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暗查几日，已确定海西乌拉部在太祖时期，的确与前明魏忠贤一党有所勾连，当时太祖还因此在战役中几度失利，后乌拉部因叶赫老女一事差点被太祖灭族，也因此彻底归降咱们建州女真，至此便与前明再无关联。”夏刈道。
“所以，乌拉那拉氏有前朝秘药倒不足为奇了。”胤禛拨弄着手上的十八子。
“只是....奴才在费扬古府上并未找到残余秘药，也因同属那拉氏分支，奴才怕再查下去法喀大人那边会被殃及，若是乌拉氏鱼死网破，要拉上其余那拉氏一同下水，皇贵妃娘娘那边....也不好交代。便不敢再继续查下去。”夏刈斟酌道。
“柔则....”胤禛捏紧了手串。
“皇上，另外稳婆刘氏那头，并非是亲族被威胁，也并非是图财，刘氏应该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下了五石散，而且是一点一点下的，这才能保证在娘娘临盆时毒发伤人。手底下人来报，刘氏有一外甥患有哮症，此前常通过御药房一小太监采购药材送出宫外，因是报备过的，也算是正常往来，所以并未被怀疑，如今看来，唯一能接触刘氏无知无觉被下药的，也只有去御药房取药的时候了，五石散无色无味，若是下在了茶水中被喝下....”夏刈话不说尽。
“那太监可曾提审？”胤禛皱眉。
“皇上，奴才已提审过此人，唯一有迹可循的，是那小太监和储秀宫的一名洒扫宫女是远亲，再无其他了。”一旁的苏培盛道。
“储秀宫....裕嫔？”胤禛叹气。
此时，小夏子在苏培盛耳旁说了几句什么，苏培盛大惊失色，跪地禀告“皇上....刚刚储秀宫来报，裕嫔娘娘....殁了。”
“你说什么？”胤禛皱眉。
“储秀宫掌事宫女来报，裕嫔娘娘殁了，那名御药房的小太监也被发现投井自尽了。”苏培盛再次回禀。
“摆驾储秀宫。”胤禛满脸阴沉。
“嗻，皇上起驾储秀宫。”苏培盛赶紧跟上。
储秀宫里，一片呜咽哭泣之声，胤禛走进主殿，便看见裕嫔躺在床上，脸上盖了一块锦帕。
胤禛食指撩开一些锦帕，便看见裕嫔脖颈处发紫的勒痕和同样发紫的嘴唇。
抬头望去，主殿横梁之上还有一个尚未取下的绳圈儿。
“额娘....”五阿哥弘昼正欲进来，被苏培盛拦住。
“苏培盛，让人把弘昼带下去，不许进来。”胤禛挥了挥手。
“嗻，阿哥，您跟奴才先去偏殿休息吧，皇上在这儿呢。”苏培盛牵着弘昼，一路哄着去了偏殿。
“裕嫔贴身宫女何在？”胤禛强忍怒气。
“奴婢翠珠给皇上请安。”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身为贴身宫女，岂会不知？让主子寻了短见？”胤禛道。
“皇上恕罪，主子自皇贵妃娘娘处洗三礼回来后便魂不守舍，食不知味，午睡前突然对奴婢说想念家乡的卤水豆腐脑了，奴婢想着娘娘午睡起来许会饿了，便趁娘娘午睡后去小厨房做了，谁知刚做好想去喊娘娘起床，便看见娘娘把自己悬在横梁上了，奴婢惊的摔了豆花，首领太监赵公公听见声响这才去禀告的。”翠珠呜咽着回答。
看着门口的一大摊摔碎的豆腐，胤禛叹了口气。
“皇上，这是娘娘夹在法身中的书信。”翠珠颤颤巍巍拿出一封信，胤禛接过展开看了起来。
“皇后娘娘驾到，华妃娘娘驾到，端妃娘娘驾到，沈贵人到。”迎门太监唱念道。
“臣妾（嫔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四人下拜。
“都起来吧。”胤禛挥了挥手。
“皇上，臣妾等接到消息就赶来了，裕嫔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人就没了？臣妾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皇后不敢置信道。
“你自己看。”胤禛把信交到皇后手里，皇后看完递给了华妃她们。
“没想到....裕嫔竟如此心怀不轨，怕皇贵妃接连产子影响五阿哥地位，便趁皇贵妃产子时下了黑手！实在该死！”华妃怒斥道。
“皇上，这是搜出来可疑之物，太医看过，已确定瓶内是五石散的残粉。”小夏子递上一个瓷瓶。
“唉，裕嫔糊涂啊....”皇后痛心疾首。
“皇上，裕嫔罪不可恕，但念其已畏罪自裁....五阿哥无辜，如今年幼丧母，可否网开一面，不要为难他？”端妃咳嗽道。
“是啊皇上，弘昼年幼，只要好生教导，必不会同他额娘一般的，臣妾身为嫡母，必会好好教导....”
“苏培盛，传朕旨意，裕嫔残害皇嗣，罪不容诛，着贬为庶人，不得葬入妃陵，耿氏一族，发配宁古塔流放，给披甲人为奴，终生不得回京！五阿哥弘昼，顽劣不堪，教养不善，已不适合住在紫禁城，挑上两个教养嬷嬷，和乳娘一并挪出宫，搬去雍和宫居住，无诏不得回宫。”胤禛冷声道。
“嗻。”
旨意一出，三人都傻眼了，本想着裕嫔一死，弘昼年幼，总要换个养母教养的，三人都想要个孩子，着急忙慌的就赶来了，没想到皇上一纸圣喻，直接把五阿哥赶出了紫禁城，遣回了潜邸，这孩子这辈子是完了。
看着皇上余怒未消，几人都不敢作声。
“华妃，耿氏的后事你来处理，其余人都散了吧，皇后，同朕去养心殿。”胤禛阴沉着脸吩咐完就上了轿辇。
“是，臣妾领命。”华妃幸灾乐祸的看了皇后一眼，带着沈眉庄处理耿氏的后事去了。
养心殿里，帝后二人静默不语，胤禛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皇后的脸，岁月不曾薄待于她，哪怕年近三十有五，依旧明眸皓齿，风采不减当年。曾经让人惊鸿一瞥的美丽容貌依旧，却让胤禛越发觉得陌生。
“四郎这样盯着臣妾做什么....”皇后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朕在想....你是什么时候变的。”胤禛冷眼瞧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