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急报,如同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洛阳宸王宫内激起了层层涟漪。
刘表病重,荆州权力交接陷入僵局,蔡瑁、蒯越等本土大族拥立幼子刘琮,而一些忠于汉室的老臣则倾向于长子刘琦。
双方在襄阳城内明争暗斗,局势一触即发。
而江东小霸王孙策的动向,更是耐人寻味。
其水军频繁出现在与荆州接壤的江夏水域,虽未越界,但那耀武扬威的姿态,其觊觎荆州之心,已是昭然若揭。
“孙伯符这是想趁火打劫,还是另有所图?”
郭嘉捻着并不存在的胡须,眼中闪烁着“鬼谋”的光芒,
“他就不怕宸王殿下兵锋南指,将他那点江东基业也一并收了?”
贾诩阴恻恻地道:
“孙策勇烈,周瑜多智,岂会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道理?他们敢动,必有倚仗,或是认为王上经北疆大战,无力南顾,或是……与荆州内部某些势力,已达成了某种默契。”
荀彧沉吟道:
“荆州乃四战之地,物阜民丰,若落入孙策之手,其凭借长江天险,恐成我心腹大患。且王上曾与孙氏联姻结盟,若其率先背盟夺取荆州,于王上声威有损。”
张良安静地听着众人分析,末了才缓缓开口:
“荆州之局,关键不在孙策,而在襄阳。谁能掌控襄阳,谁便能主导荆州。蔡瑁、蒯氏经营日久,根深蒂固,但刘琦占据长子的名义大义,亦非没有一争之力。孙策不过是看到了机会,想在外围施加压力,待其内乱,再伺机而动。”
荀衍坐于王座之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脑海中飞速权衡。
北疆大战确实消耗巨大,军队需要休整,新得的并、幽、凉等州也需要时间消化。此刻大举南下,并非最佳时机。
但若坐视荆州落入孙策或一个敌视自己的势力手中,后果同样严重。
更重要的是,那“死寂道种”疑似在荆南出现,若荆州大乱,必生民怨死气,岂不是为那“道种”提供了绝佳的滋养温床?
“荆州,不能乱,至少不能完全落入他人之手。”
荀衍终于开口,声音沉稳,
“至少,那南阳郡,紧邻我司隶,必须掌控在我手。另外,荆南之地,也需派人查清那‘道种’虚实。”
他目光扫过麾下文武:
“孤欲遣一使团,以调停荆州继承纠纷、重申盟约为名,前往襄阳。一来探听虚实,二来稳住局势,三来……看看能否寻得契机。”
“王上英明。”荀彧点头,
“此乃稳妥之策。可使团需一位能镇住场面,且机变无双之人率领。”
众人目光不由得看向了郭嘉、诸葛亮等人。
诸葛亮微微摇头:
“亮初来乍到,于荆州虽有些人脉,但此时出面,恐过于引人注目,反而不美。”
郭嘉却嘿嘿一笑,露出一个惫懒的笑容:
“王上,这等扯皮吵架、探听风声的活儿,嘉最是擅长不过。不如就让嘉走一趟?顺便尝尝荆州的鱼脍,听闻甚是鲜美。”
荀衍看着郭嘉,知他虽看似玩世不恭,实则心细如发,智计百出,确是上佳人选。
但襄阳如今龙蛇混杂,危机四伏,仅靠郭嘉一人,武力上未免单薄。
“奉孝愿往,甚好。”荀衍点头,
“然襄阳非比寻常,需一勇将护卫。子龙!”
“末将在!”
赵云踏步出列,银甲白袍,英姿勃发。
“命你率百名白龙骑精锐,护卫奉孝前往襄阳。一切行动,听从奉孝安排,务必保证其安全,同时留意荆州各方动向,尤其是……荆南的消息。”
“末将领命!”赵云抱拳,眼神坚定。
“此外,”荀衍看向贾诩,
“文和,动用‘夜枭’在荆州的所有力量,全力配合奉孝与子龙,我要知道荆州每一个角落的风吹草动,尤其是蔡瑁、蒯越,以及……孙策派去的密使的任何蛛丝马迹!”
“诩,明白。”
“孔明,士元。”荀衍又看向诸葛亮和庞统,
“你二人于军政署,会同公达、元直等人,根据前方传回的情报,推演荆州各种可能发生的变故及我方的应对之策。”
“是!”诸葛亮、庞统等人躬身应命。
安排妥当,郭嘉与赵云当日便点齐人手,换上常服,伪装成一支规模不大的商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洛阳,南下直奔荆州而去。
与此同时,荀衍在洛阳也没闲着。
他深知实力才是根本,一边利用系统兑换的资源大力赏赐、培养麾下文武,加速军队的恢复和提升;一边开始着手炼化新得的【山河社稷图(残卷·人卷)】。
意识沉入识海,靠近那悬浮的古朴卷轴。
刚一接触,一股浩瀚磅礴的意念便包裹而来,那是对空间、对造化、对承载的深刻感悟。
炼化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这毕竟是神话级宝物的残卷,自有其傲气与法则壁垒。
荀衍以《昊天真经》的万象归一特性为桥梁,以自身皇道气运为引,以谋国境巅峰的文心耐心沟通、磨砺。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听到“啵”的一声轻响,那卷轴终于与他建立了初步联系。
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多了一个“视角”,一个大约方圆十里、混沌未开但生机勃勃的小世界映入“眼”底。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里面那盆兰草在欢快地生长,能意念一动,将外界的物品摄入其中,甚至能调动小世界内微薄的灵气。
“果然玄妙!虽只是初步炼化,已妙用无穷!”
