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绝、云璃、蓝玲儿、石浩四人,宛如从地狱边缘挣扎而回的旅人,带着满身的尘土与难以掩饰的疲惫,甚至衣袍上还沾染着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与几处不甚严重的擦伤,模样狼狈却又以惊人的迅捷,自那幽深仿佛通往九幽之底的隐秘甬道之中疾冲而出,重返流云城内。
甫一现身于城内那略显昏暗的光线下,早已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焦急等待在入口附近的青云真人与苏柔立刻疾步迎了上来。苏柔那双总是含着水波般温柔的眸子此刻写满了担忧与急切,他的目光飞快地在四人身上扫过,尤其是在凌绝那略显苍白的脸庞和破损的衣角处停留了一瞬,见似乎并无致命重伤,才微微松了口气,但秀眉依旧紧蹙。
“如何?你们……可还安好?”苏柔抢先问道,他的双手甚至下意识地微微抬起,似乎想要检查一下同伴们的伤势,却又碍于礼数而强自按下。
青云真人虽未言语,但那紧抿的嘴唇和锐利如鹰隼般的目光同样透露出他内心的不平静。他的视线第一时间就牢牢锁定在凌绝手中紧握着的那枚物品之上——那枚不过巴掌大小,样式古朴无比,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万古沧桑的灰褐色,表面铭刻着诸多难以辨认、仿佛蕴含天地至理的古老符文,正隐隐散发着磅礴厚重、如山如岳般气息的石锁!
当看清那物,尤其是感受到那即便微弱却无比纯正浩瀚的稳定法则波动时,青云真人眼中压抑的担忧瞬间被巨大的惊喜所取代,甚至爆发出惊人的光芒,声音都因激动而提高了几分:“成了?!这气息……莫非真是那传说中的‘镇元锁’?”
凌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体内因先前激战和急速奔逃而有些紊乱的气息,他将手中那沉甸甸、仿佛承载着千钧之重的石锁递了过去,言简意赅却字字千钧地道:“幸不辱命,东西拿到了。”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沉稳,“地底情况远比预想复杂,不仅通道迂回曲折、处处潜藏古老禁制。更诡异的是,有魔宗派出的精锐搜寻小队进入,且实力不容小觑。我等没有查清他们是从哪里进入的,事情肯定没有想的那么简单。他们能进入‘镇元锁’附近,肯定图谋已久,或许是之前与魔宗勾结的内应有关。我等经历了一场恶战,对方首领极其悍勇,最后关头竟不惜自爆引动虚空能量,险些彻底引发大规模地底塌方,将我等尽数埋葬于万丈地底之下。”
他寥寥数语,却仿佛将一幅危机四伏、生死一线的地底冒险画卷短暂展开在众人面前,让闻者不禁心头一紧。
青云真人也惊诧无比,他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近乎虔诚地接过那枚“镇元锁”。石锁入手瞬间,他手臂竟是微微向下一沉,不由心中凛然——此物看着不大,重量却远超想象,仿佛托着的并非一块石头,而是一座微缩的、凝练了大地精髓的巍峨山岳!那温润古朴的触感自指尖传来,其中更是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磅礴如海又沉凝如钢的元力,以及一种仿佛能与脚下整片流云城大地脉搏产生深层共鸣的稳定法则之力。
仔细感应着这份力量,青云真人脸上的激动之色愈发浓烈,连道三声:“好!好!好!苍天佑我流云城!古籍记载果真无误!形态、重量、气息、道韵皆吻合!此物确系‘镇元锁’无疑!有此上古奇物在,若能成功激发其威能,我流云城防御大阵或许真能再添几分坚不可摧的胜算!”
