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哥！
禺狨王的低喝还在耳畔嗡嗡作响，孙悟空腕间被牛魔王指甲刺破的伤口已结痂，混沌能量翻涌时带起的刺痛却像根细针，扎得他后槽牙发酸。
他低头看了眼仍闭着眼的牛魔王——禺狨王正用金斑在牛大哥周身织出半透明的防护网，鬼火般的黑气再没渗出来，可牛大哥眉心那团青灰却始终散不去，像块压在他心口的石头。
\"那石门。\"女娲的声音突然轻了些，补天石在她掌心明明灭灭，石面纹路与石门上的刻痕重叠成影，\"和混沌裂隙的纹路同源。\"
孙悟空顺着她的目光抬头。
石门不知何时褪去了先前的隐没，那些深褐色的刻痕正泛着幽蓝的光，像活过来的蛇在石面上游走。
杨戬的天眼泛起金光，第三只眼的眼尾微微抽搐——他见过太多上古遗迹，可这石门上的符文连周天星斗图都对不上，\"无杀阵，无困局。\"他收了天眼，指尖轻轻搭在石门边缘，\"但...有共鸣。\"
\"共鸣？\"禺狨王的金斑突然从牛魔王身侧窜回，在他指尖凝成个发光的小点，\"和我体内的空间法则？\"
\"和混沌本源。\"孙悟空摸了摸后颈发烫的印记，掌心的魂牌还在灼烧，\"刚才抓魂牌时，这石头在抖。\"他晃了晃手里的魂牌，金黑交织的光映得众人脸上忽明忽暗，\"牛大哥的事暂时稳住了，先看看这门后面有什么。\"
杨戬的手在石门上按了三按。
第一下，石门纹丝不动；第二下，深处传来闷响；第三下，石缝里渗出细密的白雾，像有人在门后轻轻推了把。\"开。\"他沉喝一声，双臂肌肉隆起，石门\"吱呀\"一声裂开半尺宽的缝，霉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
孙悟空的金箍棒先探了进去。
棒尖触到石阶的瞬间，他眉峰一挑——不是普通的石头，是混沌裂隙里那种能吸收能量的玄铁。\"小心脚下。\"他侧过身让女娲先走，自己却挡在最前面，\"这石阶...吸灵气。\"
女娲的补天石突然烫得她缩手。
她慌忙用另一只手攥住石身，石面\"咔\"地裂开道细纹，\"是混沌能量的封印。\"她抬头看向石阶上方，雾气里隐约能看见飞檐的轮廓，\"当年我补天时，把最凶的混沌碎片封在九处，这里...是第十处？\"
\"第十处？\"禺狨王的金斑突然钻进石阶缝隙，又\"嗖\"地窜回来，在他手背凝成个扭曲的符号，\"空间被折叠过七次，每走十步，实际是一里。\"他指节敲了敲地面，\"机关在石阶第三层，触到活物就会启动。\"
\"启动什么？\"杨戬的天眼又开了，这次瞳孔里映出密密麻麻的红线，\"箭阵？
雷火？\"
\"不是杀招。\"通天教主不知何时走到队伍最后，他的道袍无风自动，指尖掐着诛仙剑诀，\"是...引。\"他抬手画了个圈，青芒从指尖溢出，在众人头顶凝成护罩，\"引混沌本源归位。\"
镇元子的天地宝鉴突然轻颤。
他掀开袖袍露出宝鉴，镜面浮起九道虚影——都是众人此刻的模样，\"九世轮回里，这一步从未出现过。\"他指尖拂过宝鉴，虚影突然扭曲成血红色，\"变数...在悟空手里的魂牌。\"
孙悟空低头看了眼魂牌。
原本刻着幽冥文的地方，正被混沌能量一点点啃噬，露出下面的小字：\"开天门者，当以魂为媒。\"他喉结动了动——五百年前在花果山，老猴儿临死前也说过类似的话，\"小猴子，你命里有把钥匙，能开天，也能毁天。\"
\"到了。\"杨戬的声音打断他的回忆。
不知何时，石阶已经走到头，眼前是座足有三十丈高的宫殿。
朱红的柱子上缠着青铜锁链，每根锁链都刻着和石门一样的纹路，门楣上的牌匾被黑雾遮住，只隐约能看见\"混沌\"两个字。
\"进去。\"女娲的补天石突然脱离她掌心，飘向宫殿大门。
石头每往前一寸，黑雾就散一分，牌匾上的字渐渐清晰：\"混沌归墟殿\"。
她加快脚步跟上石头，裙角扫过地面时带起几片青铜碎屑，\"这里...是我当年封印混沌能量的祭坛。\"
