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已深陷泥潭,难以脱身,大小事务都有参与,注定无法洗白。
唯有用这残躯做最后一搏。
所以,在没有十足把握之前,她一直隐忍不发——若不能一击致命,就是白白送命。
“现在你带来了转机。”
“是你让我有了亲手 ** 的机会。”
“也给了我继续活下去的可能。”
孟澜说了许久,忽然坐起身来,看见赵江一直没有动笔,眼波流转,轻笑一声:
“我娘连姓氏都没留下……”
“能随你姓赵吗?”
眼波流转,睫毛轻颤。
赵江猛然挺直身躯。
这算……表白?
他从不提笔,只因这些本不该留下。
瞥见时针已走过一格。
孟澜忽然撩起裙摆:“账册就在这儿,你自己来拿吧~”
赵江面色骤变。
这个女子比他预想的更机灵。
既然已经陷入局中,便别想轻易脱身。
即使孟澜说的苦难都是真的,即使赵江也认为她手上没有多少血债,但这依然不能成为放她走的理由。
说实话,像孟澜这样的女人如果真吞下去,后果难以预料。
更何况,孟澜知道他的底细。
赵江极力避免身份暴露,毕竟他做了那么多事,害了不少人,手上也有血。
官方绝不会坐视不管!
一旦这些事被揭露,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他无权代替法律决定别人的生死。
即便对方罪大恶极,也该由官方处理。
他和李广动手,不过是私人恩怨。
可孟澜已经知道了他身份。
正如张立海所说,孟澜不可能逃得掉。
必须把她解决掉!
原本赵江打算问出消息后就动手。
但现在看来——
这女人太精明了。
她早就看清了自己的处境,才会这样应对。
“你在跟我谈条件?”
赵江面色一沉,猛地抓住孟澜,扯开她的衣领,却什么也没发现。
孟澜嘴角微扬。
“你以为我会交出来?我说过,我想活着,活得健康幸福。”
“现在你连我的身子都看了,还差最后一步吗?”
“你是我看中的第一个男人,不管是为活命还是长远考虑,做你的女人,我心甘情愿。”
赵江确实看到了一些诱人之处。
但他此刻毫无兴趣。
他一把掐住孟澜的脖子。
孟澜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突然——
赵江皱眉,松开了力道。
看到这,孟澜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媚眼如丝地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更能忍呢,这么久才反应,换作别人,十分钟就撑不住了。”
赵江凝神静气,声音冷得像冰:“解药在哪?”
他中毒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孟澜刚才一边说话一边躺下,双手枕在脑后。
毒一定藏在发丝之间。
无色无味!
这是他第一次中招。
赵江周身杀气暴涨,前所未有的凝重。
孟澜呼吸一滞。
那股威压令她心脏紧缩,几乎窒息。
可转眼间她却笑靥如花。
“不愧是我选中的男人,这气势……我还是头回被人看得浑身发颤呢。”
她笑得前仰后合。
“横竖都是死,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该明白——”
“我怎么可能备解药?”
赵江盘膝而坐,调整吐纳。
试图通过内息运转辨明毒性。
岂料心神刚凝聚——
体内猛兽骤然破笼而出!
他猛然睁眼。
孟澜先是一怔,待看清他眼中异色顿时了然。
“这可不是运功能解的,只会催发药效。”
她将脸颊贴上他胸膛。
“实话说了,解药根本不存在,我也中了同样的毒。”
纤指划过他心口,仰脸轻笑:
“现在……知道是什么药了?”
“我别无选择。”
赵江沉默以对。
易地而处,他也会如此。
坚持到现在已到极限。
“别白费力气了,这是我独创的 **,除了我没人知道解药配方。”
“而且我所有的库存都用完了,解药早就被销毁了。”
“硬撑下去只有两个结果——死,或者终身残疾。”
“就算你有解毒的能力,时间也来不及了。”
“你知道我是怎么对付那些觊觎我的老家伙的吗?”
