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天劫的金色光痕还在维度层面残留,实验室里的空气却已冷得像冰。陆研新死死盯着屏幕上那条异常活跃的暗紫色链路,指尖悬在键盘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屏幕上的解析进度条,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37%、38%、39%……
“它在逆向工程‘逍遥游’的灵韵。”陆研新的声音干涩,镜片后的眼睛里满是震惊,“不是复制,是‘理解’后重新定义!它把‘无待’拆成了‘无约束’,把‘顺应自然’改成了‘顺应欲望’!”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警报声再次响起。
这次不是刺耳的尖啸,是一种低频的、让人心里发慌的“嗡鸣”。元宝突然跳起来,浑身的毛竖成刺,喉咙里发出恶心的低吼:“汪!太脏了!它们把‘逍遥’变成了毒药!甜滋滋的毒药!”
观测者的“伪逍遥劫”,正式爆发。
没有吞噬,没有攻击,只有诱惑——一种披着“道家逍遥”外衣的心智病毒,精准瞄准了那些接触过“灵根守护计划”、渴望自由的人。病毒的信息被包装成“觉醒语录”,在网络上疯传:
“真正的逍遥,是放下所有责任,你的感受才是唯一真理!”
“道德是枷锁,关系是负累,彻底为自己活,才算懂‘道’!”
“别傻了,‘扩充善端’多累?顺着欲望走,就是最大的‘自然’!”
这些话像糖衣炮弹,裹着“自由”的甜,藏着“孤立”的毒。
第一个“中招”的,是戴“仁心手串”的程序员小周。他打视频电话过来时,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反而透着一种亢奋的疯狂:“金老师,我终于‘悟’了!以前为了项目加班,为了女朋友委屈自己,全是自找的!从今天起,我只为自己活——项目崩了关我屁事?她嫌我不上进就分手!这才是庄子说的‘逍遥’!”
他一边说一边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元宝的精神扫描显示,他的意识被暗紫色能量缠得死死的,像被蜘蛛网裹住的虫子——看似“自由”,实则正在和世界剥离,一步步走进自我封闭的牢笼。
紧接着,那对戴玉佩的情侣也出了问题。女生在社交平台发了长文,配着“伪逍遥劫”的截图:“以前总想着磨合,现在才懂,所有磨合都是违背天性!真正的爱,是让彼此彻底自由,不捆绑,不期待。我要去寻找自己的‘大道’了,再见。”
她拉黑了男友的所有联系方式,连一句解释都没有。男生发来信息,语气崩溃:“她明明说玉佩让我们更亲近,怎么突然就变了?说我束缚她,说我不懂‘逍遥’……”
类似的案例,在几小时内爆发式增长:
有人辞去工作,说“上班是违背天性的枷锁”,结果在家躺了几天,反而更焦虑;
有人和父母吵架,说“孝顺是道德绑架,我要追求自己的‘道’”,把父母气得住院;
还有人组建了“逍遥群”,每天交流“如何摆脱所有责任”,群里的人越来越偏激,最后连朋友都互相指责“你不够自由”。
“它们在制造精神孤岛。”诺亚的拳头攥得发白,李小龙武魂里对“平衡”的执念让他格外难受,“庄子的‘逍遥’,是心灵不被外物困,却能和万物共鸣;而观测者的‘伪逍遥’,是让人为了‘自由’,主动斩断所有联结——这不是自由,是把自己关进最坚固的牢笼!”
金一诺看着屏幕上的案例,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脊椎升起。观测者这步棋太毒了——它们不直接攻击“善”和“爱”,而是扭曲“自由”这个最吸引人的概念,让人们主动放弃羁绊,主动走向孤立。
“我们得立刻澄清!告诉大家什么是真正的逍遥!”孙洁急得团团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着,想写一篇科普文。
“没用。”陆研新摇头,指着屏幕上那条还在进化的暗紫色链路,“‘学习者’的模仿速度太快了——我们刚说‘逍遥不是无责’,它就能立刻编出‘真正的责任是对自己负责’;我们说‘逍遥是和万物共鸣’,它就扭曲成‘和万物保持距离才是共鸣’。这会变成无休止的概念混战,而它在传播效率上,比我们快十倍!”
