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看到了朔风扑倒灰鸽子的画面,江晚惊讶:“这是谁的信鸽?”
萧祈年无奈的走上前去,将一只爪子踩在人家信鸽脑袋上的朔风扯开:“聆堂的信鸽。”
他有件事情想搞清楚,询问聆堂最适合不过。
“哦~”趁着萧祈年取信的功夫,江晚一把薅住朔风的翅膀,将它扭送到岩峋手里:“带他去吃点东西。”
不要让他在这里胡闹,人脸认不出几个,欺负弱小的鸟儿倒是天赋异禀。
“原来是他的人……”看完了灰鸽带来的信,萧祈年皱着眉道。
江晚没有主动问,她与萧祈年之间彼此信任并且互相尊重。但是她不问,萧祈年却主动告知了:“车队是萧文谦的人。”
车队?
江晚很快反应过来萧祈年所说的车队,正是江非误打误撞“抢劫”了一把珠宝的那个。咦,没想到竟然是萧文谦养的爪牙,那也怪不得他对裴芊芊出手大方。
萧文谦若是知道她这想法,估计得气得吐口血。当初也不知是谁搬空了他贤王府的库房!他不得另辟蹊径再多赚点?
又等了两日,裴言川和了尘终于到了,不过也只有他们俩,因为萧筱他们的马车要慢一些,估摸着还得半日工夫。
了尘和尚一路风尘仆仆,瞧着颠簸得难免憔悴。可裴言川却不一样——依旧挺拔如松,自带芝兰玉树之姿,玄色劲装勾勒出匀称身形,难掩清贵气场。啧,年轻就是好!
“阿弥陀佛~”待了解事情起因经过后,了尘诵了声佛号,满是感叹。
若非那姓赵的拍花子另有所图,若非那邱老婆子起了贪念,若非是被萧祈年和江晚撞见……这中间哪怕缺少了一环,舟舟此刻是否还能活都是两说。
裴言川慢条斯理的吃过热饭后饮着热茶,他不疾不徐道:“此事,与贤王妃无关。我的人探得舟舟失踪前,沈嬷嬷出宫了。”
聆堂有耳朵,裴言川也有。只不过一个醉心于江湖,一个偏向于朝堂。
“皇后……还是闲不住。”离京前,他便知父皇有意将皇后养成一个聋子、瞎子,所以刻意引导她向佛拜佛,为此还送出了不少私库里的好物件。
“阿弥陀佛,是我们疏忽了。”了尘尤为自责,当日他若是舔着脸跟上母子俩,也不至于让舟舟被人抱走。
说着,了尘心虚得瞧了江晚一眼,他可以对佛祖起誓,真的就一眼。可那丫头就好像得了孙猴子的火眼金睛般,笑眯眯地问他:
“看我作甚?”
“……你不看僧,怎知僧在看你?”了尘反问。
“哦~那恭喜你,扯平了。”江晚挑了挑眉。
了尘:……
萧祈年和裴言川没有理那对斗嘴的父女,接着往下说:
“萧文谦与西北土匪勾结一事,我不方便出手。”萧祈年沉吟后道。
“我方便?”裴言川抬了抬眼,语带凉薄。
萧祈年只看他,然后问:“世袭罔替都没了,不给闺女儿多赚点嫁妆压箱底?”
裴言川漫不经心道:“有潇湘馆、阆苑,还有国公府和大长公主府承袭的田地、庄子、铺子……足矣。”
江晚听到这句,莫名羡慕尚在襁褓中的小妹妹,这绝对是个会投胎的!
“谁会嫌银子多呢?”萧祈年不动声色,继续往下说:“再者……攥个把柄,好办事。”
事关萧文谦的把柄,还是很重要的。
这一次,裴言川没有再反驳。
“陆宗鉴如何了?”萧祈年又问。
“你不知?”裴言川不信,这俩好得能穿一条裤子,外人不知当他不知?
萧祈年摇头:“他如今的举动皆在父皇的监视下,我不好妄动。”
裴言川不言,只看他。
萧祈年:“……只知他住进了父皇在城郊的一个别院。”
裴言川仍在看他。
萧祈年叹了口气:“审讯的结果与先前并无二致,太子确早有谋反之意。”
暗箱操作吞没铁矿为己用,太子此番布局并非一朝一夕。
“我见过他一次。”裴言川松了口。虽然那别院内外都是陛下的人,但不妨碍陆宗鉴寻个查访的理由出门,裴言川正是这个时候见了陆宗鉴一次:“他去花家村了。”
随行的还有萧呈书那个混不吝。
萧祈年点头:“猜到了。”
既然整件事情都捅到了父皇那里,依父皇的性子,定然是要细细调查一番,陆宗鉴有多年办案的经验且从不结党营私,确实是个好人选。
“阿弥陀佛——,不知可有地儿休息?”了尘忽然开口打断那俩人的话,他是真的无语,自从见过江晚,他就好似被强行拽回了红尘,明明不想听的事情偏生不要命的往他耳朵里钻,哎,磨人。
“有的。”萧祈年点头,叫来了何钧安。
裴言川和了尘去休息了,他们明日一早就会带着舟舟返京。
至于萧祈年和江晚,他们会在这里再留一日,毕竟萧筱一行人几近日暮时分才到,小丫头免不得被萧祈年责备一顿,但她如今有了新的靠山,左耳朵进右耳朵冒那是丝毫不带怕的。
单独收拾出来的一间客房,萧祈年看了一眼姿容正茂、眸中盛满了细碎光芒的二皇姐萧敏安,感叹她恐怕是众多姐弟里活得最自由最随心的那一个了。
南楚的逍遥王沈琅待她极好。
唯一可惜的就是,逍遥王奉行清净自在、不缚因果那一套,对儿女之事并不上心。
其实萧敏安出嫁前多在后宫生活,嫁得远不说,夫君又是个闲不住的,所以她与大梁皇室间联系不多,对于萧祈年这个四弟也知之甚少。如今乍一见,着实有些尴尬。
倒是逍遥王沈琅,见到萧祈年的第一眼他便知此人并非池中物,日后怕是有大造化。
春儿再次回到她家姑娘和小姐妹忆儿身边,自是欢喜。不过她这欢喜没有翠儿的多,翠儿瞅着有了人样儿的岩峋,兴奋得一直“戳戳戳”,边戳边叫唤着:
“哇,真的像人皮哎!”
“哇,岩峋你真的成人了哎~”
“哇,姑娘的手艺好好啊……”
岩峋:“嘘——,小声点。”
刚刚给翠儿下了一大碗面食的忆儿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瞧瞧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咋……岩峋是那剥了人皮,又请姑娘给他硝制、缝合,最终披了人皮装作人的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