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很快便是三月之期。
云栖启程前往边境峡谷时，身边只带了明衍、狐族长老、墨宸以及一众小妖。
妖将们全被她派出去搞民生了 —— 畜牧、耕种、建造、开设学堂，一个都没闲着。
明衍跟在云栖身侧，时不时勾勾她的手。
他现在虽然沉稳了许多，但在云栖面前，仍会时不时露出少年心性。
墨宸走在另一侧，瞥到明衍的小动作，眉眼冷峻，突然低声道：“王，前面有片林子，我去给您猎些野味。”
明衍耳朵一动，立刻不甘示弱：“师父，我也去！”
云栖懒洋洋地摆摆手：“随你们。”
两人瞬间化作残影冲进山林。
明衍在林间疾驰，敏锐的嗅觉捕捉到兔子的气息。他屏息凝神，正要扑出 ——
突然，一道银光闪过，墨宸已抢先一步，拎着兔子耳朵冲他挑眉：“不好意思，先得手了。”
明衍眯起眼，尾巴不爽地甩了甩：“…… 卑鄙！”
墨宸冷笑：“弱肉强食，妖族法则而已。”
回到营地，墨宸熟练地烤好兔子，金黄油亮的表皮滋滋作响。他撕下最肥美的后腿，恭敬地递给云栖：“王，请用。”
云栖接过，却转手递给了盯得她浑身不自在的明衍：“吃吧。”
“师父对我真好！”明衍立刻收起委屈巴巴的表情，当着墨宸的面咬了一大口，含糊道：“嗯~真香！谢、谢、你、了！”
墨宸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狐族长老坐在火堆旁，沉默地望着这一幕。
自从她修为被废，身体便大不如从前，所以性情也平和许多。但当她看到明衍身后舒展着的雪白狐尾时 ——
她的双眼骤然睁大：“四尾？！”
短短三月，竟有如此大的进步？
夜深人静时，她主动找到明衍，递给他一卷竹简：“这是青丘狐族的正统修炼之法。”
明衍警惕地看着她，没有接：“为什么给我？”
“是我错了。”狐族长老苦笑一声，眼角泛起湿意：“这些年…… 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嫣儿。”她的目光透过明衍，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小女儿，“她若在天有灵，定会为你骄傲。”
明衍这才怔怔接过竹简，轻声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现在过得很好…… ”
三日后，边境峡谷。
云栖立于万丈悬崖之巅，青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她垂眸俯瞰远处人族连绵的营地 —— 数万大军驻扎，旗帜招展，修士的灵力波动如潮水般隐隐传来。
“此次和谈交给你们，长老负责协助。”她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平静，“人皇出现之前，我不会现身。”
身后三人同时应声：“是！”
人族营地前，大皇子明煜带着一队精锐修士早已等候多时。他身着华贵锦袍，假笑着上前，却在看到明衍时，愣住了：“七、七弟？”
他身后的修士们也很震惊。
“七皇子？那个半妖吗？”
“他还没死？！”
墨宸突然上前半步，蛟族威压漫过人族阵营：“注意你们的称呼，这位是妖族半妖首领，明衍大人。”
大皇子更诧异了，他原以为这位七弟到了妖族，必定会受尽折磨，甚至可能会死。
却没想到他不仅活得好好的，竟还成了什么“半妖首领”。
不过，惊讶归惊讶，他很快恢复了从容。
“七弟平安就好。”大皇子露出温和的笑容，语气亲切，“父皇知道了，定会很惊喜。”
“大皇子，叙旧就免了。毕竟我们只见过一回面，并不熟。”明衍抚上腕间玉镯 ——
这一次，他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弃子。
明衍无视大皇子僵硬的脸色，侧头指着墨宸平静道：“这位是我们妖族中，纯妖的代表墨宸大人。”
墨宸面容冷峻，只是微微颔首，连一句客套话都懒得说。
大皇子眉头一皱，心中暗忖 ——
妖族这是唱的哪一出？
两方谈判突然变成三方，还连个妖将都没出现，也太狂妄了！
他心思电转，立刻吩咐侍从：“再添一个席位。”
待到三方在议事厅内落座，墨宸率先开口，直接提出了妖族的要求。
“取消《猎妖令》？”大皇子冷笑一声，“我族修士猎妖取丹已有三百年传统，岂是说废就废的？”
“若你们想谈和，这是最基本的诚意。”墨宸神色不变，“不同意的话，那我们打完再谈也行。”
大皇子眯起眼：“那妖族呢？这些年，你们妖族屡次犯我边境、掳掠村庄，又当如何算？”
“我王早已下令，禁止无故侵扰人族。以后若有妖族违令 —— ”墨宸抬眼，声音森寒，“我们会按律严惩。”
大皇子一时语塞，《猎妖令》的事情他做不了主，只能等回去请示父皇，所以他看向一旁的明衍，转移话题道：“七弟，既然你代表半妖，不知半妖一族的诉求是什么？”
明衍抬眸：“很简单，我们只要平等。”
他缓缓展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半妖在人族的悲惨遭遇。
明衍指向其中一行：“这是去年在青州城，三十名半妖幼童被修士活祭的记录。”
大皇子面色微变：“七弟，这些事并非朝廷授意，只是个别修士所为。况且…… 妖族不也曾将半妖视为耻辱，驱逐出境吗？”
墨宸面无表情：“所以，我们现在都坐在这里。”
气氛一时凝滞。
“我们的和谈条件 —— 划界而治，互不侵犯领地、伤及子民。”明衍的声音平静，却字字铿锵，“若有任何一方违反，需付出十倍代价。”
“你说的这些…… 你们妖王当真同意？”大皇子嗤笑一声，“一个半妖，也能代表妖族？”
对此，他有些不信。
明衍勾起唇角：“那你今日坐在这里，又能代表人皇做几分主？”
“你！”大皇子猛地拍案而起，茶盏震翻。他身后十二名修士瞬间拔剑。
墨宸的蛟鳞在颈侧若隐若现，竖瞳缩成细线，随时准备出手。
明衍却依然端坐，四尾在身后舒展，妖力内敛而沉稳。
僵持之际，门外侍卫高声通报：“宴席已备好，请诸位大人移步！”
大皇子深吸一口气，扯出僵硬的笑：“和谈稍停，今晚我方设宴款待二位，希望赏光。”
他说完，便甩袖脚步匆匆的离去。
待他们一行人全部走远，墨宸才阴沉道：“跑得倒快，就该直接撕了他那张嘴。”
明衍笑道：“他急着去指示了，或许宴会我们就能见到人皇本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