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网者”的售后追踪信标被林凡(琳)用“信息扰流”强行“静音”,算是暂时拆除了一个埋在“五星级安全屋”里的隐形炸弹。但碎骨头老大看着那缕虽然安静、却依旧赖在水晶法盘里不走的银白色能量,总觉得像是床头柜上放了坨不定时狗屎,虽然暂时不臭了,但看着就膈应。
“林顾问,咱就不能想个法子把这玩意儿彻底扬了吗?”他围着法盘转悠,如同盯着苍蝇拍的苍蝇。
林凡的能量拟态略显疲惫地波动了一下:“…强行…抹除…风险…太高…”
“…就像…强行…拆除…一个…结构…未知的…炸弹…”
“…目前…这样…最…安全。”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不是跟这坨“能量狗屎”较劲,而是抓紧时间,利用精灵世界的资源和相对安全的环境,提升自已对“能量编织”的理解和掌控。尤其是在王庭图书馆找到了关于“世界之织法”的理论后,他更加确信,精细化的能量操控,是未来对抗系统、寻找归途的关键。
于是,在艾拉公主的安排下,林凡获得了一位特殊的导师——一位名叫伊瑟拉·织梦者的精灵老妪。她是王庭内为数不多、对能量微观结构和形态变化有着极致研究的大师,据说她能只用一缕月光,就编织出足以以假乱真的梦境之花。
伊瑟拉大师的“教室”,位于银月城最高处的一座悬浮花园。这里没有屋顶,只有流转的星辉和弥漫的、如同液态光晕般的纯净能量。老妪穿着一袭素白的长袍,银发如瀑,眼神温和而深邃,看着林凡的能量拟态,仿佛在欣赏一件有趣的艺术品。
“孩子,我能感受到你体内力量的……庞杂与特殊。”伊瑟拉的声音如同风吹过风铃,空灵悦耳,“规则、混沌、秩序、信息……它们如同未被梳理的彩线,纠缠在一起。能量编织,并非粗暴的糅合,而是如同刺绣,需要理解每一根‘线’的特性,引导它们,让它们在冲突中寻找平衡,在混乱中诞生新的秩序与美感。”
她伸出枯瘦但稳定的手指,指尖萦绕起一缕最纯净的月光能量。那能量在她指尖如同拥有生命的丝线,随着她的意念,缓缓交织、穿梭,几个呼吸间,便构成了一朵栩栩如生、花瓣上还带着露珠的百合花,甚至连那若有若无的清香都模拟了出来!
林凡看得能量核心都微微悸动。这不是简单的能量拟态,而是从能量属性、结构到信息层面都进行了完美复刻的“创造”!相比之下,他之前用规则能量搓个“通厕棍”或者“机械臂”,简直就是小孩子的橡皮泥手工。
(**这……这才是真正的‘能量编织’!**)
伊瑟拉将月光百合轻轻推向林凡:“感受它,孩子。感受能量的流动,结构的稳定,信息的承载。编织的第一步,是‘感知’与‘理解’。”
林凡小心翼翼地用规则能量包裹住那朵月光百合,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细细感知着其内部每一丝能量的排列组合,每一种属性的微妙平衡。这个过程对他而言并不困难,甚至有些亲切,仿佛回到了在精灵世界初学能量操控的时光。
然而,当他尝试模仿,调动自身的规则能量,想要编织出一朵最简单的能量小花时,问题出现了。
他的规则能量,本质是秩序与变化的结合,本身就带着一定的“排他性”和“侵略性”。而当他下意识地,试图将体内那团混乱能量中的一丝“信息扰流”特性融入进去,以期达到伊瑟拉那种“蕴含信息”的层次时——
噗!
一声轻微的、如同放屁般的闷响。他手中那团刚刚有点花朵雏形的规则能量,猛地炸开成一团无序的紫色电火花,然后消散在空气中,顺便还把旁边一株正在安静光合作用的发光苔藓给电得冒了股青烟。
伊瑟拉大师:“……”
林凡:“…” (能量拟态尴尬地僵住)
(**好像……有点难度……**)
伊瑟拉大师不愧是大师,涵养极好,只是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便恢复了那副古井无波的表情:“无妨,初学者难免失控。切记,心要静,意要纯,不可贪多,更不可引入……未被驯服的力量。”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凡能量核心的位置。
林凡老老实实地点头,摒弃杂念,不再试图调动那团混乱能量,专心致志地用最纯粹的规则能量进行练习。
于是,悬浮花园里开始不断响起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
“噗!”(能量团变成一滩烂泥)
“嗤啦!”(能量丝线互相打架,缠成一团乱麻)
“砰!”(试图编织个球,结果搓成了个不规则多面体,还炸了)
伊瑟拉大师从一开始的淡然,到微微蹙眉,再到后来,干脆闭上眼睛,手中捻着一串能量凝成的念珠,嘴里念念有词,仿佛在默念某种保持心境的咒文。她那追求极致和谐与美感的精灵之心,正在遭受林凡这种“暴力编织法”的持续精神污染。
与林凡这边“学前班”级别的鸡飞狗跳相比,下方停泊广场上的飞船维修现场,则是另一种画风的“优雅”崩溃。
精灵工匠莱戈拉斯大师,正对着被疤脸技术员和海盗们“优化”过的引擎外壳,发出了一声痛心疾首的悲鸣:“哦!自然之母在上!你们……你们对这些美丽的符文做了什么?!”
