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灭了，那道裂缝还在张开。
陈浩没动，呼吸卡在喉咙里。他听见金属摩擦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像是生锈的齿轮被人硬生生拧动。紧接着，一只机械臂搭上了地面边缘，关节处闪着暗红的光。
“贴墙！”他压低声音，“别散！”
四人迅速靠向弧形通道的内侧，背贴着冰冷的金属壁。苏珊的手已经摸到了脉冲枪，卡尔把震锯提到了身前，娜娜则抬起手腕，投出一束微弱的红光扫描前方。
“三只。”她说，“类蜘蛛结构，行动模式高度同步，核心能量源位于腹部连接处。”
又一只机械肢体爬了上来，爪尖刮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它们没有眼睛，头部是一圈环形传感器，缓缓转动，像是在捕捉热源。
“它们能感知温度？”苏珊问。
“不止。”娜娜说，“它们通过地底能量脉冲定位目标，我们身上的电力设备就是信号源。”
“那就关掉头灯。”陈浩立刻下令，“能不用电的，全关。”
头盔照明逐一熄灭，只剩下娜娜的扫描红光还在运行。她把自己的电源调到最低，只维持基本探测功能。
第一只机械怪物开始移动，贴着天花板爬行，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精准落在承重点上。第二只绕向左侧，第三只则直接朝他们正面逼近。
“它在包抄。”卡尔低声说。
“不是包抄。”娜娜盯着数据流，“是诱敌。中间那只故意暴露位置，想逼我们集中火力，然后另外两只从死角突袭。”
“那你别打它。”陈浩说，“等它动。”
几秒过去，中间那只突然加速冲来，其余两只瞬间提速，分别从上方和右侧夹击。
“动手！”
苏珊抬枪射击，电磁弹击中怪物侧肢，炸出一串火花，但它只是顿了一下，继续前进。卡尔挥动震锯，高频震动让空气发麻，逼退了右边那只。娜娜站到最前，右臂横挡，硬接了一记爪击，金属碰撞声震得人耳膜发痛。
“核心在腹部下方！”她喊，“必须破坏关节连接点！”
陈浩从背包里掏出一颗照明弹，拉开引信扔向通道深处。强光瞬间炸开，怪物们的传感器受到干扰，动作集体停滞了一瞬。
就是现在。
苏珊换上新弹夹，瞄准刚才被击中的那只，一枪打在它腹部下方的旋转轴上。关节崩裂，整条后腿扭曲变形，怪物失去平衡，一头撞在墙上。
“有效！”
卡尔趁机冲上前，用震锯切断另一只的前肢，然后一脚踹中它的支撑架。那东西翻滚着摔向裂缝，咔的一声卡在边缘，挣扎了几下，终于坠入黑暗。
最后一只有些迟疑，停在半空。
“它在接收指令。”娜娜说，“能量链还没断。”
话音未落，那只怪物猛地俯冲，直扑陈浩。
他来不及躲，只能举起手臂格挡。千钧一发之际，娜娜冲过来将他推开，自己却被撞飞，后背狠狠砸在墙上。她的右臂护甲凹进去一块，接口处冒出细小的电火花。
“你没事吧？”陈浩扶她起来。
“外壳损伤，不影响行动。”她低头检查系统状态，“但再挨一下，可能会短路。”
剩下的那只重新爬回高处，似乎在等待什么。
“它不会单独进攻了。”娜娜分析，“刚才两只被毁，能量反馈中断，它正在等待新的驱动信号。”
“那咱们先下手。”陈浩看向苏珊，“还能打吗？”
“枪管过热，得冷却两分钟。”
“我来拖住它。”卡尔握紧震锯，“你们找机会。”
他往前走了几步，故意暴露位置。怪物果然被吸引，缓缓沿着天花板靠近。就在它准备扑下的瞬间，陈浩突然打开通讯器的脉冲发射功能，释放出一段杂波信号。
怪物的传感器一阵紊乱，动作出现延迟。
“就是现在！”
苏珊抬枪，一发精准命中它的腹部核心。爆炸声响起，金属碎片四溅。那东西抽搐了几下，从墙上掉落，正好砸在之前断裂的支撑架上。轰的一声，整个区域塌陷了一角，尘土飞扬。
一切归于寂静。
陈浩喘着气，拍掉衣服上的灰。“死了？”
“能量反应消失。”娜娜确认，“暂时安全。”
卡尔活动了下左臂，皱眉。“刚才被划了一下，有点疼。”
“让我看看。”苏珊走过去，发现他的防护服破了个口，皮肤上有道浅伤。她拿出应急药剂喷上，又用胶带封好。
“小问题。”卡尔说，“还能走。”
娜娜开始自检修复，右臂的凹陷处慢慢恢复原状，但扫描系统需要手动校准。她蹲在地上，手指快速滑动虚拟界面。
“方圆三十米内没有活动单位。”她说，“但前面十米有微弱的能量聚集点，可能是残留信号源。”
“去看看。”陈浩说，“别碰，先观察。”
队伍重新列队，保持警戒距离。他们贴着左侧墙壁缓慢前行，每一步都小心试探。
走到一半，苏珊忽然停下。“你们听。”
远处传来轻微的嗡鸣，像是机器重启的声音。
“不是同一个频率。”娜娜抬头，“新的设备在启动。”
陈浩望向前方的黑暗。那片区域比之前更深，符号的红光忽明忽暗，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咱们是不是吵得太厉害了？”他说，“搞得人家全家都醒了。”
没人笑。
他们继续往前，脚步放得更轻。
接近能量点时，娜娜伸手示意停下。她蹲下，用手电照向地面。那里有一块金属板，表面刻着与主控大厅相同的三角纹路，正微微发烫。
“这是节点。”她说，“但它不是终点。”
陈浩盯着那块板。“意思是后面还有更大的？”
“按逻辑推演，这只是分支。”
卡尔握紧工具包把手。“所以咱们才刚进门？”
苏珊没说话，只是把枪检查了一遍。
娜娜站起身，扫描仪重新启动。红光扫过四周墙面，映出几道隐藏的沟槽，呈放射状延伸出去。
这些沟槽开始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