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武场的吵嚷声跟潮水似的，往高台上涌。
可高台这一片，却静得有点反常 —— 连风吹过旗角的声儿，都听得清清楚楚。
林啸天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裁判刚喊出 “叶凡胜”，他身子就往前倾了倾。
之前他一直靠在椅背上，手指搭着扶手晃悠，这会儿指尖都绷直了，攥得扶手 “咯吱” 响，指节泛着白。
作为林家的家主，开元境中期的实力，他见过的天才不算少，可刚才擂台上那一幕，还是让他心跟着颤了下。
“一招… 就一招？”
他心里嘀咕，眼睛跟两道闪电似的，穿过底下吵吵嚷嚷的人群，死死盯着那个往休息区走的青衫身影。
用的还是最基础的林家滑步，最普通的手刀，轻描淡写就把淬体五重的林涛打晕了 —— 那力道把控，那时机拿捏，哪像是个 “废物” 能有的？
林啸天想起前阵子林浩哭唧唧来告状，说在坊市被叶凡坑了。
当时他没当回事，只觉得是俩小辈闹矛盾，可现在回头想，那时候叶凡的反应就不对劲 —— 没哭没闹，还能反将林浩一军，这哪是懦弱？分明是藏得深！
“难道这小子能修炼了？”
他眉头皱得更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
三年前好几个长老都查过，说叶凡就是无漏之体，连元气都感应不到，怎么突然就有淬体四重巅峰的实力了？
可不管怎么说，这小子的心性和天赋，要是真的，那比林家任何一个年轻子弟都值钱。
林啸天的眼神慢慢变了 —— 从一开始的震惊，变成了锐利的审视，最后多了点重视。
这叶凡，以后得重点盯着。
女眷区那边，林清雪的脸跟烧起来似的，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她攥着手帕，都快把帕子拧出褶子了，手还在微微发颤。
刚才擂台上的画面，在她脑子里转来转去，怎么也忘不了 —— 叶凡那利落的滑步，那精准的手刀，还有他站在台上平静的样子，跟她印象里那个唯唯诺诺的赘婿，完全是两个人。
“我之前还劝他… 说他上去是自取其辱…”
林清雪想起自己上次在小院里说的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那时候她还觉得叶凡固执、不自量力，可现在看来，是自己眼瞎，没看出他藏着这么大的本事。
心里又羞又恼，可还有点说不上来的悸动 —— 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未婚夫，好像比她想的要厉害得多。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是不是早就憋着一股劲，想证明自己？
一个个问题冒出来，搅得她心乱如麻，连看叶凡的眼神，都多了点好奇和复杂。
高台上最左边，三长老林文博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
他手里端着茶杯，杯盖 “哐当” 一声砸在杯沿上，茶水溅出来，烫了手都没察觉。
“废物！都是废物！”
他心里暗骂，手指掐进掌心，疼得钻心，可他一点都没感觉 —— 他特意安排林涛去收拾叶凡，就是想让叶凡在众人面前丢尽脸，最好被打断胳膊腿，以后再也不敢露头。
可谁能想到，林涛这么没用，一招就被打晕了，反而让叶凡出了风头！
“这小子要是真起来了，浩儿以后在家族还怎么立足？我这一脉的脸往哪搁？”
三长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劲，手指紧紧攥着茶杯 —— 叶凡这小子，留不得。
高台上三个人，三种心思，却都盯着同一个方向。
底下的吵嚷声还没停，有人还在喊 “叶凡牛逼”，有人在猜他的实力，没人再提 “废物赘婿” 这四个字。
叶凡刚走到休息区，就感觉背后有好几道目光盯着自己 —— 有锐利的，有复杂的，还有带着点狠劲的。
他没回头，找了个没人的石凳坐下，慢慢擦着手。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在林家的日子，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平静了。
他从一个没人在意的边缘人，变成了所有人都盯着的漩涡中心。
不过没关系，这正是他想要的 —— 只有站在众人面前，他才能更快地查清影阁的秘密，找到爹娘的下落。
风从演武场吹过，带着点尘土的味道，叶凡抬起头，看向高台上的林啸天，嘴角勾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