只见原本被他精心雕刻上去、用于“安抚能量”和“增强结构韵律”的精灵符文旁边,被海盗们用粗糙的焊接技术,强行加装了几个看起来像是从废旧反应炉上拆下来的、黑乎乎、布满锈迹的金属散热片!理由是“这玩意儿摸着烫手,得散散热!”
“还有这里!”莱戈拉斯指着能量导管的一个接口,那里原本被他用纯净的精灵金属做了一个优美的流线型过渡,现在却被疤脸技术员用一截型号不匹配、看起来像是某根排气管的玩意儿粗暴地接上,外面还用一种散发着刺鼻气味的、疑似强力胶的东西糊了一圈,以确保不漏气。“这……这简直是谋杀了能量的流畅性!是对整体结构美学的毁灭性打击!”
疤脸技术员掏了掏耳朵,不以为意:“大师,您那玩意儿好看是好看,但它不散热\/不漏气啊!咱们这是修船,不是搞艺术展!能跑就行,您管它美不美观?”
“能跑就行?!”莱戈拉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堆被海盗们视为珍宝的、从飞船各个角落搜刮来的“垃圾”零件,“看看你们用的这些都是什么?!能量残留混乱的废弃导管!内部充满杂质和应力裂痕的金属板!甚至还有……还有一块似乎是厨房切菜板的边角料?!你们竟然用它来填补船壳的裂缝?!这是对航行艺术的亵渎!”
一个海盗船员小声嘀咕:“那板子挺结实的,还是实木的,防潮……”
莱戈拉斯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碎骨头老大赶紧出来打圆场(主要是怕把这老精灵气死了没人修船):“哎呀,大师,消消气,消消气!咱们这不是条件有限嘛!您看,您提供的那些漂亮零件我们也用上了,混着用,混着用!这叫……中西结合,疗效好!”
他指着引擎一处,那里确实镶嵌了一块莱戈拉斯提供的、散发着柔和绿光、内部纹路如同艺术品的精灵能量晶石,但晶石周围,却被海盗们用那种黑乎乎的散热片和歪歪扭扭的焊接给包围了,活像给一位优雅的芭蕾舞者套上了矿工的行头。
莱戈拉斯看着这艘在自已“艺术指导”和海盗“暴力施工”下,风格越发朝着“蒸汽朋克混搭原始森林”方向一路狂奔的“垃圾佬号”,捂着胸口,感觉自已几千年的审美修养正在寸寸崩塌。
他仿佛已经看到,这艘船将来飞在天上,一边喷着混杂难看的尾焰,一边从船身缝隙里长出花花草草,同时还在播放着跑调的精灵安眠曲的恐怖景象……
“我……我需要去‘宁静之泉’冥想片刻……”莱戈拉斯大师脸色苍白,在学徒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离开了维修现场,背影充满了艺术理想被现实玷污后的凄凉。
碎骨头老大看着他的背影,挠了挠光头,对疤脸技术员说:“啧,这老精灵心理素质不行啊。咱们这才哪到哪?”
而在悬浮花园上,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林凡终于……勉强用规则能量,编织出了一朵看起来有点像那么回事的、虽然花瓣大小不一、边缘还有些毛糙的……能量雏菊?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朵“作品”递给伊瑟拉大师。
伊瑟拉大师睁开眼,看着这朵充满了“抽象派”风格、能量流动还有些滞涩的雏菊,沉默了很久。
最终,她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评价道:“……很有……力量感。”
林凡:“…” (能量拟态微微发红)
(**看来……离‘优雅’……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他感觉自己这个“星际垃圾佬”,在学习“能量刺绣”这门高雅艺术的路上,不仅天赋点歪了,好像还把导师的血压给点高了。
这“分期付款”的修炼之路,付着付着,感觉快把精灵族的优雅底线给“付”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