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去准备!”
待二人离去,林辰转向徐庶赞道:“元直谋划荆襄可谓精妙——说动蒯氏,挑动蔡瑁与刘表相争,使我坐收其利。”
“取荆州之功,当以你为最。”
(
徐庶微微摇头:“蒯家兄弟皆是精明之人,早已有心投靠明公,只是苦于没有机会。”
“全赖主公用兵如神,连战连捷,令敌闻风丧胆。”
“刘表所为与主公差之不远,然其势单力薄,终成跳梁小丑,众叛亲离。”
“自古弱肉强食,此乃天理,亘古不变。”
“正因明公威震四方,纵使蒯氏兄弟对政令有所保留,亦不得不隐忍退让。”
“相较之下,苟且偷生总比自取 ** 明智。”
“属下不过是稍作引荐,实在微不足道。”
林辰朗声笑道:“元直过谦了。”
“依你之见,其余世家当如何处置?”
徐庶心中一凛,果然林公从未打算轻饶这些人。
略作沉吟后,他正色道:“此等墙头草今日归顺,来日必会倒戈。”
“主公行事不必顾虑其颜面。”
“顺我者生,逆我者亡!”
“这些人在荆州之战 ** 力尚不及千分之一,岂有讨价还价之理?”
林辰眼中赞许之色愈浓:“元直此言深得我心。”
“归降可以,但需付出代价。”
“我要收缴其八成家财,并所有田产。”
“你以为如何?”
徐庶闻言色变,虽料到条件严苛,却不想竟如此狠绝。
八成家资对这些世家而言,无异于剔骨剜心。
“主公,此事可否延后再议?”
“至少待荆州局势稳定,再行此策?”
“若急于一时,唯恐......”
林辰打断道:“你是怕他们联手反扑?”
徐庶默然颔首。
林辰唇边泛起森然冷笑:“元直,我倒盼着他们起兵 ** 。”
“正因如此,我才有**他们的道理。”
“强盛帝国的崛起,每个脚印都需稳稳落下。”
“你可知我身为主上,为何坚持亲力亲为?”
徐庶一怔:“属下不解!”
林辰负手而立:“读破万卷书,走遍万里路!”
“若不亲自丈量山河,如何筑牢帝国根基?”
“蚁穴可溃千里堤,你永远猜不到长城会从哪段崩塌。”
“莫非秦始皇能预见大秦二世而亡?”
徐庶瞳孔微颤,未曾想主公的格局远胜预期。
纵马四海不辞艰辛,只为夯实王朝的地基。
说来轻巧,但世间几人能忍鞍马劳顿?
他眸中敬意汹涌:“主公之志,当世无双。”
“能追随左右,庶三生有幸。”
林辰朗声大笑:“只怕结局难遂人愿。”
“蒯良太过精明,纵使我提此要求,蒯家仍会应允。”
“这等于是他把脸凑过来,我怎好甩巴掌?”
“但其他世家,可没这等眼色。”
“元直,可知我要你做什么?”
徐庶眸光湛亮:“主公需查明各世家底细,盯紧他们是否私藏财物。”
林辰颔首:“正是。”
“人心总有侥幸与贪念。”
“夜刃必须盯死,不容差池。”
“此外,还要理清世家间的宿怨。”
“最知底细的,往往是生死仇敌。”
“可明白?”
徐庶肃然抱拳:“主公放心,绝不让半两银子隐匿民间。”
“属下这就去城中安排,先行告退。”
林辰摆袖道:“唤门外候着的蒯良进来,我与他叙话。”
“诺!”
徐庶恭敬行礼后转身离去。
院外,蒯良垂手站立,神色谦卑。
他不解林辰为何独留自己。
见徐庶走出,蒯良上前低声问道:\"元直,主上可要见我?\"
徐庶颔首:\"主上正候着你。\"
蒯良整了整衣冠,迈步向前。
忽又止步回头:\"可否指点一二?\"
徐庶沉吟片刻,缓声道:\"从者生,叛者亡。\"
说罢匆匆离去,背影消失在廊角。
蒯良霎时脊背生寒,恐惧漫上心头。
此刻他才惊觉,蒯家尚未真正脱险。
厅内,蒯良深施一礼:\"拜见主上。\"
林辰虚扶道:\"子柔先生不必多礼。\"
\"荆州能定,多赖蒯家之力。\"
蒯良连忙躬身:\"主上雄才大略,纵无蒯家襄助,荆襄九郡亦当归于麾下。\"
\"蒯家不过略尽绵薄,岂敢居功。\"
林辰含笑道:\"知进退,识时务,方为智者。\"
\"若狂妄自诩,死期不远矣。\"
\"子柔以为如何?\"
蒯良肃然应道:\"主上明鉴。\"
\"处世当敛锋芒,张扬必招祸端。\"
林辰忽问:\"依子柔之见,荆州世家当如何处置?\"
蒯良心头剧震,霎时明悟徐庶警言。
稳住心神从容答道:\"世家拥财据势,为社稷久安计,当连根拔起。\"
\"不出手则已,出手必雷霆万钧。\"
林辰眉梢微挑:\"蒯家亦在其中?\"
蒯良郑重叩首:\"义不容辞。\"
“无论主公有任何吩咐,蒯氏一族必当倾力追随,忠心不二。”
林辰走近抚了抚蒯良的肩头:“果然通透。”
“但若想保全家族根基不受牵连,此刻唯有壮士断腕。”
“府中财物留取三成,余者尽数上缴。”
“仆役杂役遣去七成,留用三成。”
“可办得到?”
