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晨曦被阴煞染成昏黄,祭天台的裂缝如一道溃烂的伤口,黑气丝丝缕缕渗出,缠绕着斑驳石碑,腥腐之气弥漫皇城。韦长军倚在偏殿榻上,喉间滚过阳曦花汤药的苦涩,丹田处咒毒如附骨之疽,虽被云无涯以玄清门封脉术暂锁,经脉仍隐隐作痛。
“药性刚稳,万不可妄动内力。”云无涯收回按在他丹田的手,指尖沾着淡黑煞气,语气凝重,“三日之内仅能支撑你布一次阴阳封印阵,强行动气必经脉尽断。对了,你祖父手记末页藏有微缩字迹——‘韦梅共守,寒渊封煞’,想来韦家先祖曾与梅姓人家共守极北幽冥寒渊封印,只是字迹残缺,未能尽解。”
韦长军心头一震,猛地坐起,目光落在桌上两片残页上,沉声道:“汴京危在旦夕,哪有时间静养?先去祭天台清咒文、探暗河,再寻地演练封印阵。李威,追踪左使可有消息?”
门外脚步声沉重,李威躬身禀道:“左使藏于城南破庙,带十余名死士,还掳走十名百姓——看阵仗是要做幽冥引魂阵的祭品!属下已派三十精锐包围,只等下令突袭。祭天台暗河入口布满尊主精血混阴煞画就的咒文,需皇甫先生全力施为才能清除。”
皇甫圣华掌心凝起纯阳真气,白光如焰:“纯阳真气可克阴邪,但精血咒文韧性极强,我需全力催动真气,期间无法御敌,需二位护持左右。”
“好!”韦长军当机立断,“我与张姑娘护皇甫先生去祭天台清咒;云前辈坐镇皇宫,守武松、武大郎,紧盯墨尘与第三片残页——那残页不仅藏解阴毒之法,或许还关联极北封印;李威,即刻突袭破庙,生擒左使,务必救下百姓,问清幽冥教部署!”
云无涯抚须颔首:“放心去吧,皇宫有我在,墨尘若敢来犯,定叫他有来无回。切记留存内力,月食夜才是决战之时。”
张玉兰握紧玉佩,虽肩膀旧伤隐隐作痛,仍挺直脊背:“玉佩能感阴煞,死士靠近我必察觉,只是伤势恐难久撑,若有疏漏,还请二位多担待。”
四人即刻动身,十名禁军随行护驾。祭天台上,黑气如雾缠绕裂缝,石碑上咒文泛着诡异黑光,遇皇甫圣华的纯阳真气,瞬间发出“滋滋”异响,火星四溅。就在咒文将清之际,张玉兰玉佩骤然发烫,红光暴涨:“不好!十余死士偷袭!”
死士如鬼魅窜出,弯刀裹黑气直扑三人。韦长军按捺咒毒躁动,短刀出鞘,流云九式“流风回雪”灵动翻飞,刀光如银弧划伤数人;张玉兰强撑肩痛,催动金光筑屏障,却被黑气震得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
“张姑娘退后!”皇甫圣华咬牙暂缓真气,回身一掌扫出,纯阳真气如狂风卷落叶,死士瞬间被震飞数人。他喘息着道:“这些是阴煞傀儡,杀之不尽!你们速清剩余咒文,我来挡着!”
韦长军扶着张玉兰快步上前,两人合力抹去最后一寸咒文。裂缝黑气骤弱,韦长军指尖触到冰冷石壁,沉声道:“暗河入口在此,去朝阳崖演练阵法——那里阳气最盛,可减阴煞干扰,也让张姑娘调息伤势。”
朝阳崖晨光蒸腾,阳气如潮。韦长军铺开残页,肃声道:“三人呈三角站位,我引月华之力,皇甫先生以纯阳真气稳阵,张姑娘借金光连龙脉阳气,需按1:1:1注力,差之毫厘便会阵毁人亡。”
三人凝神站定,月华珠银辉倾泻,纯阳真气如暖流涌动,玉佩金光柔润缠绕。起初内力紊乱,金光忽明忽暗,韦长军沉声指引:“吸气注三成力,呼气稳阵形,凝神聚力!”