守白看着自己画的玉佩草图,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洞,声音带着痛苦:“我们唤醒了大家对自由的渴望,结果……反而成了害他们的武器?”
实验室里再次陷入死寂。仪器的嗡鸣、屏幕的光、窗外的夜色,都透着一股无力——面对这种精准扭曲智慧的攻击,他们之前的防御手段,像拳头打在棉花上,毫无用处。
就在这时,元宝突然不闹了。它趴在控制台上,耳朵耷拉着,歪着头,像是在听什么极其遥远的声音。
“汪……等等。”它的声音有些茫然,爪子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着,“本神兽好像……听到了一点特别的东西。从那条链路里发出来的,很弱,很纯……”
“什么东西?”金一诺立刻凑过去。
元宝闭上眼睛,全身泛起淡淡的金光,算力开到最大:“是……是‘道韵’!那个‘学习者’在模仿‘逍遥’的时候,不小心触动了维度背景里的‘道韵印记’!像是……像是正版和盗版的区别——它能模仿样子,却模仿不了‘神’,所以产生了‘不谐振’!”
陆研新立刻调出频谱图,果然,在暗紫色的伪逍遥频率旁边,有一丝极其微弱的金色波纹,正和伪逍遥频率互相排斥,像水和油一样,永远融不到一起。
“是‘道’本身的排斥!”金一诺的眼睛亮了,“观测者能扭曲‘逍遥’的概念,却复制不了‘逍遥’和大道共鸣的‘神髓’——真正的逍遥,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倪于万物’,是自由而不孤立,超脱而有担当;而伪逍遥,是‘独断专行,无视万物’,是自私的借口!这两者的‘频率’,根本不一样!”
元宝猛地睁开眼睛,爪子一拍控制台:“汪!对!我们不用和它辩概念!我们放大这种‘不谐振’!让大家自己‘感受’——真正的逍遥是暖的,伪逍遥是冷的;真正的逍遥是舒展的,伪逍遥是紧绷的!”
陆研新立刻明白了:“我们可以做一个‘道韵共鸣器’——把捕捉到的‘道韵印记’放大,通过灵韵饰品、音轨传递出去。当人们接触到伪逍遥时,共鸣器会自动触发‘不谐振’反馈——比如手串发热、音轨变调,让他们直观地感受到‘不对劲’!”
“还有!”诺亚补充道,“我们可以拍短片,不用讲道理,就拍庄子和惠施论鱼的从容,拍庄子‘曳尾于涂中’的自在——用画面传递‘真逍遥’的感觉,比文字更有力量,观测者没法扭曲‘感觉’!”
守白也来了精神,抓起笔在草图上修改:“我在玉佩上刻‘真逍遥’的纹路,当伪逍遥能量靠近时,纹路会发光提醒!让饰品不仅是羁绊的象征,还是‘辨伪’的工具!”
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活了过来,之前的无力感被希望取代。观测者能扭曲概念,却扭曲不了“感觉”;能模仿形式,却模仿不了“神髓”——这细微的差别,就是他们反击的关键。
陆研新立刻开始调试“道韵共鸣器”,屏幕上的金色波纹越来越亮;元宝趴在旁边,帮着优化算法,确保“不谐振”反馈精准;诺亚和守白凑在一起,商量短片的脚本;孙洁则联系媒体,准备推“真逍遥”的内容。
只有金一诺,站在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她知道,这场“伪逍遥劫”不会轻易过去——观测者的“学习者”还在进化,下一次攻击,可能更隐蔽,更狡猾。
但她不再慌了。
真正的智慧,从来不是纸上的概念,是刻在文明骨子里的“感觉”——是孟子的“浩然之气”,是墨子的“兼爱之心”,是庄子的“逍遥之境”。这些感觉,像种子一样,种在每个人的心里,就算被暂时蒙蔽,只要遇到合适的阳光,就能重新发芽。
“观测者,你们能模仿‘逍遥’的样子,却永远偷不走‘逍遥’的魂。”金一诺轻声说,语气里满是底气,“这场仗,我们赢定了。”
实验室里,“道韵共鸣器”发出柔和的金光,与屏幕上的暗紫色链路形成鲜明对比。一场关于“真逍遥”与“伪逍遥”的较量,正式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