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缺口的仗，打得跟黏住了似的。
玄云真人走了之后，敌军没之前那么疯了，可也没退，就缩在裂缝边上，红袍黑袍的人挤在一块儿，时不时扔个邪符过来，炸得地上的血沫子乱飞。
青云宗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能站着的弟子，大多带伤。有个小弟子胳膊上缠着绷带，绷带渗着血，还在举着剑往裂缝那边戳；还有两个修士靠在断墙后，一个给另一个擦脸上的血，另一个手里攥着半块没吃完的干粮，咬一口就皱下眉 —— 太干了，咽不下去。
叶凡手里的剑，剑刃上结了层血痂。
刚才他刚把一个想冲过来的幽冥教修士砍倒，剑还没拔出来，胸口突然 “咚” 地一下，跟揣了个滚烫的小炉子似的，猛地颤了一下。
是混沌衍化鼎。
之前在虚空乱流里被玄云真人的威压捋顺了点，这会儿突然跟活过来似的，在胸口转得飞快，还往他识海里传了股慌慌的劲儿 —— 不是疼，是警示，跟有人在他脑子里喊 “出事了” 似的。
“嗯？”
叶凡皱了皱眉，赶紧收了剑，往四周扫了一眼。
西北缺口这边虽乱，但暂时稳住了，萧辰正举着长枪，指挥弟子补阵：“左边的阵眼别空着！赶紧把符箓贴上！”
那鼎的警示，不是冲这边来的。
叶凡闭了闭眼，把神识放出去。
神识刚扫过主峰方向，就跟碰着冰碴子似的，一股阴冷的邪气顺着神识往回钻，冷得他打了个哆嗦。再往深了探 ——
能摸着股熟悉的道韵，是青云宗禁地的气息，可那道韵弱得可怜，跟快灭的蜡烛似的，晃一下暗一下，还裹着股黑沉沉的邪祟气，像是在被人撕咬。
“不好！是禁地！”
叶凡猛地睁开眼，脸色一下子白了。
他终于反应过来 —— 幽冥教主拖着玄云真人在虚空打，根本不是要拼命，是调虎离山！真正的杀招，是冲着禁地里的青云碑来的！
“萧辰师兄！”
叶凡没敢耽搁，一剑挑飞个想偷摸过来的血煞宗修士，趁空喊了一嗓子，脚下生风，往萧辰那边跑。
萧辰正忙着挡敌军扔过来的邪符，听见喊声，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拄，眉头拧成疙瘩：“怎么了，叶师弟？”
“禁地出事了！” 叶凡跑到他跟前，声音都有点急，“我刚才神识探到那边有邪气，宗门的道韵快撑不住了 —— 幽冥教是故意拖着重掌门，好偷袭禁地！”
萧辰的脸色也变了。
他也试着放了点神识，虽没叶凡探得清楚，但也摸着点不对劲的邪气，心里 “咯噔” 一下：“该死！我怎么没想到这茬！”
“这边交给你了，萧师兄！” 叶凡攥紧剑，指节泛白，“我得赶紧去后山看看，青云碑不能出事！”
萧辰看了眼叶凡 —— 他浑身浴血，袖子破着，胳膊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显然也打了半天，可眼神里没一点犹豫，全是急劲儿。
他重重点头，把长枪一扬，对着周围的弟子喊：“都听好了！从现在起，缺口这边听我指挥！就算是死，也得把裂缝守住，别让邪祟再往前一步！”
“是！” 弟子们的喊声虽弱，却很齐。
叶凡松了口气，又转头找赵铁柱和柳如烟。
俩人正背靠背挡着个骑着妖兽的修士，赵铁柱的斧子上沾着妖兽的血，柳如烟的剑穗都断了一根。
“铁柱！如烟！” 叶凡喊了一声。
赵铁柱一斧子把妖兽的腿砍断，回头喊：“凡哥，咋了？”
“我得去禁地支援，这边你们帮萧师兄盯着！” 叶凡语速飞快，“别硬拼，等我回来！”
“凡哥你小心点！” 柳如烟赶紧叮嘱，手里的剑又刺倒个修士，“那邪祟要是厉害，别自己扛着，先传信！”
赵铁柱也跟着点头：“对！实在不行就往回退，咱们再想办法！”
“知道了！”
叶凡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他深吸一口气，把流云步和幻月迷踪步叠在一起，身子跟道青烟似的，擦着断墙就飞过去了。路过杂役房的时候，还差点撞着个端着疗伤药的小杂役，他赶紧喊了声 “抱歉”，脚步都没停。
胸口的混沌衍化鼎转得更快了，跟个小马达似的，不断往他体内输灵力，还帮他避开了几股散在半道上的邪气 —— 只要邪气靠近，鼎就会轻轻颤一下，提醒他绕路。
“快点…… 再快点……”
叶凡心里跟烧着似的，满脑子都是青云碑的样子。
那碑是青云宗的根，要是被幽冥教抢了，不仅宗门完了，之前死的周通、还有那么多同门，都白死了。
他不敢想两位太上长老的情况 —— 他们年纪大了，要是遇上半圣级别的邪祟，怕是撑不了多久。
越往主峰后山走，那股邪气就越浓。
路过一片松林的时候，能听见林子里有打斗声，是两个青云宗弟子在跟个幽冥教修士纠缠，叶凡想停下来帮忙，可一摸胸口的鼎，鼎颤得更急了，像是在催他赶紧走。
“对不住了！”
叶凡咬了咬牙，加快速度，身影一闪，就穿过了松林。
前面就是悟道崖的方向了。
雾气越来越浓，还裹着股腥气，是邪气混着血的味儿。叶凡甚至能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的打斗声，有老人的怒喝，还有邪祟的狞笑，听得他心都揪紧了。
他把剑拔出来，青色的灵力裹住剑身，脚步放轻了点 —— 不是怕，是想找机会突袭，别刚进去就被邪祟缠上。
胸口的鼎还在转，只是没之前那么急了，像是在告诉他：快到了，再坚持一下。
叶凡深吸一口气，往雾气里迈了一步。
可他心里也没底 ——
里面的邪祟到底有多少？是不是半圣级别的？两位太上长老还撑不撑得住？
他就一个人，就算有混沌衍化鼎帮忙，能不能打得过邪祟？能不能守住青云碑？
这些问题，他没时间想。
只能往前走。
因为他知道，现在能去救禁地的，只有他了。
叶凡握紧剑，身影消失在雾气里。
这场突如其来的驰援，到底能不能扭转禁地的战局？没人知道。
只有悟道崖里的打斗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像是在等着他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