片刻后,三人渐入佳境,金光凝练如盾,稳稳笼罩残页。首次演练虽成,却耗去三成内力,张玉兰肩膀伤口崩裂,鲜血浸透衣衫,疼得额头冒汗。皇甫圣华掌心凝起柔劲按在她肩头:“我以纯阳真气封你经脉,可暂减疼痛,勉强支撑你注五成力,切记不可逞强。”
就在此时,禁军疾驰而来,神色惨白:“韦公子!不好了!李统领突袭破庙中埋伏,三十精锐伤亡过半,左使带百姓逃脱,李统领被幽冥阵黑气灼伤,现已带回皇宫!”
三人疾奔回宫,只见李威卧榻不起,胸口灼伤处发黑流脓,气息微弱。皇甫圣华搭脉后眉头紧锁:“是幽冥阵阴毒,阳曦花与清蛊草可暂压毒性,根治需第三片残页的秘方。李统领至少需静养五日,绝不能再动武。”
韦长军攥紧拳头,眼中满是愧疚与怒火:“是我低估了左使!他带百姓必是要在月食夜祭天台献祭,启动幽冥引魂阵。既然他要设伏,我们便将计就计!”
“如何应对?”张玉兰急切问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韦长军眼中闪过决绝,“周泰,选五十精锐随皇甫先生练纯阳聚灵阵,以阳气克阴煞;派二十禁军埋伏祭天台西侧,待左使带百姓现身,悄悄救人;再让十名禁军假扮百姓,混在其中,等阵法启动,即刻破阵眼!”
皇甫圣华眼前一亮:“好计策!纯阳聚灵阵可压制幽冥引魂阵,我亲自指导禁军演练,保准万无一失。”
夜幕渐垂,汴京被阴煞笼罩,压抑得让人窒息。韦长军三人在朝阳崖完成最后一次演练,金光屏障愈发稳固。就在此时,皇宫方向一声巨响,黑气暴涨,张玉兰玉佩烫得惊人:“不好!左使偷袭皇宫,要绑武松要挟我们!”
三人纵身疾奔,途中遇云无涯,他神色凝重:“左使带二十死士闯内殿,武大郎护武松被黑气灼伤,后背皮肉溃烂;武松蛊毒反噬昏迷,左使放话,半个时辰内不交残页,便杀了武松!”
“左使!我必诛你!”韦长军目眦欲裂,脚下如风,转瞬冲入内殿。
殿内一片狼藉,桌椅翻倒,血迹斑斑。武大郎卧地不起,气息奄奄;武松被两名死士架着,脖颈抵着短刀,脸色青紫,嘴角溢黑血。左使站在殿中,狂笑不止:“韦长军,终于来了!交残业,放他们活;否则,今日便让你痛失挚友!”
“你敢!”韦长军丹田咒毒躁动,内力蠢蠢欲动,却被云无涯死死按住:“不可冲动!你若经脉尽断,月食夜谁来布封印阵?汴京百姓、被掳百姓,皆会遭殃!”
皇甫圣华纵身跃起,纯阳真气凝掌:“你的对手是我!放了武松,我陪你痛痛快快打一场!”
左使短刀又贴近武松脖颈几分,冷笑:“要么交残页,要么看着他死,选一个!”
僵持之际,张玉兰悄悄绕至殿后,以金光护武大郎,快速熬制汤药喂他服下;韦长军见状,突然大喝:“左使!你真以为尊主会让你活?他用牵机咒控制你经脉,每次任务后你经脉刺痛,难道从未怀疑?他不过是把你当棋子,事成之日,便是你毙命之时!”
左使握刀的手猛地一颤,眼中闪过犹豫。韦长军举起破庙带回的传讯令牌:“这令牌上的咒文便是证据!只要尊主心念一动,你便会被咒毒反噬而死!我祖父手记上写得明明白白,这咒文无解,除非杀了施咒者!”
“尊主……骗我……”左使眼中满是绝望与愤怒,突然挥刀斩杀架着武松的死士,嘶吼着冲向其余死士:“我要杀了你们这些帮凶!”
