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谷主扶着冰魄兰标本，指尖几乎掐进掌心。
她已经在秘境入口焦急的等了三天。
古神秘境的入口已闭合三日，清韵和林玄依旧音讯全无。
太虚巅的传讯玉简始终泛着冷光，连个标点都没回。
“谷主，太虚巅的飞舟连停都没停！”
女修抱着玉笛来到身旁，发间的雪霁兰都歪了。
“那些老头子说‘附属宗门的蝼蚁别来烦我’，连苏晴雪仙子都没露面！”
谷主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松开掐疼的手指。
她知道，上三宗的庇护从来都是锦上添花，哪会为了两个结丹期弟子劳师动众？
可清韵是她看着长大的孩子，林玄更是流月谷崛起的希望，如今被困秘境生死未卜，她怎能不急？
“备舟。”
谷主忽然开口。
“我亲自去趟太虚巅，就算跪也要跪出一线生机。”
“谷主！”
静姝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然后，十分小心的在谷主身旁说道着什么。
谷主先是一惊。
然后面不改色，带着众女修回谷。
等谷主回到流月谷。
猛地抬头，只见清韵扶着林玄跨过门槛，两人衣衫破损。
清韵的冰魄玉镯裂了三道缝，林玄的月白羽衣上全是焦痕。
“清韵！玄空！”
谷主冲上前，指尖抚过清韵腕间的裂痕。
眼眶突然发热。
“你们……你们怎么回来的？秘境入口不是闭合了吗？”
清韵与林玄对视一眼，后者悄悄给她使了个眼色。
清韵咬了咬唇，低头道：
“是玄空用秘法找到了秘境的薄弱处，以身为引炸开了条缝……”
林玄赶紧接口：
“侥幸而已，若不是清韵长老用冰魄灵脉稳住阵脚，我们怕是要在里面再困百年。”
谷主盯着两人交叠的指尖，忽然发现清韵发间的凤凰玉簪歪得厉害。
林玄掌心还留着未愈的灼伤。
她心里一沉，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看着两人眼底的疲惫，终究没多问。
“先去疗伤。”
谷主转身吩咐。
“静姝，去丹阁取三瓶雪魄露，再让厨房熬些灵粥……”
“谷主。”
林玄忽然开口，声音低了几分。
“我想明日就回空蝉寺。”
清韵猛地抬头，眼中闪过慌乱：
“玄空？”
谷主也愣住了，看着林玄认真的神情。
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叹了口气，挥退左右，殿内只剩下三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谷主指尖划过案头的《流月谷规》。
“清韵的冰魄灵脉本就惹人觊觎，难免有人造谣你们……”
“谷主！”
清韵急得跺脚。
“我不在乎那些流言！”
“可我在乎。”
林玄轻声打断她，转头对谷主道。
“交换弟子的期限本就快到，我回空蝉寺名正言顺。等日后我还了俗，再来流月谷提亲，总好过现在被人戳脊梁骨。”
清韵的耳尖瞬间红透，想起在秘境里林玄为她拼命的模样。
想起他说要“用九幽冥火鼎当花轿”的誓言，忽然觉得喉间发紧。
谷主看着两人，忽然轻笑出声：
“你们啊，一个比一个倔。也罢，明日我亲自送玄空回空蝉寺，就说交换期已满，免得有心人说闲话。”
她忽然从袖中取出个檀木盒。
“这是流月谷的半套《冰魄丹经》，你带回去研究，也算我们给空蝉寺的谢礼。”
当夜，雾隐峰的竹屋格外安静。
清韵抱着药箱推门而入，看见林玄正在收拾行李。
乾坤袋里装着她偷偷塞的雪霁兰种子，还有半块没吃完的糖葫芦。
“疼吗？”
清韵盯着他肩头的灼伤，指尖轻轻碰了碰。
林玄咧嘴一笑：
“比起在秘境里被古神火毒烤，这算什么？倒是你……”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触到腕间的裂痕。
“玉镯碎了就别戴了，等我回空蝉寺炼个更好的。”
清韵低头看着交握的双手，忽然想起在古神秘境里。
林玄为了救她差点献祭金丹，想起他说“以身为炉”的傻话。
她忽然抽出手，从颈间摘下冰魄玉镯，塞进他掌心：
“戴着，就当是我的护心丹。”
次日清晨，流月谷的悬浮山飘着细雪。
谷主亲自驾着飞舟，静姝抱着一堆礼品跟在身后，眼睛哭得像核桃。
“小师父，你要是想我们了，就炼颗‘传讯丹’！”
静姝抽抽搭搭地递上个锦囊。
“里面是我攒的胭脂水粉，送你的！”
林玄哭笑不得，接过锦囊时，清韵忽然凑近。
低声道：
“古神心脏的事，暂时别告诉任何人。”
他郑重地点头，看着清韵鬓角的雪霁兰发簪，忽然想起谷主说的“名正言顺”。
飞舟启动的刹那，他看见清韵转身时。
月白羽衣的流苏扫过冰魄兰田，像在告别，又像在等待。
空蝉寺山门前，广亮和尚的欢呼声差点震碎功德碑：
“玄空师弟回来啦！宗主把神子仪式的钟都敲裂了！”
圆寂长老亲自迎出，看见林玄，忽然老泪纵横：
“好孩子，你可算回来了。”
三日后，空蝉寺的神子仪式盛大举行。
金身令在阳光下泛着佛光，林玄穿着崭新的月白羽衣。
袖口绣着空蝉寺的金佛纹，却总觉得少了流月谷的药香。
“神子林玄，代本座巡视山门！”
宗主的声音回荡在空蝉寺上空。
林玄站在藏经阁顶，望着远处流月谷的方向，忽然摸到怀里的冰魄玉镯。
裂痕处被他用雷火修补过，此刻正贴着心口发烫。
他知道，清韵在等他，流月谷在等他，而他的丹道之路，才刚刚开始。
“天道，你等着。”
林玄低声呢喃，眼中金蓝双色流转。
山风吹过，藏经阁的铜铃发出清越的响声，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
而在千里之外的流月谷，清韵站在丹阁顶层，望着同一轮明月。
指尖抚过案头的《冰魄丹经》，忽然轻笑出声。
“静姝，把新炼的驻颜丹收起来。”
清韵忽然开口。
“等神子大人回来，咱们要让他看看，流月谷的丹师，可不会被时间打败。”
静姝擦了擦眼睛，重重点头：
“知道啦圣女！我还准备了雪霁兰种子，等小师父还俗，咱们就种满雾隐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