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办公桌上,摊着两份没进展的线索材料:
一份是金广发私人医生的任职记录,虽标注 “曾就职于京市康泰私立医院”,但该医院去年已注销,股东信息查不到原始档案;
另一份是加勒比海离岸银行的汇款记录,对方账户用的是 “数字加密身份”,国际刑警反馈 “需至少三个月才能破解”。
老谢坐在对面,手指敲着材料边缘:“技术组查了‘烛龙’之前的访问日志,想找有没有人调阅过康泰医院的信息,结果发现 —— 去年有三次访问记录,但日志里只显示‘高级权限操作’,没记录具体操作人员和 Ip,像是被故意抹掉了。”
“高级权限操作却没记录?”
陈默皱起眉 ——“烛龙” 作为省内最高级别的政务数据系统,按规定任何操作都该有 “双日志备份”,就算是省级领导调阅,也会留下姓名和时间戳,怎么会有 “无记录” 的访问?他刚要让老谢联系运维中心核实,办公桌上的 “烛龙” 专用终端突然弹出一条提示:“系统自动生成《金广发案全流程复盘报告》,已发送至您的加密邮箱,优先级:最高。”
这是 “烛龙” 第一次主动生成 “全流程复盘报告”—— 以往它只在重大案件结案后,根据人工申请出具合规性报告,这次却在案件未结时自动推送,显然是检测到了非同寻常的异常。
陈默立刻登录加密邮箱,下载报告 ——89 页的 pdF 文件,封面标题旁标着一个红色的 “警告” 符号,第一页的核心结论就让他瞳孔一缩:“经回溯分析,金广发案及关联调查中,对手至少 5 次实现‘信息预判与行动前置’,非偶然巧合,推测存在‘系统性漏洞’或‘影子权限网络’,导致反腐系统内部信息被未授权获取。”
“影子权限网络?” 老谢凑过来看,眼神里满是疑惑,“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有内鬼拿着高级权限泄密?”
陈默翻到报告的 “案例分析” 部分,指着其中一条念出声:“2023 年 11 月,技术组锁定金广发在阿根廷的庄园资产,准备申请冻结 —— 但提前 48 小时,该资产被转移至海外代持人名下。
复盘发现,申请冻结前,‘烛龙’系统内‘跨境资产查询模块’有一次‘异常访问’,仅留下‘系统维护’的模糊记录,无具体操作人员,且访问 Ip 来自‘内部虚拟网关’,无法溯源。”
就像一栋大楼,所有人进出都要刷门禁、留记录,可偏偏有人拿着一把 “没登记的备用钥匙”,能自由进出还不被监控拍到 —— 报告里用这样的比喻,解释了 “影子权限” 的本质。
陈默继续往下翻,更多 “巧合” 被串联起来:金广发能拿到他的会议录音,不是王副主任一个人的临时账号能做到的 —— 报告显示,录音上传后 1 小时,就有一次 “影子权限访问”,将录音副本传输至外部服务器,王副主任的操作只是 “转移视线的幌子”;
甚至连金广发诬陷案中,伪造邮件的发件 Ip 看似在海外,实则是有人通过 “烛龙” 的 “海外数据交互接口”,绕开防火墙伪造的,系统当时虽检测到 “异常数据流”,却因 “影子权限屏蔽了告警功能”,没及时提醒。
“这不是单个内鬼的问题,是系统本身有漏洞,或者说,有人在系统里建了一个‘平行网络’。”
技术组的小李赶来时,手里拿着系统架构图,指着其中一个灰色模块,“‘烛龙’2018 年上线时,为了兼容早期政务系统,留了一个‘应急维护接口’,按规定只有运维中心的 3 个核心人员有权限使用,且每次操作都要双人授权。
但报告显示,过去三年,这个接口被‘未授权调用’了 17 次,每次调用后,相关日志都会被自动删除 —— 这就是‘影子权限’的入口,像是有人在系统里埋了个‘后门’。”
陈默看着架构图上的灰色模块,后背泛起一阵寒意 —— 他们之前追查的是 “看得见的对手”,比如金广发、周家、京市的神秘官员,却没想到,真正的威胁藏在 “看不见的系统里”。
这个 “影子权限网络” 能让对手提前知道他们的调查方向,能删除操作记录,甚至能屏蔽系统告警,比任何单个腐败官员都更可怕 —— 因为它不是 “一个人”,而是一个能自我隐藏、持续运作的 “腐败共生体系”。
“报告里说,这个体系可能有两种来源。” 老谢指着报告第 67 页,“一种是内部人员利用职务便利,逐步篡改系统权限,比如之前的运维人员;
另一种是系统早期设计时,就被人刻意埋下了后门,可能是开发商和某些势力勾结。不管是哪种,都意味着我们的每一步调查,可能都在对手的‘监控’里。”
