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盆里的火苗依旧温暖,映着三人的身影,静谧而安稳。窗外的雪还在静静飘落,雪花轻柔地吻过窗棂,仿佛也被这屋内的暖意打动,落得愈发温柔。
只是没人知道,解九爷回到屋内,靠在床头,从枕下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信封,信封上工整地写着书绾与小花的名字。
他指尖轻轻划过字迹,目光温柔而怅然,轻轻叹了口气,眼底翻涌的不舍与牵挂,最终都化作了一声无声的告别。
1985年大年初一,天刚蒙蒙亮,解家老宅的檐角还挂着未化的雪,红灯笼在晨光里晃出暖红的光晕,雪光映着灯影,格外清润。
书绾一身月白色暗绣缠枝莲的旗袍,领口滚着细细的银边,耳垂上的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曳,映得肌肤莹润如玉。
手腕上,昨日解九爷赠予的翡翠手镯温润通透,绿得匀净,衬得皓腕凝霜,外头披了件素色狐裘皮草,毛领蓬松柔软,既显贵气又不失温婉。
她端着刚沏好的茶,脚步轻缓地走进正厅,脸上漾着柔和的笑意:“小花,新年快乐。老齐,新年快乐。”
解雨臣穿着一身小红袄,领口别着枚亮闪闪的小金锁,正坐在桌边小心翼翼地摆弄昨儿收到的红包,闻言立刻抬头,眼睛亮晶晶地回喊:“姑姑新年快乐!”
说着便跳下椅子跑过来,仰头给了她一个浅浅的拥抱,鼻尖蹭了蹭她的衣角,真心实意道:“姑姑今天真好看!像画里的人!”
黑瞎子靠在椅背上,穿着件深蓝色的棉袄,领口扣得整齐,褪去了往日的嬉皮,多了几分节日里的沉稳,目光落在书绾身上,眼底满是化不开的笑意:“言言新年快乐。”
他起身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茶盘,指尖不经意间蹭过她的手腕,触到翡翠手镯的微凉与温润,低声赞道:“这镯子配你,正好。”
正说着,张起灵也走了进来,依旧是平日里的简约打扮,只是衣角沾了点细碎的雪沫,像是刚从院子里过来,神色比往日柔和了些。
书绾笑着递给他一杯热茶:“小官,新年快乐。”张起灵接过,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微微颔首,声音清浅却真切:“新年快乐。”
解九爷随后而至,身上穿了件枣红色的锦袍,绣着暗纹寿桃,精神看着比昨儿好了些,眉眼间带着节日的暖意,手里捏着几个崭新的红包,笑着招手:“都过来领新年红包,讨个好彩头。”
解雨臣第一个冲过去,双手恭恭敬敬接过红包,腰杆挺得笔直,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谢谢爷爷!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黑瞎子也凑过去,笑着打趣:“九爷,我的红包可不能少,来年还得靠您多指点呢。”
解九爷笑着拍了他胳膊一下:“就你嘴甜。”
说着把红包递给他,又转向书绾,将一个绣着福字的红包递过去,随后也给了张起灵一个,语气温和:“都新年快乐,往后平平安安的。”
书绾接过红包,指尖触到红纸的温热,愣了愣,随即笑着说:“昨天不是已经给过了吗父亲?今天还有啊?”
解九爷笑得眼角堆起细纹,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昨儿是守岁的压岁钱,今儿是大年初一的开门红包,寓意不一样。开门红包讨个开门红,盼着你们新的一年顺顺利利,事事如意。”
他看着书绾腕上的翡翠手镯,补充道,“这红包也算是给你的添彩,往后嫁了人,也要这般顺顺当当的。”
书绾脸颊一热,攥着红包的指尖微微用力,心里暖意融融,轻声应道:“谢谢父亲。”
黑瞎子在一旁凑趣:“那九爷,我的开门红包是不是也藏着‘护妻顺利’的寓意?”
解九爷被他逗笑,点了点头:“自然,你护好言言,就是最大的顺利。”
正厅里,茶香氤氲,笑语盈盈。
窗外的雪光映着屋内的暖灯,红包的红纸衬着每个人的笑脸,翡翠手镯的温润、珍珠耳坠的莹亮,还有彼此间的轻声问候,都酿成了大年初一最安稳的暖意。
黑瞎子给书绾剥了颗奶糖,指尖捏着糖纸轻轻一旋,便将裹着米白糖霜的糖块塞进她嘴里:“尝尝,新年的第一颗甜,讨个全年都甜甜蜜蜜的好彩头。”
书绾含着糖,浓郁的奶甜在舌尖缓缓漫开,甜而不腻,暖到心底。她抬眼望去,只见解雨臣正捧着自己的红包,凑到张起灵身边小声嘀咕,想让张起灵也看看自己的“收获”。
张起灵虽没多言,却微微侧头听着,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解九爷坐在主位,手里端着热茶,眉眼间漾着满足的笑意,静静看着眼前的热闹。
书绾心头一暖,从自己刚收到的开门红包里抽出一个,起身走到解九爷身边,轻轻放在他手里,语气带着撒娇般的软糯:“父亲,这是女儿给您的新年红包,祝您新的一年身体康健,笑口常开。”
解九爷愣了愣,低头看着掌心的红包,红纸映着他的指尖,暖意顺着掌心蔓延开来。
他笑着握紧红包,抬手揉了揉书绾的头发,眼底满是欣慰:“好,好,父亲收下。我的言言长大了,都能给父亲发红包了。”
黑瞎子凑过来,笑着打趣:“九爷,您这可是‘返老还童’了,还能收到晚辈的红包。”
“那是自然。”解九爷心情极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我女儿孝顺,这福气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书绾被两人说得脸颊微红,却忍不住弯起嘴角。张起灵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红包,递到解九爷面前,依旧是简洁的语气:“新年快乐。”
解九爷又惊又喜,连忙接过:“张先生也太客气了,怎么还能让你破费。”
“应该的。”张起灵轻轻颔首,目光扫过满室的暖意,眼底也多了几分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