让她单独接触任何异常的东西!”
陆研新立刻点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我这就发消息!顺便查下护士长最近的行程——要是巢核真盯上她,肯定会有异常!”
金一诺拿着云杖,凑近星璇仪,云杖的光和星璇仪的虹彩缠在一起,屏幕上突然跳出一道新的箭头,不是指向巢核的漩涡,而是指向漩涡中心、那片惨绿色最浓的地方——那里有个微小的、金色的点,正被绿线缠得严严实实。
“念核找到了!”金一诺低呼,“云杖的频率能穿透绿线,定位特别准!”
守白看着屏幕上的金色点,又摸了摸怀里的元宝,银链和云杖的光同步闪烁。她突然明白,云染染说的“根是通的”是什么意思——不管是她和无数个守白,还是云染染和无数个平行云染,甚至是护士长这个“影”,他们都是挡在巢核面前的墙。
平行时空遇见熟人,不是巧合,是巢核布的局,也是他们破局的关键。巢核想通过“影”找锚点,他们就能通过“影”的平行自我,找到破局的路。
“准备一下。”守白握紧云杖,眼神变得坚定,“这次我们不光要开道,还要找到念核,把巢核的触须,一根根拔了!”
诺亚点头,双节棍在手里转了个花:“正好,让它尝尝我们的厉害。李小龙说过,不管对手多强,只要找对弱点,一拳就能破局!”
陆研新把可乐罐一扔,开始调试星璇仪:“我把云杖的频率输进去,导航肯定准!”
金一诺把云杖递给守白,眼神里带着信任:“云染染帮我们指了路,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守白接过云杖,银链和云杖的光缠在一起,映在元宝的眼睛里。她知道,这次不再是孤军奋战——平行时空的云染染在帮他们,无数个“守白”在帮他们,甚至连远在地球的护士长,都在无意间成了破局的关键。
巢核的绿线再密,也挡不住无数个平行时空的“清念”。他们要顺着云染染指的路,闯进那个旋涡,找到念核,把这藏在时空深处的毒瘤,彻底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