然而,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当他迫不及待地尝试将自身精纯浩然的灵力小心翼翼注入石锁之中,意图进行初步的沟通与激发时,脸色却瞬间凝重下来,眉头紧紧锁成一个川字。
他只觉得自身的灵力如同溪流汇入浩瀚汪洋,又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却厚重无比、坚不可摧的混沌壁垒,一股沉重如山、浩瀚如海的巨大阻力沛然传来!更有一股极其古老、苍茫、微弱却异常坚韧、仿佛沉睡了万载岁月的朦胧意志,自石锁最深处幽幽苏醒,带着一种审视与疏离,顽固地抗拒着他的沟通与引导。
“此物……神异非凡,却并非能轻易直接使用之宝。”青云真人缓缓抬起头,语气沉重,目光扫过众人,“它内蕴的古老意志虽经万载消磨已极其微弱,却本质极高,极难驾驭。其内蕴含的磅礴能量与法则体系,似乎……似乎与当今流行的阵法体系存在着显着而根本的差异,仿佛源自两个不同的天地纪元。若想发挥其真正的‘定界镇元’之神效,必须辅以特殊上古法门进行炼化,并使其与流云城护城大阵核心及地脉灵枢重新建立最紧密的连接与契合,方有可能。”
时间,此刻是最奢侈的东西。魔军压境,城外杀声震天,每拖延一息,护城大阵的压力便重一分,流云城的危险便多一分。容不得丝毫犹豫与耽搁。
众人立刻移步,以最快速度赶至城主府地下最深处的核心阵眼所在。这里的空间广阔而肃穆,地面上铭刻着无数繁复精密、交织流转的灵纹,汇聚成巨大的阵图,中央处一道粗壮的光柱冲天而起,连接着上方缓缓旋转、维系全城的阵法中枢。空气中弥漫着精纯却躁动不安的庞大灵气流。
玄玑真人此刻正盘膝坐于主阵眼之位,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比众人离去时更甚,毫无血色。他全身心沉浸于阵法操控之中,双手十指如同穿花蝴蝶般急速飞舞,结出一个个复杂玄奥的法印,竭力维持着悬浮于他身前那面“昊天镜”仿品的稳定,以此艰难地弥合着大阵光幕上不断被魔气侵蚀、轰击产生的裂痕。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他额头滚落,浸湿了道袍前襟,显然其心神与灵力的消耗已巨大到了极点。
得知“镇元锁”成功取回,他紧闭的眼睑微微颤动,艰难地睁开一丝,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由衷的欣慰与希望之光,但随即又被更深沉、更浓郁的忧虑与紧迫所取代。
“炼化与融合过程……必定艰难无比,凶险暗藏。”玄玑真人的声音干涩沙哑,透着力竭的疲惫,却依旧努力保持着清醒与决断,“青云师弟,宗门之内,你对上古秘闻古籍钻研最深,对失传的上古法阵理解远超我等,此番炼化,由你主导最为合适,万事小心。”他的目光转向凌绝,带着期许,“凌绝小友,你的寂灭之力层次极高,本质特殊,或可助我强行压制、疏导此物内蕴的些许狂暴地元与顽固排斥,此为险招,却或许是一线生机,拜托了。”最后,他看向脸色同样苍白的蓝玲儿,语气带着一丝不忍却又不得不为的决然:“蓝玲儿姑娘,恐怕……仍需借助你的星渊之眼进行极致推演计算。古今法则迥异,融合之路必遍布荆棘陷阱,唯有依靠你的神眼,方能最快找到古今阵法法则融合的最佳能量节点与嵌合路径,指引方向。”
事不宜迟,每多耽搁一息,城外便有无数修士喋血,大阵便多一分崩溃的风险。青云真人、凌绝、蓝玲儿三人立刻围绕悬浮于阵眼核心处的“镇元锁”盘膝坐下,呈三才方位。
青云真人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所有杂念,自怀中珍重无比地取出数枚颜色暗沉、边缘已有磨损痕迹的古老玉简。玉简之上,以古老字体刻满了关于“镇元锁”的零星记载、推测的炼化法门以及诸多前辈高人的猜想注释。他双手缓缓抬起,十指掐动起一套晦涩难懂、充满上古韵味的奇特法诀,口中同时低声吟诵起音调古怪、节律奇异的古老咒文。随着他的施法,整个核心阵眼微微震动,流云城地下深处那浩瀚磅礴的地脉之力被缓缓引动,化作道道土黄色的精纯灵光,如百川归海般汇聚而来,温柔却又坚定地缓缓包裹向那枚静静悬浮的“镇元锁”。
凌绝则屏息凝神,缓缓伸出右手,掌心向下,轻轻虚按在“镇元锁”冰凉的古朴表面之上。他心念微动,体内那蕴含着毁灭与终结真意的灰红色寂灭之力被小心翼翼、极其精细地控制着一丝一缕探出。这股力量并非用于破坏,而是尝试着去接触、去安抚、去引导那石锁内部浩瀚如海却因万载尘封而显得有些“沉睡僵化”、甚至偶尔泛起细微波澜的大地元力。这个过程如同以丝线疏通淤塞万年的大地江河,需极致的耐心与掌控力,稍有不慎,寂灭之力与大地元力产生冲突,反噬立至!