陈默拿起手机,拨通了 “烛龙” 运维中心组长的电话,语气严肃:“张组长,我需要立刻调阅‘应急维护接口’的所有硬件日志 —— 不是系统软件日志,是服务器的硬件操作记录,比如 U 盘插入、外接设备连接,这些不会被软件删除的记录。另外,帮我查 2018 年系统上线时的开发商团队,尤其是负责核心模块设计的人。”
张组长在电话里沉默了几秒,声音压低:“陈秘,实不相瞒,昨天我就发现了异常 —— 硬件日志里,2023 年 10 月有一次‘应急维护接口’的物理访问记录,对应的服务器机房门禁,刷的是‘已注销的运维人员工卡’,但监控没拍到人。我正想上报,你们就来问了。”
挂了电话,陈默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省委大楼 ——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 “烛龙” 之前一直沉默,不是它 “不想说”,而是它被这个 “漏洞” 束缚住了,无法正常识别和反馈异常;
为什么金广发的幕后势力能一次次 “快人一步”,不是他们有多聪明,而是他们握着系统的 “备用钥匙”。
这时,周若雪发来一条短信:“我爸今天让秦管家把家里的财务账本都烧了,说‘以后不碰任何和海外有关的事’—— 他好像很怕‘系统’查到他。”
陈默看着短信,心里有了答案 —— 连周正豪这样的本地势力,都知道 “系统漏洞” 的存在,甚至可能用过这个漏洞,现在看到金广发被灭口,怕自己也被 “体系” 抛弃,才急于撇清关系。
“现在该怎么办?” 小李的声音带着紧张,“我们的调查可能都在对手眼皮底下,连‘烛龙’都不一定安全。”
陈默拿起报告,在 “影子权限网络” 几个字上画了个圈,眼神重新坚定起来:“怕没用,漏洞既然被发现了,就有办法堵上。
第一步,联合运维中心,彻底关闭‘应急维护接口’,更换所有服务器的硬件密钥;
第二步,向上级申请成立‘系统安全专项调查组’,彻查开发商和历任运维人员;
第三步,把我们手里的线索,包括名单和离岸银行的信息,转移到‘离线存储设备’,暂时脱离‘烛龙’系统,避免被对手获取。”
老谢点点头,立刻去安排 —— 技术组开始备份离线数据,运维中心那边传来消息,硬件日志正在调取,开发商团队的背景调查也同步启动。
陈默看着报告最后一页的结语:“未来斗争核心,将从‘个体腐败’转向‘体系性漏洞修复’,需警惕‘非人格化’腐败网络的隐蔽性与破坏性。”
他拿起桌上的钛合金盒子,打开后看着里面的名单 —— 之前这份名单是 “抓人的证据”,现在却成了 “验证漏洞的钥匙”:名单里那些官员的海外资产信息,有没有被 “影子权限” 调阅过?他们的腐败操作,是不是通过这个漏洞实现的?这些问题,都需要一步步查清楚。
办公室里的阳光渐渐西斜,落在报告的 “警告” 符号上,红色的印记像是在提醒陈默 —— 这场斗争进入了最凶险的阶段,对手不再是看得见的人,而是藏在代码和权限里的 “幽灵”。
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知道,修复这个漏洞,不仅是为了查金广发案,更是为了守住整个反腐系统的底线,不让老百姓的信任,被藏在黑暗里的 “后门” 吞噬。
“告诉大家,打起精神来。” 陈默对着老谢和小李说,声音坚定,“对手越隐蔽,说明他们越怕我们查下去。只要我们堵住漏洞,把这个‘影子网络’揪出来,就能掌握主动权 —— 这场仗,我们必须赢。”
运维中心的电话适时打来,张组长的声音带着兴奋:“陈秘,硬件日志查到了!2023 年 10 月那次访问,对应的工卡属于前运维工程师刘某某,他 2020 年离职,去年底在国外‘意外去世’—— 但他的银行流水显示,离职后每年都有一笔匿名汇款从京市过来!”
陈默的眼睛亮了 —— 线索终于有了突破,而这个突破,恰恰来自 “系统漏洞” 本身。他拿起笔,在刘某某的名字旁画了个红圈,心里清楚: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不仅是京市的腐败官员,还有那个藏在 “烛龙” 深处的 “影子网络”,但只要一步一步走稳,总有一天能把所有黑暗都暴露在阳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