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衍一愣，随即失笑：“……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阿七比我厉害，不用我为你担心。”他抬眸看她，眼底藏着几分自嘲，“要不是我拖累，以你的能力和性子，岂会局限于这方寸之地？”
他比谁都清楚，阿七这样的人，本该如那只小鹰一般，自由翱翔于天地之间。
可偏偏……
是他用情爱为笼，将她困在了身边。
明衍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阿七，我辅助皇侄，是因为亲缘，所行之事 —— 杀人、阴谋算计，皆为保命，并非本愿。”
“但你不一样。”他抬眸，眼底映着她的身影，“你是我的命，是我追寻的光。”
云栖心头一跳，随即俯身，在他额间落下一个轻吻：“嘴真甜！奖励你的。”
明衍耳根发烫，还未回神，就听她继续道：“我带着小鹰去找人，小十留在府里护你。”
“…… 好。”明衍压下心头不舍，轻声叮嘱：“早些回来，小心黔王的人。”
“知道了。”云栖勾唇一笑，转身翻窗而出。
灰羽小鹰长啸一声，振翅追随着那道黑影消失在王府里 ——
“原时间线里，小皇帝是什么结局？”
小轮子立刻回应：“反正没死，但是人傻了！主人与明黔湛两败俱伤，最后几乎是同归于尽。后来太后便开始名正言顺地摄政，小皇帝当了一辈子的傀儡皇帝。”
云栖眯起眼睛：“没死就行，你帮我找找。”
一个时辰后，灰羽小鹰落在“揽月楼”的金字牌匾上，锐利的鹰眼盯着下方灯火通明的楼阁。
云栖看着这个来过一次的地方，嘴角抽了抽：“……”
谁能想到，堂堂小皇帝，失踪一天一夜，竟然躲在皇城最有名的男风馆里？！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近卫装扮，果断选择走正门。
守门的龟公刚要阻拦，她抬手亮出齐王府的令牌，对方立刻噤若寒蝉，引着她往里走 ——
里面雕梁画栋间，隐约可见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儿们搂着清秀小倌调笑。
丝竹声声，酒香四溢，与外面全城戒严的肃杀氛围截然不同。
“这位大人，”龟公赔着笑，“您是要…… ”
“找人！你们这儿，昨日可有新来的客人？”
“回大人，每日都有新客人的…… ”
云栖从袖中摸出一块银子抛给他：“特别的那种 —— 年纪不大，出手大方，长相出众，一身贵气…… ”
龟公接过银子，眼睛一亮：“有有有！那位公子在三楼雅间，这两日都没出过门。”
找到了！
云栖心头一松，大步流星直奔三楼 ——
雅间内，熏香袅袅。
小皇帝明景睿盘腿坐在软榻上，手里捏着两颗骰子，正兴致勃勃地与对面一位清秀少年对赌。
突然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明景睿吓得一个激灵，扔掉手里的骰子，爬起来就往窗户冲。
“……”
云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揪住他的后衣领，把人拽回来，直接往地上一丢 ——
“哎哟！”明景睿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疼得龇牙咧嘴。
那清秀少年见状，立刻识相地起身，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反手把门关严实。
明景睿讪讪地爬起来，强装镇定：“大胆！你、你是谁的人？”
“陛下希望我是谁的人？”云栖抱臂冷笑，“找你的人都快急死了！您倒好，在这儿玩得挺开心？”
明景睿肩膀一垮：“什么急着找朕？还不就是想让朕死！”
“…… 我是齐王的人。”
“皇叔？！”明景睿猛地抬头，眼睛瞪得溜圆，一把拽住她的袖子，声音都抖了，“皇叔没事吗？他、他不是掉下悬崖…… ”
云栖看他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不似作假，语气便好了些：“王爷无事，昨日便平安回府了。他去宫里没见到你，以为你出事，急得一天一夜未合眼，府里的人也都派出来寻你了。”
明景睿又哭又笑，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皇叔没事真是太好了！快带朕去见他！”
“陛下不担心我是骗你的？万一我是黔王的人呢？”
小皇帝抽了抽鼻子，竟露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冷静：“不可能。”他抹了把脸，“若是他的人，应该直接对朕动手了。”
云栖挑眉 ——
这孩子倒不是完全的傻，还分得清好歹。
“那走吧…… ”
话音未落，她已拎着小皇帝的腰带跃出窗外，两人稳稳落在揽月楼的飞檐上。
头顶小鹰清啸一声，展开双翅为云栖引路，好避开黔王的人。
“啊 —— ！”明景睿惨叫一声，爪子像八爪鱼似的缠在云栖胳膊上，眼睛闭得死紧，“朕、朕要吐了…… ”
“忍着！”云栖足尖一点，身形如燕掠过连绵的屋脊，“等见过王爷，您再吐。”
“不能正常走路吗？！”小皇帝带着哭腔抗议，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
云栖冷笑：“陛下是怕黔王不知道您在那儿？”
明景睿顿时不敢再吭声，心里却忍不住嘀咕：皇叔这个亲卫好凶，不过身手是真厉害！
……
很快，云栖拎着小皇帝轻巧地落在书房屋顶上。
明衍就在书房门前的树下，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忧色。
“别担心了。”她纵身跃下，“人给你带回来了。”
明衍猛地抬头，只见云栖单手拎着一人落地。
明景睿一见明衍，顿时眼泪汪汪地扑过去：“皇叔！”
谁知明衍突然转向云栖，张开双臂。
云栖：“……”
行吧，算你有良心！
她俯身虚抱了一下，却被对方猛地搂紧腰肢。
明衍把脸埋在她胸前，声音闷闷的：“阿七，谢谢…… ”
明景睿扑了个空，踉跄着站稳后，嘴巴张成了圆形。
他那个素来冷峻的皇叔，此刻竟像个孩子般抱着男人不撒手！
更惊悚的是 ——
那男人居然在摸皇叔的头？！
“皇叔…… ？”
明衍这才轻咳一声，故作镇定地松开云栖，却在转向小皇帝时瞬间沉下脸：“为什么跑出宫？知不知道这样会出大事？！”
这五年来，明衍从未对明景睿说过半句重话。
只是这次，他是真的被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