蓝玲儿强忍着神魂深处传来的阵阵针扎般的刺痛与无比强烈的疲惫眩晕感,再次咬牙,全力催动起她那玄妙无比的“星渊之眼”。霎时间,她的双眸之中仿佛有万千星辰骤然亮起,无数细微璀璨的光点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疯狂生灭、运转、推演。庞大的信息流如同滔天洪水般涌入她的识海——分析着“镇元锁”内部那复杂无比、迥异于当今的古老能量结构、解析着那些每一个都蕴含大道至简却又玄奥无穷的法则符文,并将其与流云城护城大阵的现有结构、能量流转模式进行飞速的比对、模拟融合……她纤细的手指偶尔在虚空中轻点,划出一道道细微的灵光轨迹,将一个个计算出的最优能量引导路径和法则嵌合点,以神念传音的方式,清晰而迅速地告知主导炼化的青云真人。
炼化的过程,果然如预料般艰难无比,甚至犹有过之。
那“镇元锁”安静地悬浮着,却仿佛一位沉睡了万古的太古巨人,对外来的一切力量都抱着本能般的排斥与抗拒。其内蕴的那丝微弱意志,虽然仿佛风中残烛,却坚韧超乎想象,代表着一种与现今世界截然不同的、古老而骄傲的法则观念,固执地守护着自身的完整与独立。内部蕴含的大地元力磅礴浩瀚,堪称无边无际,却如同未经驯服的洪荒巨兽,难以精细操控,每一缕力量的引导都需耗费莫大心神,稍有不慎,引动元力反噬,其威势足以将靠近之人震得粉身碎骨!而古今阵法体系的巨大差异,更是仿佛一道天堑鸿沟,需要耗费难以想象的心力去理解、去调和、去勉强适应,每一个节点的连接,每一次法则的嵌合,都如同在万丈深渊之上走钢丝,惊险万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青云真人额头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道袍的后背已被彻底浸湿,紧紧贴附在身上。他掐诀的双手甚至开始出现极其细微的颤抖,显然灵力与心神消耗俱巨。
凌绝的脸色亦是从苍白渐渐转向一种消耗过度的灰白,控制寂灭之力本就是极耗心神之事,何况是如此精细入微的操作,他感觉自己的神识之力正如开闸洪水般倾泻而出。
最为艰难的莫过于蓝玲儿。她的身体已经开始微微摇晃,仿佛随时都会支撑不住软倒下去。嘴角处,一缕鲜红的血丝悄然溢出,衬得她脸色愈发苍白得透明,那是神魂过度透支、濒临极限的征兆!每一次推演,都像是在用烧红的钢针搅动脑髓,剧痛难当,可她依旧死死咬着下唇,甚至咬出了血印,眸中的星辰光点疯狂闪烁,不肯有丝毫懈怠或停顿。她知道,她计算的每一个节点,都关乎着炼化的成败,关乎着全城存亡!