死士猝不及防,被斩杀数人,余者逃窜。左使踉跄着跪倒在地,悔恨道:“我知尊主融合的弱点——月食最盛时,他需将玉玺按在龙脉核心,此时咒力最弱,击碎玉玺便可破阵!祭天台幽冥引魂阵阵眼在东侧三根石柱,击碎石柱阵法便毁;墨尘会带残页来祭天台,那残页藏韦梅共守极北封印的秘密,唯有韦公子能借残页加固封印!我愿带路赎罪,只求事成之后,饶我一命,解我身上牵机咒!”
韦长军沉吟片刻,点头道:“好!只要你真心助我们,便饶你不死。”
即刻重整部署:周泰带五十精锐练纯阳聚灵阵,埋伏祭天台;二十禁军潜至祭天台西侧,伺机救百姓;韦长军、皇甫圣华、张玉兰、左使赴祭天台备战;云无涯守皇宫,护武松、武大郎;李威卧榻指挥禁军守后路。
夜色渐深,祭天台黑气愈发浓重,尊主的咒文低吟如鬼哭,令人毛骨悚然。韦长军四人赶到时,周泰已布好纯阳聚灵阵,阳气蒸腾与黑气碰撞,发出“滋滋”异响;二十禁军也已悄悄潜入西侧山洞,救下被掳百姓,正转移至安全地带。
“还有一个时辰月食便至!”韦长军目光扫过天际,“左使,带我们去破阵眼;皇甫先生、张姑娘,随我准备布封印阵;周泰,守好阵法,阻拦死士偷袭!”
左使领三人至东侧石柱前,石柱刻满咒文,黑气缠绕:“石柱被尊主咒力加固,需用我精血中和阴阳相克之力,才能让你们的内力与我黑气融合击碎石柱——只是这样,我经脉会彻底断裂。”
不等韦长军拒绝,左使已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向石柱,黑气瞬间暴涨:“快!趁精血起效,动手!”
韦长军三人即刻发力,掌风、金光齐轰石柱;周泰催动纯阳聚灵阵,阳气如洪流注入石柱,咒文黑光骤暗。就在石柱将碎之际,一阵狂笑传来:“哈哈哈,韦长军,你以为策反左使便能赢?”
尊主黑袍覆身,黑气缭绕,身后墨尘把玩着第三片残页,冷笑:“想要残页?先过我这关!今日便让尊主破龙脉、解封寒渊,天下尽归幽冥教!”
“休得胡言!”云无涯带着苏醒的武松、武大郎赶来——武大郎靠汤药稳住伤势,武松虽蛊毒未清,仍握拳而立。云无涯长剑出鞘,月华剑气直刺墨尘:“你的对手是我!”
两人激战在一起,剑气与黑气碰撞,炸开漫天黑雾。尊主趁机催动咒力,石柱黑光暴涨,纯阳聚灵阵阳气骤弱,禁军纷纷后退,嘴角溢血。周泰怒吼:“兄弟们,稳住!纯阳克阴邪,绝不能退!”
“快击碎石柱!”韦长军嘶吼着,不顾咒毒反噬,催动三成内力,降龙十八掌“亢龙有悔”轰向石柱;皇甫圣华、张玉兰合力轰向另一根。“轰!轰!轰!”三声巨响,石柱碎裂,幽冥引魂阵瞬间崩塌。
尊主目眦欲裂,怒吼着纵身跃向裂缝,手持玉玺:“既然毁我阵法,我便提前融合!”月食渐至,月色被黑影吞噬,黑气疯狂涌入裂缝,尊主将玉玺按在裂缝边缘,咒力暴涨。
“布阴阳封印阵!”韦长军三人呈三角站位,残页铺地,月华力、纯阳气、金光交织,金色屏障瞬间筑起,挡住黑气。尊主咒力轰撞屏障,三人被气浪掀飞,嘴角溢血;韦长军咒毒彻底爆发,经脉如刀割,却仍撑着起身:“不能退!守住屏障!”
墨尘趁机摆脱云无涯——云无涯为护百姓,被死士划伤手臂,内力紊乱。墨尘持残页直刺韦长军心口:“受死吧!”
