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高兴的脑袋几乎与脖子仰成90度,视线在身子两侧来回打量,声音里都透着惊愣,“这这这......这比我老家还漂亮!”
莫洋心里也震得发慌。
跟这儿比,布灵军的营地连贫民窟都算不上,贫民窟好歹有个遮风挡雨的屋顶,布灵军那儿只有堆得歪歪扭扭的石头。
这么大的差距,布灵军竟然还撑了这么久,莫洋心里忽然发沉,总算咂摸出点卢布灵藏在硬气背后的苦楚。
鸟枪对大炮,真的是不容易啊。
莫洋放慢了飘行的速度,侧着身子凑到高山旁边,目光黏在田心的背影上,压着声音问,“我以为这儿跟你们布灵军那儿差不多,怎么差距会这么大?”
高山嘴角扯出个苦笑,头轻轻摇着,凑到莫洋耳边压低了声线,“哎——他们有流浪者啊!有个大金主啊!那碑光根本就是多到用不完啊!不对,那碑光没了,流浪者挥挥手就变出来了啊。”
高兴此时也是凑了上来,脑袋往两人中间穿过去,“我去,那你们布灵军没这么多碑光,是怎么撑下来的?”
“这个......”高山叹了口气,眼神飞快瞟了眼前面的田心,声音又低了些,“有机会再说吧。”
四人跟着田心又飘了足足一个小时。
这一路,田心几乎每隔三五分钟就会停下,要么是岩缝里飘出个裹着淡蓝光的意识体拦住她,要么是远处有人喊“田姐”,每次她都得飘过去寒暄两句,光是打招呼时间累起来,都让莫洋苦等了不少时间。
最后,田心在一处岩壁洞口前停住,抬了抬下巴,“到了。”
莫洋抬眼望去,那洞口是在岩壁上凿出来的,边缘磨得光滑,还嵌着圈淡金色的碑光。
洞口右侧的岩壁上,“雁北军士兵征募办公室”几个大字亮着,走近了才看清,每个字的笔画里都嵌着细碎的金色光点,竟是用碑光当能量源!
这发现,又一次把莫洋对“雁北军多富有”的认知往上提了提,心里只剩咋舌。
就在莫洋几人愣着没动时,田心已经飘进了洞口,见身后没人跟来,又转回来,语气里满是不耐烦,“看了一路了,还没看够吗?赶紧跟上!丢了我可不管!”
“哦——”几人赶紧应着,快步飘了进去。
没飘多久,田心就在一块一人多高的云母石前停下,那云母石泛着淡淡的金光,她身子微微前倾,抬手在石面上虚划了个圈,“沈哥,我带了新棒槌。”
直到过了几分钟后,云母石的表面忽然起了变化,一个脑袋先从石里探了出来,看清是田心,才慢悠悠地把上半身也探出来。
“呀,田姐来了啊!”他脸上堆起笑,语气里带着点歉意,“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刚才忙着报材料,让你久等了。”
说着,他的视线扫过莫洋几人,下巴轻轻一扬,“这几个就是你说的新棒槌?”
“对对对,又得麻烦您了。”田心堆起狐媚的笑就是回应道。
他随即收回视线,看向田心后,嘴角扬出轻慢的弧度,“你这一天好几趟的,哪让你捞着的这么多棒槌啊。”
“哈哈哈,明白明白。”田心的掌心兀地闪出碑光,随后像认主似的快速地钻进那沈哥的眉心。
下一秒,沈哥脸上的褶子瞬间舒展开,堆起奉承的笑,抬手时手腕都带着讨好的弧度,掌风扫过,一道由碑光织成的全息投影便稳稳悬在田心面前,他指了指投影,语气放得更软,“先把表填了吧。”
“好嘞——”
话头转回莫洋这边。
趁着田心低头填表的空当,高山往莫洋身边凑了凑,嘴唇几乎贴着莫洋耳侧,“看吧,这就是我宁愿在布灵军待着的原因,这雁北军......早烂到骨子里了。”
莫洋顺着他的话点头,目光掠过不远处正搓手赔笑的沈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啊。”
这念头刚落,莫洋心里对付雁北军的底气又足了几分,若是雁北军都是这种只认利益、没半分信念的货色,只要雁北军出了大乱子,那下面的人心也就涣散了。
他正出神,严真真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挥了挥,“想什么呢?哈喇子都快下来了。”
莫洋的目光往田心的背影扫去,眼底闪过一丝精光,“这个老东西,身上说不定能挖出不少宝来。”
“什么意思?”高兴立刻凑过来,眼神里满是懵懂,“这老东西身上有什么宝?”
严真真先叹了口气,那气声里都裹着无奈,看向高兴时,眼神像是在看块不开窍的木头,“这一路你还没看明白?田心在雁北军的根基深着呢,走哪儿都有认识的人!简直就是个社交狂人啊。”
“噢——”高兴眼睛一亮,猛地对着身前竖起食指,指尖还晃了晃,像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我明白了,这老女人根基越深,能接触到雁北军机密的概率就越大,而她认识的人越多,咱们接下来用起她来也就越顺手!”
他越说越兴奋,眼底的光都快溢出来,“这哪是什么老东西啊,这分明是个活宝!”
莫洋当即朝他竖了竖大拇指,“不错,现在能跟上我们的思路了,进步挺大。”
“那是!”高兴刚挑起眉露出自得,下一秒又猛地拧在一起,语气里带着点嘴硬的别扭,“靠北,林北需要你夸吗?”
“嘘——”严真真这时突然竖起手指,指尖轻轻抵在唇上,还朝田心的方向飞快扬了扬头,“她好像填完表了。”
莫洋抬眼望去,田心身前的全息投影果然散成了细碎光粒,她正侧着身跟沈哥说着什么,嘴角还勾着笑。
片刻后,田心朝莫洋几人勾了勾手,声音透着不耐烦,“走了!”
路过沈哥时,莫洋的余光里清清楚楚映着对方嘴角那抹讥诮的笑,牙根悄悄咬了咬,他还是压下了火气。
这些人他都一个个记下,到时候一起拉清单,算总账!
追上田心,莫洋开口问道,“田姐,咱们接下来要去哪儿?”
田心头也没回,脚步都没停,声音从前面飘过来,“去体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