孙悟空握紧金箍棒。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快，后颈的印记已经烫得发红，连混沌本源都在体内翻涌，像要破体而出。\"禺狨王。\"他侧头喊了声，\"护好牛大哥。\"
\"放心。\"禺狨王的金斑缠上牛魔王的手腕，拖着他慢慢往殿里走，\"这护网能撑半个时辰。\"
通天教主的护罩突然闪了闪。
他指尖的诛仙剑诀掐得更紧，青芒里多了几道金纹，\"有东西在看我们。\"他抬头望向殿顶的藻井，那里的八卦图正缓缓转动，\"是...天道？\"
\"不是。\"杨戬的天眼突然闭合，他捂住额头倒退两步，第三只眼的位置渗出血珠，\"是...另一个我。\"他颤抖着指向藻井，\"刚才看见...另一个我，也站在这里，举着三尖两刃刀，喊着'杀'。\"
镇元子的宝鉴\"啪\"地合上。
他慌忙把宝鉴塞进袖袍，指尖还在发抖，\"九世轮回里，这一世...没有天道监视。\"他抬头看向孙悟空，\"悟空，你体内的混沌本源，可能破了轮回。\"
孙悟空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金箍棒在掌心发烫，棒身上的云纹正随着心跳跳动，像在回应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靴底踩碎一片青铜碎屑，清脆的响声在殿内回荡。
\"等等。\"女娲突然喊住他。
她的补天石停在殿中央，石面的裂纹里渗出金光，\"这里的能量...和悟空体内的混沌本源在共鸣。\"她伸手摸向旁边的青铜柱，指尖刚碰到锁链，整根柱子突然发出嗡鸣，\"是钥匙孔！\"她转头看向孙悟空，\"魂牌！
快拿出来！\"
孙悟空立刻掏出魂牌。
魂牌刚离开掌心，就被补天石的金光吸过去，两块石头撞在一起，发出钟磬般的清响。
金黑交织的光瞬间笼罩整座宫殿，青铜锁链上的纹路全部亮了起来，像无数条发光的河流，顺着柱子爬向藻井的八卦图。
\"咔嚓——\"
头顶传来碎裂声。
众人抬头，只见八卦图中央裂开道缝隙，黑雾从缝里涌出来，裹着个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越变越大，最后凝成个和孙悟空一模一样的身影，手里也握着根金箍棒，正咧着嘴笑。
\"你是谁？\"孙悟空喝问。
\"我是你。\"影子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生锈的刀，\"是你不敢面对的混沌本源。\"它举起金箍棒，\"现在，该归位了。\"
殿外突然传来闷雷。
孙悟空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彻底松开了——被他封印千年的混沌本源，此刻正顺着血脉冲上头顶，后颈的印记裂出血珠，在地上滴成个混沌图。
\"归位？\"他咧嘴一笑，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花，\"老孙的命，自己说了算。\"
话音未落，影子的金箍棒已经砸下来。
孙悟空举棒相迎，两棒相交的瞬间，整座宫殿都在震颤。
众人慌忙后退，却见地面在他们脚下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阶梯尽头是片黑暗，隐约能看见圆形的轮廓，中央有座石台，石台上刻着和混沌裂隙相同的纹路。
\"那是...\"女娲的声音发颤。
\"进去。\"孙悟空擦了擦嘴角的血，盯着那片黑暗，\"不管里面是什么，老孙都要闯一闯。\"
他率先踏上阶梯，金箍棒的金光划破黑暗。
身后，众人对视一眼，纷纷跟上。
只有牛魔王还躺在禺狨王的护网里，眉心的青灰突然动了动，像是要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