“休想!”武松强忍蛊毒之痛,纵身扑出,一拳砸中墨尘后背;云无涯趁机一剑刺穿墨尘肩膀,反手点了他的哑穴与经脉,冷声:“这下你再无还手之力!”
左使见状,纵身冲向尊主:“尊主,我要报仇!”尊主一掌将他拍飞,左使重重撞在石碑上,奄奄一息:“韦公子……快……击……碎玉玺……”
韦长军眼中燃起决绝之火,将两片残页与月华珠结合,拼尽全身内力,降龙十八掌“飞龙在天”狠狠轰向玉玺。“咔嚓”一声,玉玺碎裂,黑气瞬间失控,疯狂反噬尊主——他正以自身咒力牵引阴煞,此刻成了黑气最直接的目标。凄厉惨叫中,尊主被黑气吞噬,化作一缕黑烟消散。
封印阵金光渐稳,韦长军再也支撑不住,昏迷过去。张玉兰急忙扶住他,哽咽道:“韦公子!云前辈,快救他!”
云无涯取下墨尘手中残页,翻看后道:“残页上有解咒秘方!用阳曦花、清蛊草、月华露熬药,可暂压咒毒;根治需去极北寒渊,借封印之力。”
天渐亮,朝阳洒向祭天台,黑气散尽。李威被禁军搀扶而来,虚弱道:“汴京……守住了?”
皇甫圣华点头:“守住了,尊主已灭。我这就按秘方熬药,先治好你与武大郎的阴毒。”
就在此时,墨尘突然挣脱哑穴,疯狂大笑:“哈哈哈,你们以为结束了?寒渊封印松动是有人暗中操控,那人实力比尊主强十倍!你们去极北,便是自投罗网!”
众人脸色骤变,武松怒喝:“操控者是谁?快说!”
墨尘却闭紧牙关,不再言语。云无涯刚要动手,一阵清越笛声传来,白衣女子踏风而来,衣袂翩跹如寒梅,正是“梅影剑客”梅吟雪。
她足尖轻点石阶,目光落在昏迷的韦长军身上,声音清冽如泉:“我乃梅家后人梅吟雪,先祖与韦家先祖共守幽冥寒渊封印。如今封印松动,唯有韦公子能借残页加固——我来带他去极北。”
话音落,白光笼罩韦长军,将他缓缓托起。云无涯长剑横握,警惕道:“姑娘何人?为何带韦公子走?他咒毒缠身,怎经得住长途跋涉?”
梅吟雪玉笛轻转,语气坚定:“我可解他咒毒——梅家先祖留了解咒秘方,我身上带了极北寒梅与月华露,途中便可熬药,三日之内他必醒。汴京龙脉有你们守护足矣,幽冥教余党皆是乌合之众,我已派梅家弟子探查踪迹,若有异动,必传信于你。”
她取出一瓶月华露递给张玉兰:“此露可熬药治李威与武大郎的阴毒;这盒愈伤膏,可治你肩膀与武大郎的灼伤。你们守住汴京,等我们归来。”
又看向众人,眸色沉凝:“墨尘所言操控者,是被困寒渊数百年的寒渊老怪,尊主只是他的棋子。此次去极北,我不仅要加固封印,还要除了他,绝绝后患。”
墨尘嘶吼:“你们赢不了寒渊老怪!极北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梅吟雪玉笛一指,剑气逼得墨尘噤声,低头看向韦长军,语气渐柔:“韦公子,委屈你了,为了天下苍生,我们必须前行。”
说罢,足尖一点,携韦长军踏风而起,白衣身影渐消于晨光之中。
众人望着天际,神色凝重却目光坚定。武松握紧拳头:“我们守住汴京,清剿余党,等韦公子与梅姑娘归来!”
云无涯抚须颔首:“李威,你回府养伤;周泰,加强汴京防守;武松,你与武大郎静养,待伤势好转,便协助清剿余党!新的战斗,从此刻开始!”
朝阳洒满汴京,金光驱散最后一丝阴霾,虽危机未消,却已透出希望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