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县东街的“聚宝阁”近日成了全城焦点——掌柜柳万堂从西域收购了一幅唐代仕女图,画中女子身着霓裳,手持团扇,眉目含情,笔触细腻传神,更奇的是,每日清晨画中会渗出细密的水珠,宛如女子泪痕,引得百姓争相围观,都说这是幅“通灵古画”。
可没过几日,怪事接连发生:先是柳掌柜夜里总梦见画中女子哭诉,后是阁内古董接连失窃,更有伙计在深夜看到画中女子走出画卷,身影飘忽,吓得魂飞魄散。柳掌柜束手无策,只得带着古画前往灵隐寺求助。
此时,济公正蹲在寺门口的石阶上,一边啃着狗肉干,一边给小和尚们变戏法,引得孩子们阵阵欢呼。广亮老远就看到柳掌柜急匆匆走来,连忙迎上去:“柳掌柜,何事如此慌张?”
柳掌柜抱着一个锦盒,神色焦灼:“广亮师父,济公大师呢?我家出大事了!”他打开锦盒,露出那幅仕女图,“这画买回来后怪事不断,不仅失窃,还闹鬼,求大师救救我!”
济公凑上前,眯着眼睛打量古画,蒲扇轻轻一挥,一股淡淡的檀香拂过画卷。画中女子的眉目似乎动了一下,眼角的水珠愈发清晰。“有意思,有意思。”济公嘿嘿一笑,“这不是普通的古画,是幅‘生魂画’,画中藏着一缕冤魂,水珠便是她的泪水。”
必清好奇地凑近:“师叔,什么是生魂画?”
“古时画师若怀着极强的执念作画,或画中之人含冤而死,魂魄便可能被吸入画中,成为生魂。”济公摸了摸下巴,“这画中女子怨气深重,却无害人之意,失窃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柳掌柜急道:“大师,不管是啥原因,再这样下去,我的聚宝阁就要倒闭了!求您务必出手相助!”
济公站起身,拍了拍柳掌柜的肩膀:“放心放心,老衲出马,包你药到病除。不过嘛……”他指了指肚子,“老衲最近嘴馋,想吃城西张记的酱肘子,还有城南的桂花酒。”
柳掌柜连忙应道:“好说好说!大师想吃什么,我这就去买!”
一行人来到聚宝阁,店内早已停业,伙计们个个面带惧色。济公将古画挂在正厅墙上,点燃三炷香,口中默念经文。香雾缭绕中,画中女子的身影渐渐清晰,眼角的泪水顺着画卷流淌下来,滴落在地上,化作点点银光。
“姑娘,有何冤屈,不妨直言。”济公蒲扇一摇,声音温和。
画中女子缓缓抬头,声音凄婉:“大师,小女子名唤苏婉娘,本是唐代越州刺史之女,因才情出众被召入宫,却遭奸人陷害,诬陷我与画师私通,陛下震怒,将我赐死,画师也被斩首,临死前,他将我的魂魄吸入这幅画中,藏于民间。”
广亮怒道:“好一个奸人!竟敢诬陷忠良之女!”
“可这与失窃之事有何关系?”必清疑惑道。
苏婉娘泣道:“我被困画中千年,近日感应到当年陷害我的奸人后代也在钱塘县,他似乎在寻找画中的一件宝物。”她抬手一指画中腰间的玉佩,“这玉佩是先父所赠,内藏越州府库的藏宝图,当年奸人便是为了此图才陷害我家。”
济公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失窃的古董只是幌子,真正的目标是这藏宝图!”他转向柳掌柜,“你最近可有遇到形迹可疑之人?”
柳掌柜思索片刻:“倒是有个自称‘西域商人’的男子,多次来阁内打探这幅画,还出价十万两白银想买下,我没答应。”
“此人定有问题!”济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今晚我们便守在此地,引蛇出洞!”
夜幕降临,聚宝阁内灯火通明,济公三人藏在屏风后,柳掌柜则假装熟睡在柜台后。三更时分,一道黑影悄然潜入店内,动作迅捷,直奔墙上的古画。黑影伸手去摘古画,突然,画中苏婉娘的身影猛地冲出,化作一道白光,拦住了黑影。
“你是谁?为何要抢这幅画?”苏婉娘的声音带着怒意。
黑影一惊,随即冷笑一声:“苏婉娘的魂魄竟然还在!我乃当年御史大夫李嵩的后代李墨,今日特来取回属于我李家的藏宝图!”
“原来是奸贼后代!”苏婉娘怒不可遏,白光化作利刃,朝着李墨攻去。李墨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色符咒,口中默念咒语,符咒化作一道黑气,挡住了苏婉娘的攻击。
“孽障,竟敢阻拦我!”李墨眼中闪过凶光,又掏出数张符咒,朝着苏婉娘掷去。苏婉娘的魂魄本就虚弱,被黑气击中,身形渐渐变得透明。
“住手!”济公大喝一声,从屏风后走出,蒲扇一挥,金光四射,黑气瞬间消散。“老衲早就看出你不对劲,果然是为了藏宝图而来!”