“他们看我的眼神就像饿狼,毫不掩饰贪婪。”
“中毒时的丑态比畜生还难看,完全失去理智。”
“这么说你可能不信。”
“但我告诉你,这些都有详细记录。”
“因为他们都是我的实验对象。”
“所以……我对自己的研究很有信心……”
孟澜话还没说完,自己也到了崩溃边缘。
她冲进浴室,用冰冷的水勉强压制药效。
但效果如何,没人知道。
赵江盘腿坐着调息,隐约听到浴室里的水声。
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
幻觉开始侵蚀神智。
恍惚间感到一股寒意。
紧接着是失控的疯狂画面。
后来才知道——
那些不是幻觉。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忆。
赵江望着天花板。
感受着身边熟睡的女人。
心中百感交集。
没错——
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三个小时后,药效才慢慢消退。
夜已深,时间指向六点。
他休息了一会儿就醒了。
身边的人还在沉睡。
赵江静静地躺着,没有打扰她。
目光落在她精致的脸庞上,紧绷的情绪渐渐放松。
他忽然觉得,命运真是难以预料。
更没想到,一向精于算计的孟澜竟会表现出如此依恋——像只慵懒的狐狸,连梦里都要紧紧抓住猎物。
或许人的本能反应,都藏着成长的痕迹。
她这些年,大概从未真正安睡过吧。
这样毫无戒备的样子,意外地让人动心。
又过了半小时。
孟澜睫毛微动,睁开眼便对上赵江含笑的目光,这才惊觉自己正搂着他,耳尖瞬间红了。
“你…醒多久了?”
“一个钟头左右。”
“那我岂不是……”
“嗯。”
“……”
她羞得说不出话,过了一会才强装镇定地瞪他:“只是睡相而已,有什么好笑的?”
赵江只是笑着不说话。
目光转向天花板:“该起来了,省长八点到。”
“现在几点?”
“六点半。”
“还有一个半小时……”她突然翻身压住他,“之前被你折腾得够呛,临走前总该让我讨回来。”
“?”
寒风拍打着窗户。
楼下,李广发盯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嘟囔:“审问要这么久?”
春光明媚。
几个小时过去。
从卧室辗转到浴室。
临行前孟澜发觉双腿发软。
“我驮你。”
赵江屈膝蹲下。
孟澜微微一笑:“这床单留作纪念好吗?”
素白布料上印着红梅。
她知道这次分别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早就听说赵江心里放不下郑娟。
以她的识人眼光,这点判断不会错。
既然对方没提带她走,她也不问,独自离开就是。
孟澜把床单叠进背包。
“走吧,不用背,就当受了场酷刑。”
没等回应又接着说:“带你去我的秘密地方,那里有备份账册和孟沧的罪证。”
“你既然成了我的男人,承诺自然算数。”
赵江还在 ** ,孟澜已经踉跄走到门口。
“快点,你那省长该来了。”
她催促道。
赵江摇头笑了笑,快步跟上。
这女人……妩媚时如妖,谋划时似魔,此刻却乖巧得像天使。
两人下楼。
李广发眉头紧锁。
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浑身清爽,鬓角还带着水痕。
刚才洗过澡?
他忽然明白过来。
“愣着干什么?叫嫂子!上车!”
赵江瞪眼喝斥。
李广发暗自点头。
孟澜嘴唇微动,看到对方表情,立刻明白。
她抿嘴轻笑:“小机灵鬼。”
李广发摸了摸后脑勺,憨笑着没说话。
三人上了车。
不久便到了城郊的一处宅院。
顺利拿到了账册和证据。
然后调头返回。
“靠边停一下,我饿了,你陪我去吃点东西。李广发你单独送材料过去。”经过步行街时孟澜突然说。
赵江迟疑了一下,踩下了刹车。
“待会来步行街接我们。”
“明白!”
李广发开车离开了。
孟澜斜眼看着赵江,娇嗔道:“还不快背我,腿都酸了。”
赵江无奈地蹲下,把孟澜背在背上。
两人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逛着。
沿途买了不少小吃。
孟澜伏在赵江肩头,小口吃着零食,眉眼弯成了月牙。
她从未体验过如此纯粹的快乐。
这样亲密的举动在当时可谓惊世骇俗。
在保守的年代里,几乎可以说是伤风败俗。
但新 ** 提倡婚恋自由。
路人即使心里不满,也不敢公开指责。
况且,谁又能断定这不是一对恩爱夫妻呢?
赵江戴着 ** 面具,看起来三十出头。孟澜虽然显得年轻,但也到了适婚年龄。
“老赵,大家都在看我们呢,你不介意吧?”
“专心吃你的,别把油弄到我衣服上就谢天谢地了。”
“嘿嘿。”
孟澜骄傲地抬起头,目光在四周扫视,满是炫耀。
就在今天!
此刻!
她终于也成了被人捧在手心的姑娘!
“喂,以后我就跟你姓,叫我赵澜吧。”
“遵命,赵澜同志。”
“没想到你这么听话嘛。”
灯火辉煌中,两人在热闹的夜市中穿行。
路边小馆的香味飘来飘去,从一家到另一家。元宵的红灯笼还在屋檐下摇晃,将赵澜的脸映得如同三月枝头初开的桃花。她忽然伸手去抓灯光,指缝间漏下的红光洒在她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