蒯良心如刀绞,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
能留存三成已属万幸。
倘若贪求无度,恐有灭门之祸。
想起徐庶那句“顺之者生,逆之者亡”,
蒯良沉声应道:“谨遵钧命!”
“主公宽厚仁德,属下铭感五内。”
林辰含笑颔首:“其余世家须献八成家资,仅留两成。”
“仆役散尽九成,留一成听用。”
“可知其意?”
蒯良闻言恍然——原来主公对蒯家格外开恩。
“主公明鉴,属下知道如何处置!”
“定会让他们心甘情愿交出,绝不敢劳您费心。”
林辰却轻笑着摇头:“子柔会错意了。”
“若只要死人,我又何必留两成给他们?”
“你非但不能平息众怒,反倒要煽风 ** 。”
“待这些世家尽数覆灭,蒯氏方能更进一阶。”
“懂么?”
蒯良后颈骤凉,冷汗涔涔。
他终究低估了主公的杀伐决断。
这分明是在为屠刀寻个由头。
暗吸一口气,心中芥蒂顿时消散。
“主公深谋远虑,属下茅塞顿开。”
“必不负所托!”
林辰眺望天际残阳,轻叹道:“真聪明者得活,真愚钝者亦得活,唯独自作聪明者——合该赴黄泉啊。”
蒯良猛然战栗,望向那道背影的眼神里,敬畏更深三分。
**夕阳渐沉。
襄江北岸,曹操与麾下谋士戏志才、荀攸并肩而立。
江风拂面,曹操心情舒畅。只要攻破襄阳,其余城池必会顺势归降,他的势力将大幅扩张,届时便有足够实力与林辰抗衡。
马蹄声急促传来,斥候飞奔至曹操面前,单膝跪地禀报:“曹洪将军与夏侯渊将军已率八万大军渡江,对岸防线稳固,请主公移驾过江!”
曹操抚须大笑:“志才,公达,咱们这便渡江如何?”
戏志才眉头微蹙:“主公身系大业,不必亲涉险境。待襄阳攻克后,从樊城入城更为稳妥,何必急于一时?”
曹操目光一闪:“志才在忧虑何事?”
戏志才低叹:“我总觉得襄阳之事另有隐情,心中不安。”
荀攸沉吟道:“即便蔡瑁未能诛杀刘表,城内乱局也足以令守军士气涣散。我已命蔡瑁提前开启城门,理应万无一失。”
曹操亦疑惑道:“纵有变故,至多不过暂缓攻城,何至于危及我身?”
戏志才望向西北方,沉声道:“自襄阳冲突伊始,林辰始终按兵不动,岂不反常?此前何人暗中 ** 蔡家流言?种种迹象,皆令人起疑。”
曹操与荀攸神色骤凛。
荀攸肃然道:“河北探报称,沮授、田丰正调集兵力欲南下青州,林辰岂会毫无动作?”
曹操与众人商议道:\"关于蔡家的流言,或许有人借机生事,但不太可能是林辰所为。\"
\"林辰在河北诛灭诸多世家,谁会愿意迎接他前来?\"
\"其次,林辰在长安的军队未有动作。\"
\"距离荆襄最近的武关也未调兵。\"
\"他总不至于仅带几十人就敢来攻襄阳城吧?\"
\"我考虑过林辰这个变数,但从各方面看都难以成立。\"
\"林辰虽是劲敌,但也不至于神化至此。\"
\"志才,你认为呢?\"
曹操望向戏志才,等待他的见解。
戏志才苦笑道:\"这只是我的直觉,并无确凿证据。\"
\"林辰善用奇兵,常出人意料。\"
\"众人皆认为他不会出现,或许反而会出现。\"
\"别忘了蒯家尚未表态支持。\"
\"襄阳城内仍有变数。\"
曹操沉思片刻道:\"行军作战不能仅凭猜测。目前我们占据绝对优势,荆襄唾手可得。\"
\"你将林辰想得过于神奇了。\"
\"他再厉害也只是凡人,无需畏惧。\"
荀攸上前安慰道:\"我已与蔡瑁约定,若掌控城门,会悬挂九盏红灯笼为号。\"
\"即便无法开城,我们也不急于一夜攻下襄阳。\"
\"不必多虑。\"
戏志才轻叹不语。
曹操拍拍他的肩膀:\"志才,你多虑了。\"
\"走吧,渡过襄江。\"
\"等我们登上襄阳城头,你就不会再担忧了。\"
说罢,曹操转身向大船走去。
**
戏志才心中苦涩,目光投向西北,低声道:“林辰,是我太高看你了?”
…………
夕阳最后一缕余晖散去,夜幕吞噬大地。
藏于襄阳城北的曹军悄然行动,兵分多路,借夜色掩护,缓缓逼近城墙。
一切顺利得近乎诡异。
骤然间,城内杀声四起,混乱喧哗。
阴影中的曹操险些笑出声来。
“志才,你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