李墨见状,转身想要逃跑,却被广亮和必清拦住。“想跑?没那么容易!”广亮手持禅杖,怒视着李墨。
李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陶罐,打开罐口,一股黑气喷涌而出,黑气中隐约有无数冤魂的哀嚎。“这是我李家祖传的‘聚魂罐’,今日便让你们尝尝我的厉害!”
黑气所到之处,店内的古董纷纷发出悲鸣,灯火瞬间黯淡。苏婉娘的魂魄被黑气笼罩,痛苦地蜷缩起来。济公面色一沉:“竟敢用冤魂修炼邪术,简直丧心病狂!”他蒲扇猛地一挥,一道强大的金光直射聚魂罐,罐口的黑气瞬间被驱散。
“不可能!这聚魂罐怎么会失效!”李墨大惊失色。
济公冷笑一声:“你这邪术残害生灵,违背天道,岂能敌得过佛门净化之力?”他从怀中掏出一串佛珠,口中默念降妖咒,佛珠化作一道金光,缠绕在李墨身上。李墨挣扎着想要挣脱,却发现身上的邪力不断流失,动弹不得。
苏婉娘的魂魄渐渐恢复过来,她感激地看向济公:“多谢大师相助。”
“姑娘不必客气,”济公说道,“当年你家蒙冤,今日老衲便为你洗刷冤屈。这李墨不仅想夺取藏宝图,还盗窃你店内古董,罪加一等!”
柳掌柜连忙上前:“多谢大师!这些日子可把我吓坏了!”
就在这时,苏婉娘的身影突然变得黯淡:“大师,我被困画中千年,如今大仇将报,魂魄也快要消散了。只是这藏宝图关系到越州百姓的安危,当年先父将府库银两藏起来,是为了防备战乱,救济百姓,万万不能落入奸人之手。”
济公点了点头:“姑娘放心,老衲定会妥善处理。你还有何心愿未了?”
苏婉娘眼中闪过一丝向往:“我生前最喜欢越州的桃花,希望能再看一眼桃花盛开的景象。”
济公微微一笑:“这有何难。”他蒲扇一挥,店内突然飘起漫天桃花瓣,粉色的桃花围绕着苏婉娘飞舞,宛如仙境。苏婉娘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身影渐渐变得透明,化作一道白光,融入古画之中。古画中的女子眉目含笑,眼角的泪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淡的红晕。
李墨被佛珠紧紧缠绕,动弹不得,他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悔恨:“我错了,我不该为了钱财,违背祖训,残害生灵……”
济公叹了口气:“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你所犯之罪,必须受到惩罚。”他让广亮和必清将李墨押往县衙,又将失窃的古董一一找回。
柳掌柜感激涕零,拿出重金想要感谢济公,却被济公拒绝:“钱财乃身外之物,老衲只要有酒有肉便足矣。”他指着墙上的古画,“这幅画如今已无戾气,反而蕴含着一股祥和之气,你好生保管,日后定能给你带来好运。”
次日,济公带着古画来到越州。按照画中玉佩的提示,在越州城外的一座桃花山找到了当年的府库。府库内果然藏着大量银两和粮食,济公将此事告知越州知府,知府不敢怠慢,立刻将银两和粮食用于救济百姓,修缮水利,越州百姓纷纷拍手称赞。
处理完府库之事,济公回到钱塘县。聚宝阁重新开业,古画依旧挂在店内,只是再也没有渗出泪水,画中女子眉目含笑,引得百姓纷纷前来祈福。柳掌柜为了感谢济公,在店内设立了一个祈福角,免费为百姓提供香烛,聚宝阁的生意也愈发红火。
这日,济公正和广亮、必清在聚宝阁喝茶,柳掌柜突然拿着一幅新画走来:“大师,这是我请画师临摹的仕女图,想要送给您,以表谢意。”
济公接过画,打开一看,画中桃花盛开,苏婉娘的身影在桃花林中翩翩起舞,笑容灿烂。“好画,好画!”济公哈哈一笑,“这画就挂在灵隐寺,让更多人看到苏姑娘的心愿得以圆满。”
广亮感慨道:“师叔,没想到这古画背后还有如此曲折的故事。”
必清也点头道:“是啊,奸人后代妄图夺取藏宝图,幸好被我们及时阻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济公摇了摇蒲扇,笑道:“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这世间的冤屈,总有昭雪之日;邪恶之人,也终将受到惩罚。”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桃花盛开,“只要我们心存正义,坚守善念,就能化解一切冤屈,守护百姓安宁。”
柳掌柜连忙附和:“大师说得是!今后我一定多做善事,回报社会。”
济公哈哈一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这就对了!做人嘛,最重要的就是心存善念,多做善事。老衲还要去别处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百姓,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济公摇着破蒲扇,哼着“鞋儿破,帽儿破”的小调,与广亮、必清一同离去。聚宝阁内,古画中的苏婉娘眉目含笑,仿佛在目送他们远去。
越州的桃花年年盛开,钱塘县的聚宝阁生意兴隆,古画生魂的故事也在百姓们的口中代代相传。人们都说,那画中的女子是善良的化身,只要心存善念,就能得到她的祝福。而济公的身影,也依旧活跃在大街小巷,哪里有冤屈,哪里有邪恶,哪里就有他的身影,守护着一方百姓的安宁,书写着一段段惩恶扬善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