荀衍心中欣喜,有了此物,许多之前不便携带的珍贵资源、重要典籍,甚至关键时刻可以作为奇兵使用的物品,都有了安全的存放之地。
他尝试将一部分系统兑换的、暂时用不上的珍稀矿石和灵药送入图中,果然轻松完成。
就在荀衍初步掌握山河社稷图,实力底蕴再增一分之时,郭嘉与赵云一行,也已穿越宛城,进入了荆州地界。
越往南走,气氛越发显得诡异。官道上往来的行人神色匆匆,面带忧色。
各地关卡盘查明显严密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这一日,一行人抵达襄阳以北的最后一座大城——樊城。
樊城与襄阳隔汉水相望,本是拱卫襄阳的北面门户,此刻却显得有些混乱。
城头旗帜虽仍是刘表的旗号,但守军明显分为不同派系,彼此间警惕之意甚浓。
郭嘉扮作的商队首领,凭借巧妙的口才和“慷慨”的贿赂,很快便在樊城内最大的客栈住下,并通过客栈老板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物,摸到了一些情报。
“蔡瑁最近动作频频,似乎从江陵调了不少私兵过来。”
客栈后院,郭嘉抿着偷藏的美酒,对赵云低声道,
“刘琦那边也不甘示弱,听说其麾下大将王威正在加紧操练本部兵马。双方在襄阳城内已经发生过几次小规模冲突了,死了不少人。”
赵云眉头微皱:
“看来襄阳局势比我们想象的更糟。奉孝先生,我们何时进城?”
“不急。”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让他们先狗咬狗。我们此行的首要任务不是调停,而是摸清底细。子龙,你武艺高强,感知敏锐,今夜可否辛苦一趟,夜探襄阳城?重点是州牧府,以及蔡、蒯两家的府邸。看看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有没有与外界……比如江东,暗中往来。”
“云义不容辞!”
赵云毫不犹豫地答应。以他神勇境巅峰的修为,加上精妙的身法,夜探襄阳虽有风险,但并非不可能。
是夜,月黑风高。
赵云换上夜行衣,如同融入夜色中的一道轻烟,悄无声息地渡过汉水,避开巡逻的军士,潜入了戒备森严的襄阳城。
城内果然气氛紧张,不时有全副武装的兵丁列队跑过。
赵云按照郭嘉事先提供的大致方位,首先摸向了州牧府。
府内灯火通明,隐约传来争吵之声。赵云如同壁虎般游上高大的院墙,收敛气息,凝神细听。
“……琮儿乃父亲嫡子,名正言顺,岂容尔等质疑!”
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蔡瑁。
“长幼有序,琦公子乃嫡长子,理当继位!尔等外戚,安敢擅权!”
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反驳道。
争吵声中,还夹杂着刘琮懦弱的哭泣和刘琦压抑的愤怒。
赵云听了一会儿,无非是权力争夺的老套戏码。
他正欲离开,前往蔡府查探,忽然,一丝极其隐晦、带着阴冷潮湿气息的能量波动,从州牧府后院某个角落传来!
这气息……与北疆冥骸的死寂截然不同,更像是一种……腐败的生机?
如同沼泽中腐烂的水草,散发着令人作呕的甜腥气!
赵云心中一凛,立刻循着那丝波动潜行过去。
只见在后院一处偏僻的假山旁,一个穿着蔡府仆役服装、但眼神呆滞、行动略显僵硬的人,正将一个小巧的、雕刻着诡异蛇纹的黑色骨哨,交给另一个笼罩在黑袍中的人。
那黑袍人接过骨哨,发出沙哑低沉的笑声:
“……放心,主人需要的是混乱,越多死亡,越多怨恨越好……蔡将军的合作,主人很满意……待大事已成,荆襄之地,少不了蔡氏的好处……”
说完,黑袍人身形一晃,竟如同融入阴影般,瞬间消失在原地。
而那蔡府仆役,则在黑袍人消失后,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挠挠头,也快步离开了。
赵云屏住呼吸,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蔡瑁!他竟然在与不明势力合作,意图制造更多的混乱和死亡!
而那黑色骨哨上散发的气息,虽然微弱,却让赵云体内的银龙武胆产生了一丝本能的厌恶与警惕!
这与王上提及的“死寂道种”有关吗?还是荆州本土的什么邪术?
他不敢久留,记下那黑袍人消失的大致方向和骨哨的样式,立刻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州牧府,如同来时一般,融入了襄阳城的夜色之中。
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带给奉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