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回到省委副秘书长办公室的第一天,办公桌上就堆着两摞文件:
一摞是隔离审查期间积压的常规工作,另一摞是技术组送来的 “金广发策划诬陷案” 补充线索 —— 里面有海外 “媒体技术公司” 的银行流水,证实金广发律师曾向其转账 50 万美元,但公司注册信息是 “空壳”,实际控制人仍未查到。
老谢坐在对面,手指点着流水单:“虽然查到了转账,但空壳公司的资金最终流向了加密账户,想追下去还需要国际刑警协助,耗时至少半个月。
而且……” 他压低声音,“我听说周家最近在找关系,想把‘金广发诬陷案’定性为‘个人恩怨引发的造谣’,淡化背后的腐败关联。”
陈默揉了揉眉心 —— 起搏器录音虽能证明他被诬陷,但 “证据泄露源头”“是否有内鬼协助金广发” 这些问题还没查清,若被周家趁机淡化案件性质,后续追查幕后势力就难了。
“需要更铁的证据,不仅要证明我清白,还要坐实‘金广发的诬陷是有组织策划’,最好能从技术上锁定泄露会议录音的人。”
他突然想到什么,抬头看向老谢,“之前申请‘烛龙’系统数据的事,上级批了吗?”
“烛龙” 系统作为省内核心政务数据平台,存储着所有公职人员的办案操作记录,相当于 “官方电子台账”,但因其涉及敏感信息,除非有中央或省委的特别授权,任何人都无权调取。
陈默在隔离审查期间就提交了申请,却一直没消息。
老谢刚要回答,办公电话突然响了,是省委办公厅传来的通知:“陈秘,李书记让你立刻去常委会议室,关于‘烛龙’系统数据授权的事,班子成员要和你当面沟通。”
走进会议室,省委书记李建国、纪委书记张平、公安厅厅长赵刚等几位领导都在,桌上摊着陈默的申请报告。
李建国手指敲着报告:“陈默,你要的‘烛龙’审计报告,不是普通数据 —— 里面记录着你办案以来所有调阅证据、存储文件的操作,甚至包括你登录系统的 Ip 地址和设备信息,一旦泄露,后果严重。
你得说清楚,为什么非要这份报告不可?”
“李书记,原因有三。” 陈默走到投影幕前,调出金广发伪造的证据清单,
“第一,金广发说我‘2023 年 10 月发邮件指示他转资金’,但烛龙的操作日志能证明,我当天 14 点到 17 点都在调阅跨境追赃的银行流水,根本没登录过邮件系统;
第二,他伪造的会议录音,烛龙里有原始会议文件的存储记录,包括生成时间和修改痕迹 —— 原始文件完整,没有被剪辑的记录,反而能证明金广发的录音是后期处理的;
第三,我们怀疑有人泄露会议录音给金广发,烛龙的访问日志能查到,谁在案发前调阅过这份录音,这是找到内鬼的关键。”
张平书记皱着眉问:“那为什么‘烛龙’之前不主动提供这些数据?非要等你申请?”“因为烛龙是‘被动响应’的合规系统,” 陈默解释,“它只记录操作,不主动分析‘谁在造假’,而且调取这些记录需要‘三重授权’—— 省委、省纪委、省公安厅同时签字,之前隔离审查期间没走完流程,现在需要班子成员集体审批。”
经过半小时讨论,领导们最终同意授权。
当天下午,陈默带着授权文件来到 “烛龙” 系统运维中心 —— 这是一间位于省委地下的保密机房,门口有两道门禁,工作人员都穿着带防静电手环的工作服。
运维组长接过授权文件,在专用终端上输入密码,屏幕上弹出 “是否生成‘陈默办案合规性审计报告’” 的提示,他按下 “确认” 键,终端开始自动调取数据。
“烛龙生成报告有个特点,” 运维组长指着屏幕上滚动的代码,“它会自动校验每一份数据的‘哈希值’—— 就像给每个文件盖了唯一的‘指纹章’,只要文件被修改过,哈希值就会变。比如你 2023 年 10 月调的银行流水,现在调出来和当时的哈希值一致,就证明没被篡改过。”