就在他们三人于地下核心阵眼处争分夺秒、呕心沥血炼化“镇元锁”的同一时刻——
流云城外,黑云压顶,魔气滔天!
一直静立于那座最为高大的狰狞战争魔堡之巅的冥骨老祖,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城内那一丝正在逐渐凝聚、苏醒的、令他极其厌恶的沉稳厚重气息。他那深陷的眼窝中,两点幽绿色的魂火猛地跳跃了一下,干瘪如同骷髅般的头颅缓缓转向流云城的方向,手中那柄镶嵌着惨白骷髅头的邪眼骨杖微微抬起,遥指城墙。
“垂死挣扎……竟真让你们寻到了一丝变数?”冥骨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夜枭啼哭,带着一丝意外的嘲弄,更多的却是冰冷刺骨的杀意,“哼!螳臂当车,徒劳无功!”
他眼中灰暗诡异的的光芒骤然一闪,一道无声的命令已然下达。
下一刻,城外魔军的攻势,骤然变得前所未有的疯狂与猛烈!
不再是之前那般以骚扰、试探、消耗为主的进攻,而是真正变成了不计代价、不顾伤亡的全面猛攻!
“杀!!攻破流云城,鸡犬不留!”
“魔尊有令,率先破城者,重赏!”
无数面目狰狞、被魔气侵蚀了心智的魔修,如同彻底疯狂的黑色潮水,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一波接着一波,悍不畏死地涌向那高耸的城墙!数十座战争魔堡同时轰鸣,所有邪法炮口全力喷吐出一道道足以撕裂苍穹的暗红、惨绿、污黑的毁灭性能量光柱,如同暴雨般疯狂倾泻在护城大阵那已然明暗不定的光幕之上!
甚至还有一些被魔气彻底控制、身躯庞大如山、双眼赤红如血的巨型妖兽,发出震天怒吼,拖着沉重的步伐,以最野蛮、最直接的方式,用它们坚硬无比的头颅、利爪、身躯,悍不畏死地一次又一次猛烈撞击着大阵光幕!
轰!轰!轰!轰——!!!
密集如鼓点、猛烈如雷霆的爆炸声、撞击声瞬间连成一片,几乎要震裂人的耳膜!流云城那巨大的护城光幕再次剧烈无比地震荡起来,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上面荡起的涟漪不再是波纹,而更像是沸腾的开水,又像是被巨石砸碎的湖面!无数符文在光幕上急速亮起又瞬间黯淡、崩碎!虽然大阵暂时还能勉强支撑,但维持其运转的灵晶、灵石正在以一个恐怖到令人绝望的速度疯狂消耗着!堆积如山的灵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作齑粉!
坐镇全局的玄玑真人压力瞬间倍增!他身体剧烈一震,闷哼一声,嘴角无法抑制地再次溢出一缕触目惊心的鲜血。他不仅要分心维持“昊天镜”仿品艰难地稳定修复大阵裂痕,更要调动本就捉襟见肘的全局灵力,去应对这突如其来、猛烈数倍的全方位猛攻!他的脸色已由苍白转向金纸,身躯微微佝偻,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却又凭借一股坚韧无比的意志强行支撑着。
各段城墙之上,守城的修士们更是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与血战之中!
“顶住!为了流云城!为了身后的家园和百姓!绝不能退!”各段城墙的指挥官们早已声音嘶哑,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为部下打气。
“放箭!快放箭!”
“法术覆盖!东南角!快!那边魔崽子爬上来了!”
“滚石!檑木!不要吝啬!砸下去!”
