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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耀祖迈开长腿走出车门。
十三妹满腹疑问——陈耀祖来警局做什么?
但她明白分寸,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赶紧跟了下去。陈耀祖没真把她当人质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还轮得到她多嘴?
虽是深夜,警局依旧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由于靓坤的人马正与陈浩南火拼,铜锣湾各警所都在通宵执勤。
当陈耀祖的车队驶入时,立即吸引了众多目光。待看清下车的是陈耀祖,警局大院先是鸦雀无声,随即一片哗然——他们从没见过社团老大主动走进警局的,往常都是被来喝茶的。
陈耀祖扫视四周,轻笑一声带人往里走。刚踏上台阶,里面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李修闲穿着便装,领着一群下属匆匆下楼,在门口堵住了陈耀祖。见对方只带了二十人,李修闲刚松口气,却在看到十三妹时又绷紧了神经——洪星两位重量级人物同时现身警局,这是要闹哪出?
陈耀祖,你来干什么?
你不够格,陈耀祖淡淡道,叫你们署长来。
李修闲顿时火冒三丈。在自己的地盘还要受气?当即挺直脖子:署长是你想见就见的?有事跟我说!
陈耀祖瞥了眼腕表:给你们十分钟。他不来,明天铜锣湾所有小巴、娱乐场所、饭店茶楼统统停业,上万古惑仔上街 ** 。
李修闲差点喷血,双眼通红。这分明是在威胁整个警局。他正要发作,可想到陈耀祖说的情景......
他没有丝毫怀疑陈耀祖能做到这一切。以双花红棍的威望,根本不需要动用自家兄弟,振臂一呼就能召集大批人马。
若真如此,明日铜锣湾必将天翻地覆。
闹出这般动静,署长怕是要当场气晕,他们这些下属也难逃责罚。
能保住饭碗不去守水库就算走运了。
想到这里,李修闲后颈直冒冷汗。
行,很好!李修闲死死瞪着陈耀祖,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给我等着瞧!说罢转身冲进警署。
他需要冷静。再和这个疯子待下去,他怕自己会失控。
院子里所有警察面面相觑,眼中难掩慌乱。
陈耀祖大步向前,堵在门口的警员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拦。
一个年轻警员喉结滚动,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有人带头就有人效仿。
多数人当差不过混口饭吃,谁愿为搭上性命?
就这样,五六十号警员面对人数不足一半的陈耀祖,竟无一人敢挺身而出。
踏入办公区,陈耀祖大剌剌往椅上一坐:上茶!
十三妹虽满腹疑问,却也被他单枪匹马镇住全场的架势折服。
转头冲某个警员喝道:叫你去沏茶!发什么呆?
被点名的警员浑身一激灵,左看右盼向同僚投去求助目光。
平日都是他们请人,如今反被人使唤,简直天差地别。
真要照办,警署颜面何存?
可当他看清同僚们不是低头装傻就是假装没听见时,眼中的期待渐渐熄灭。
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转身泡茶去了。
五分钟后,面色铁青的地中海署长在李修闲等人簇拥下快步下楼。
我到了,你想怎样?盯着俊美得过分的陈耀祖,署长眼中阴云。
陈耀祖轻啜热茶,缓缓放下茶杯:简单,给你们放两天假。
署长怒极反笑:当这是你家后花园?由着你胡来?
陈耀祖淡漠扫过地中海:这两天我要处理家事。
不希望有人碍手碍脚。
“记清楚,是所有人!”
“不然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会出什么乱子!”
地中海眯起眼睛:“你在恐吓我?!”
陈耀祖嘴角一扬:“这话我可没说,阿sir别乱扣帽子!”
“只是好心提醒……”
“为了别人的家务事,搭上自己的身家性命,多不划算!”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把你们全抓了?”署长盯着从容不迫的陈耀祖,脸色阴沉。
李修闲的脸色也难看得像锅底。
“尽管试试。”陈耀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
署长正要发作,目光扫到一旁的十三妹,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是冲着靓坤来的?”
家务事?还在铜锣湾?
除了正打得不可开交的靓坤和陈浩南,还能有谁?
陈耀祖缓缓起身,语气平静:“话我带到了,听不听随你,但我陈耀祖说到做到。”
“茶不错。”说完,他转身离开。
李修闲神色变幻,眼看陈耀祖就要踏出门,终于忍不住喊道:“等等!我想知道为什么?”
他想不通,昨天自己带着诚意去请陈耀祖,反被羞辱一顿。
今天陈耀祖却强势登门,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陈耀祖脚步一顿,回头淡淡一笑:“我说过,你们有你们的王法,我们有我们的规矩。”
“我要的东西,不需要别人施舍,我会自己拿!”
“更轮不到你们条子来给!”
他眼中闪过一丝讥讽:“最可笑的是,你们让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肮脏。”
“铜锣湾,甚至整个香江,都是香江人的。”
“你们算什么?也配说把它送给谁?”
署长和李修闲的脸色瞬间煞白。
李修闲更是羞愧难当。
什么叫 ** 诛心?
陈耀祖就是。他毫不留情地撕开了他们心底的阴暗。
他们忽然有些恍惚——到底他们是白,还是陈耀祖是白?
被一个社团分子骂得抬不起头,这要是传出去,他们还怎么立足?