两小时后,一份长达 87 页的 pdF 报告生成完毕,加密后发送到陈默的专用 U 盘里。
回到办公室,陈默和老谢、小李一起打开报告,第一部分 “关键节点日志” 就清晰地记录着:2023 年 10 月 15 日 14:03,陈默通过办公电脑调阅 “金广发关联账户流水”,操作 Ip 为省委内网固定地址;
15:20,将流水文件加密存储到政务云,存储记录有三重备份;16:45,召开跨境追赃会议,系统自动记录会议文件上传时间 —— 全程没有任何 “发送邮件给金广发” 的操作记录,直接戳穿了金广发伪造的邮件。
“再看金广发伪造录音的时间,” 小李指着报告里的 “文件访问日志”,“2023 年 11 月 2 日,有人用‘临时访客账号’调阅过会议录音,这个账号是省发改委的王副主任申请的,理由是‘协助核对项目资金’,但调阅后两小时,录音就出现在了金广发的律师邮箱里!” 陈默眼睛一亮 —— 这个王副主任,正是之前被金广发点名、但一直坚称 “清白” 的官员之一,现在烛龙的日志直接把他和 “录音泄露” 联系了起来。
更关键的是 “数据校验哈希值” 部分。报告里附上了金广发伪造邮件的哈希值,与烛龙存储的陈默邮箱文件哈希值完全不符;伪造录音的哈希值,也和烛龙里的原始会议录音对不上,反而和海外 “媒体技术公司” 的一份处理文件哈希值有部分重合 —— 证明金广发的录音确实是这家公司剪辑的。
“这就像拿假身份证去银行,系统一刷就知道是伪造的,” 老谢感慨道,“人证可能会记错,物证可能被篡改,但烛龙的‘指纹’不会说谎。”
第二天,陈默把报告送到联合调查组。
李组长让技术人员用专用设备验证了一上午,最终在报告上签了字:“这份报告比任何证言都管用!数据不会掺假,金广发的诬陷现在是铁板钉钉的假案,而且从访问日志看,王副主任涉嫌泄露证据,我们可以正式对他展开调查了!”
消息传到周家时,周正豪正在书房里和管家说话,听到 “烛龙提供审计报告” 的消息,手里的茶杯猛地晃了一下,茶水洒在昂贵的地毯上。
“烛龙怎么会授权给他?” 他脸色阴沉,“王副主任那边有没有动静?让他赶紧把嘴闭紧,别牵扯到我们!” 管家点头应下,心里却清楚 —— 有烛龙的日志在,王副主任想撇清关系,恐怕没那么容易。
陈默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手里的审计报告,心里却没有放松。
报告最后一页有一行小字:“2023 年 11 月至 2024 年 1 月,系统检测到 3 次异常 Ip 访问,尝试调取‘金广发案’核心数据,均被防火墙拦截,Ip 归属地为京市某机关单位。”—— 这和之前 “烛龙” 标记的京市神秘手机号,似乎隐隐能对应上。
他把报告锁进抽屉,拿出那个钛合金盒子 —— 里面的名单和烛龙的报告,现在成了两把钥匙,一把打开了证明清白的门,另一把则指向了更深层的腐败网络。
“老谢,” 陈默拿起电话,“安排技术组分析烛龙报告里的异常 Ip,另外,申请对王副主任进行留置审查,从他嘴里挖泄露录音的幕后指使者 —— 这场仗,我们该往前推一步了。”
电话那头传来老谢坚定的声音:“收到!技术组已经准备好,就等你下令!”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报告的封面上,“烛龙系统自动生成” 几个字格外清晰 —— 这个曾经沉默的 “旁观者”,终于用最客观的方式,为正义提供了最有力的证言,也为接下来的斗争,点亮了新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