守城修士们同样杀红了眼,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将体内宝贵的灵力毫不吝惜地转化为一道道绚烂却致命法术,倾泻而下;巨大的守城弩箭呼啸着撕裂空气,将腾空而起的魔修串成糖葫芦;燃烧着烈焰的滚石和巨大的檑木如同雨点般砸落,在魔军潮水中掀起一片片血浪残肢。
惨叫声、怒吼声、爆炸声、撞击声、法术轰鸣声……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谱写成一首无比残酷而血腥的战争交响曲。每时每刻,都有魔修被击杀,也同样有守城的修士被穿透光幕缝隙的魔功邪法击中,惨叫着从城头跌落,或是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粉身碎骨。
整个流云城,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一叶扁舟,仿佛下一刻就会被无尽的黑色魔海所彻底吞噬。城内的气氛紧张、压抑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硝烟味、血腥味以及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与恐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魔军如此不计代价的疯狂进攻,正是在为冥骨老祖最终的、也是真正的致命一击创造机会,吸引并消耗流云城本就不多的有生力量与注意力!
决战,已然迫在眉睫!最终的命运时刻,即将来临!
而与此同时,在魔军大后方,那座最为高大的魔堡深处,冥骨老祖正精心进行着最后的准备。他周围汇聚的虚空能量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扭曲着光线,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恐怖波动。他手中的邪眼骨杖顶端,那颗惨白的骷髅头双眼窝中,幽绿的光芒越来越盛,仿佛有两团地狱之火在熊熊燃烧。他在耐心等待,等待城内那个令他厌恶的气息被彻底引出、等待流云城所有注意力都被魔军疯狂猛攻和炼化古物之事完全吸引的最佳时机。那时,他将凝聚全力,给予流云城防御体系真正致命的一击!
核心阵眼处,炼化仍在艰难继续。在极短暂的间隙,凌绝闭目凝神,一边竭力恢复着几乎枯竭的力量,一边心神沉入体内,继续研究揣摩之前从那自爆的魔宗首领处截获的那么一丝诡异虚空印记。结合手中“镇元锁”不断传来的、那浩瀚沉稳、承载万物的大地法则与稳定意境,他对自身寂灭之力的运用,竟有了些许全新的、模糊的感悟。
毁灭的尽头究竟是什么?绝对的寂灭之后,是否反而会蕴藏着否极泰来的“定”与“生”之契机?寂灭之力,难道仅仅是为了终结与破坏?它能否……成为一种重塑与稳定的开端?他隐约触摸到了一丝将寂灭与创造(稳定)循环结合的更高境界门槛,玄之又玄,妙不可言。只是这感悟还极其模糊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需要更多的时间、更多的契机去印证、去明晰。此刻,他只能将这丝感悟深藏心底,全力应对眼前的危机。
另一边,苏柔强忍着对凌绝等人的担忧,带领着药师团队的所有弟子们,早已将城主府偏殿改造成了临时的炼丹工坊和医疗之所。日夜不停地起火开炉,大量珍贵的灵草被投入丹炉之中,化作一瓶瓶、一罐罐急需的回元丹、疗伤药膏、止血散以及能够宁心静气的符水。他指挥若定,声音虽然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确保着这些宝贵的物资被最高效地分发到四面城墙的守军手中,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大战,做着力所能及的最后准备。
而所有曙天盟的成员,石浩、萧破岳、清风、墨渊、鬼厉、白芷、林小满、炎阳曦、云霓裳、孙烈、赵铁柱、莫炎……以及所有还能战斗的修士,此刻都在抓紧最后的时间养精蓄锐。他们默默擦拭检查着自己的法宝与兵器,眼神交流之间,充满了高昂的战意,却也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决绝与悲壮。他们都知道,最后、也是最残酷的考验,马上就要来了。或许下一刻,他们就将在城头,与疯狂的魔军进行最后的殊死搏杀。
风雨欲来,流云城的命运,已然走到了千钧一发、最为关键的危险时刻!空气中弥漫的,不仅是硝烟与血腥,更有一种足以让人心脏停跳的极致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死寂的、令人窒息的短暂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