“对了,叫司徒浩南滚回老家!”
“再让我在铜锣湾见到他,谁都别想好过!”
李修闲望着陈耀祖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内心首次涌起无力感。
在陈耀祖那里受挫后,司徒浩南是他遵照署长指示接触的第二号人物。
这次会面让他的警察身份重新获得尊重。
不过合作事宜尚未敲定,这也是他有意拖延的原因——毕竟东星帮是贩毒集团。
若真让司徒浩南介入,无异于开门揖盗。
更何况,洪兴社怎么可能容忍司徒浩南在他们的地盘插旗?
到时候铜锣湾只会更加混乱。
他实在不明白署长的考量,盘算着能否再进言劝阻。
......
洪兴总堂内,靓坤正暴怒地殴打一个报信的小弟,将对方打得面目全非。
直到对方奄奄一息,气喘吁吁的靓坤才停手。
铜锣湾那群 ** ,竟敢坏我好事!靓坤面目扭曲地咒骂。
为除掉陈浩南,他调集了大队人马,却在铜锣湾势力的干预下功败垂成。
虽然凭借人数优势,加上铜锣湾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毕竟他仍是社团龙头。
火并中他的人马占据明显上风。
可即便如此,还是让陈浩南逃脱了。
这样的结果令靓坤几近癫狂。
此刻他突然后悔了!
后悔误解了陈耀祖的用意,原以为对方只是借陈浩南戏耍他。
更后悔自己轻敌大意,才酿成今日局面。
若当初听从陈耀祖建议,不等山鸡归来就全力剿灭陈浩南。
也不至于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道上都在耻笑他,两千多人竟拿不下一个陈浩南,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这让他威信尽失。
陈耀祖现在什么动向?靓坤强压怒火问道。
他突然想见陈耀祖。无论如何两人都是同盟,手下废物太多,需要陈耀祖助力,哪怕付出代价也值得。
身旁小弟急忙禀报:坤哥,正要向您汇报,他昨天单枪匹马端掉了太子的老巢!
什么?靓坤瞪大双眼,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弟赶紧接话:“没错,听说太子一直跟耀哥不对付,他手下还到处散播谣言。”
“昨晚耀哥单枪匹马杀进太子的地盘,直接把整个堂口端了!”
“现在太子还躺在医院,听说差点被 ** ,手下百来个精锐也全挂了彩。”
靓坤眼皮猛地一跳,气得直跺脚,破口大骂:“操 ** !这么大的事昨天怎么不说?现在才告诉我?”
小弟一脸委屈:“昨……昨天坤哥您带了三个妞,说天塌了也不准打扰……”
靓坤眼神一冷,抬手就是一巴掌,跟着一脚踹过去:“妈的!老子不是说过吗?只要是陈耀祖的事,不管我在干嘛,必须立刻报上来!”
昨晚他刚收到海外消息,蒋天生已经彻底凉透。
为了庆祝,靓坤特意找了几个美女放松心情。
结果竟错过了这么重要的事。
134:全员飙戏,忽悠到瘸!
当晚,因靓坤母亲大寿,按规矩不宜见血。
双方暂时停火,但整个香江仍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
靓坤本不想办寿宴,担心陈浩南趁机 ** 。
可他又舍不得这个捞钱的机会——毕竟家底早被陈耀祖掏空,最近拼命搞钱也才勉强收支平衡。
最终是陈耀祖给了他底气。
电话里“关心”耀哥伤势时,对方随口问了句:“寿宴今晚在哪儿办?”
靓坤立刻下定决心:就算陈浩南来砸场子,有陈耀祖镇着也翻不了天。
毕竟他俩的“交情”,可比忠义堂那些虚的实在多了。
夜色渐深,四海酒楼再次成为会场。
选这儿不是没别处可去,而是这片中立地带更安全——除非万不得已,没人会打破这份默契。
当然,和联胜与陈耀祖那档子事,知道内情的没几个。
和联胜自然不会将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宣扬出去。
更重要的是,靓坤在这里还能用社团的账目买单。
不用自掏腰包,何乐而不为?
在省钱这方面,靓坤早已驾轻就熟。
此刻酒楼内张灯结彩,宾客如云。
大厅里坐满了人,全是社团内部成员和其他帮派的代表,专程为靓坤母亲贺寿而来。
靓坤穿着一身扎眼的红色西装,脖子上挂着粗大的金链子,看着台上摆满的金佛、金寿桃等贺礼,脸上乐开了花。
没办法,这个年代的礼物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这已经是香江的传统习俗了。
他刚刚让手下去统计了一下,光是开场收到的礼金就超过一百万,还不包括那些黄金摆件。
靓坤心里美滋滋的,这就是当老大的好处啊。
以前他只是个堂主时,只有手下小弟来给母亲祝寿,而且个个抠门得很,根本捞不到多少油水。
如今他成了洪星的龙头老大,不仅社团内部的人全来了,整个香江大大小小的帮派,只要没结下死仇的,都派人到场,出手一个比一个阔绰。
比他那帮手下大方多了。
他也不想想,如果自己大方点,手下的人还会那么抠门吗?
看着热闹的寿宴,靓坤心思活络起来,低声嘀咕道:“改天把四舅姥爷他们也接过来,再办几场寿宴……”
“实在不行办丧宴也行,反正都能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