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庞助理独自开车来到了沈家老宅。
沈娇娇将离婚协议书亲自交到他手中。
“庞助理，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她语气随和，然后又从手包里拿出几张高档商场的现金卡，递了过去。
“一点小心意，算是辛苦费，还请不要推辞。”
庞助理一看那卡的数额，加起来估计有十几万，连忙摆手后退一步：
“沈小姐，这可使不得！为您和先生办事是我的分内之事，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先生若是知道了，会责怪我不懂规矩的。”
沈娇娇却执意给他，一脸恳切与无奈。
“庞助理，你就收下吧。我现在跟厉先生在一起，以后说不定还有更多多小事要麻烦到你。你要是不收，我心里总是过意不去，下次都不敢再开口请你帮忙了。”
“况且，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谢意，与厉先生无关。你平时照顾他也很辛苦，就当是……我替他也感谢你一下，好不好？”
“至于厉先生那边，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呢？还是说……庞助理是嫌少，或者看不起我这点心意？”
这番话说得极其漂亮，让庞助理根本无法拒绝。
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立刻想起之前沈娇娇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再三推拒反而显得不近人情。
犹豫片刻，他还是收下了购物卡。
“那就……谢谢沈小姐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吩咐。”
见目的达到，沈娇娇脸上笑容加深，“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接着，她又状似随意的问：“对了，庞助理，厉先生这几天……心情是不是很差？还给你们脸色看了吧？”
庞助理收了厚礼，又念及旧恩，老实回答说：“是啊沈小姐，不瞒您说，我跟在先生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他为哪个女人发这么大的火，连着生了好几天的闷气。您……还是头一个。”
对于这个回答，沈娇娇很是满意。
看来厉泽谦对她的在意，远比她预想的还要深。
她愧疚的叹了口气，“唉，都怪我太任性了，这几天也实在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不辛苦，先生平时待我们还是很好的。”庞助理连忙说。
沈娇娇又问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比如厉泽谦最近作息是否规律、胃口如何，分寸拿捏得极好，既表达了关心，又不会让庞助理起疑。
觉得差不多了，她便适可而止，不再多问，亲自将庞助理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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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局，拘留室。
叶凡蜷缩在角落的硬板床上，感觉每一根骨头都在叫嚣着疼痛。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胡子拉碴，浑身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酸臭味，再也找不到昔日风度翩翩、英俊潇洒的影子。
他在这里待了整整七天。
这七天，像是过了七年那么漫长，他整个人，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头三天，那些警员，明里暗里对他动手，让他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更折磨的是，除了水，没有任何食物。
他被饿得眼前发黑，甚至产生了幻觉。
直到第四天，在他饿得几乎要失去意识时，铁门上的小窗才被人打开，塞进来一个铝制饭盒。
一碗变了味的白米饭，搭配几根干瘪发黑的咸菜萝卜。
叶凡盯着那碗饭，鼻尖一酸。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他，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猪食。
他心中涌起巨大的屈辱和嫌弃，但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颤抖着手，含着泪，将那些难以下咽的东西囫囵吞了下去。
之后的每一天，他都会扒着铁门，问那些路过的警员：“什么时候放我出去？你们到底还要关我多久？”
回应他的，只有冷漠的背影和沉默，仿佛他只是一团空气。
他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只能靠着在墙上刻划痕，一天天数着日子过。
他不止一次地想，沈娇娇呢？
她当时不是答应自己去求厉泽谦了吗？
为什么厉泽谦还是不肯放过他？
难道……难道沈娇娇知道真相了？
这个想法让他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
但很快又被他给否定了。
不可能！
如果沈娇娇真的知道了，以她的性子，绝不可能只是让他关在这里这么简单，更不可能还继续待在厉泽谦身边。
想通这一点，叶凡立刻明白了。
是厉泽谦。
一切都是厉泽谦做的。
厉泽谦是在帮沈娇娇出气，在用这种方式警告他，羞辱他，让他出去以后，不要再与沈娇娇有任何瓜葛。
在厉泽谦面前，他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他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终于，熬到了第七天。
铁门“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一个警员走进来，面无表情地通知他：“叶凡，你可以走了。”
听到这话，叶凡忍不住喜极而泣。
自由了！
他终于自由了！
就在他办手续的时候，厉泽谦身边的庞助理出现了。
他递给了他一份文件：“叶先生，请签字。”
叶凡疑惑地接过，只扫了一眼标题，便明白了。
这是沈娇娇为他准备的离婚协议书。
他看了看上面的条款，心中满是不甘。
上面明确写明了过错方在他叶凡，他需要净身出户，名下所有财产、股份、不动产全部归沈娇娇所有。
此外，他还需额外支付五亿人民币，作为沈娇娇腹中孩子的抚养费。
他想拒绝，想将这份离婚协议书撕掉，想当着沈娇娇面问她，他们八年的感情，是不是真的非要走到如今这一步？
一旁的庞助理看出了他的犹豫，立刻冷声提醒：“叶先生，厉先生让我转告您，签了它，您才能从这里走出去，如果不签……”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眼神里的威胁，冰冷刺骨。
叶凡立刻僵在原地。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敢说一个“不”字，等待他的，将会是暗无天日的监狱。
挣扎，屈辱，不甘……
种种情绪在他心底疯狂交织。
但最终，他还是选择了妥协。
他拿起笔，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又重重按上了红手印。
庞助理仔细检查了一遍，满意地收起这份协议，转身对旁边的警官点了点头，便径直离开了，没有再多看叶凡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