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墨策马至玄甲军营前，大梁的军旗在夜风中摇晃着。
他攥紧虎符正要下马，营内突然传来铁链拖拽的声音，紧接着是兵器相击的闷响。
“徐将军！”
声音如重锤砸地。
徐墨转头，只见一员将领从暗影中走出，玄铁甲胄上还沾着草屑，掌中丈二铁枪透着寒光。
那张脸满是络腮胡子，隐隐还透着凶相——正是王彦章！
“大王，命我今夜带兵！”徐墨将虎符往王彦章眼前一递。
王彦章沉声回道：“任凭将军调遣。”
徐墨没说话，转身骑马率先走了，身后三千甲骑紧紧跟着。
徐墨勒马回头，见王彦章始终落后三丈，枪尖拖在地上划出火星，似火蛇一般。
徐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当他在军营见到王彦章时，便知朱温刻意将这员猛将安插进队伍，既是威慑，也是监视。
等到距离偏殿还有百步时，徐墨抬手。
“停！”
突然，偏殿四周的宫墙突然亮起火把，崔温能的吼声从墙头传来：“陛下快走！西苑狗洞已开！”
数百名私兵踩着飞檐掠过，如夜枭般扑向玄甲军。
徐墨眼神一凝，这些私兵身法矫健，分明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
“杀！”徐墨挥刀劈断一支射来的羽箭，下令道。
玄甲军立刻结阵，盾牌如铁墙般推进，将私兵的突袭挡在十步之外。
王彦章突然暴喝，铁枪如蛟龙出海，瞬间洞穿两名私兵的胸膛。
“王将军且慢！”徐墨疾呼，却见王彦章充耳不闻，铁枪连挑七人，所过之处残肢断臂飞溅。
私兵们虽悍不畏死，但面对这位号称“王铁枪”的猛将，竟无一人能挡过三招。
徐墨心中暗惊：若让王彦章杀进偏殿，李柷必死无疑，而自己弑君的罪名将再难洗脱。
就在此时，偏殿侧门突然炸开，崔温能又领着三百私兵杀出来。
这些人皆着黑甲，胸前绣着褪色的唐纹，刀刃上泛着黑光——剧毒。
徐墨瞳孔骤缩，急令玄甲军后撤：“小心毒刃！结盾阵！”
“徐将军怕了？”王彦章冷笑一声，铁枪舞成银蛇，竟迎着毒刃冲去。
玄甲军被主将气势感染，齐声呐喊着压上。
私兵们虽拼死抵抗，但玄甲军训练有素，盾牌交错间已将他们逼至墙角。
崔温能见状，突然撕开衣襟，露出缠满炸药的胸膛：“唐臣遗孤，今日以命相搏！”
“轰！”爆炸声震得宫墙簌簌落灰，浓烟中传来惨叫。
在队伍前列的徐墨被气浪掀翻在地，铠甲刮擦地面，划出刺耳声响。
他挣扎着起身，眼前已是一片狼藉：数十具玄甲军与私兵的尸体交织在一起，焦黑的血肉黏在断墙上。
王彦章的铁枪卡在梁柱间，他本人被气浪掀飞，嘴角渗血却仍在狞笑：“好！好！”
徐墨顾不上查看他的伤势，目光扫向偏殿——西苑方向的狗洞正涌出人影，李柷在宦官田良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奔逃。
“追！”徐墨纵身上马，却见王彦章突然拽出铁枪，如鬼魅般掠过他身侧。
徐墨心中一沉，猛夹马腹追去。
狗洞外，崔温能的两千私兵早已列阵，他们手持陌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王将军！”徐墨疾呼，却见王彦章铁枪横扫，两名私兵的陌刀竟被生生砸断。
私兵们怒吼着扑上，王彦章单枪匹马冲入千人军阵中，铁枪所到之处，陌刀纷纷崩裂。
徐墨咬了咬牙，挥刀加入战团，他虽然不想弑君，但也不敢让李柷逃了，不然，按朱温的性子，自己怕是生不如死！
“西角门已开！”田良的喊声从远处传来。
徐墨心中一紧，却见王彦章突然转向，横冲直撞，不顾周围射来的长枪、羽箭，铁枪直指田良怀中的李柷。
徐墨无奈，要是王彦章死了，他说不清楚，无奈之下，他骑至王彦章身侧，将射来的长枪、羽箭尽数劈砍下来。
就在那长枪即将刺死李柷之际，张承突然杀出，陌刀架住铁枪，却被王彦章震得虎口开裂。
“唐室未亡！”张承嘶吼着，腰间利刃突然弹出，直刺王彦章咽喉。
王彦章侧身避过，铁枪回扫，崔温能竟不闪不避，任由枪尖贯穿胸膛，双手死死抱住王彦章的腰：“快走！”
私兵们见状，如潮水般扑上，将王彦章淹没在刀光之中。
徐墨见王彦章被拦住，率先冲向西华门。
身后传来王彦章的怒吼：“休走！”随后铁枪破体而出，挑飞数名私兵，王彦章浑身浴血，却马上再次追赶。
等徐墨快要赶到城门口时，田良正站在城墙上，后背插着三支弩箭，鲜血顺着宦官的锦袍往下淌，却仍咬牙转动铁盘将大门合拢。
徐墨见状，眼中寒光一闪，接着在马背上猛得纵身一跃，挥刀斩断碗口粗的铁链。
大门轰然大开，马瞬间冲了出去。
徐墨踩着田良的尸体跃上城墙，接着再次跃下，落在马背上。
李柷的马车正在城下狂奔，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他苍白的脸。这小皇帝还在往怀里塞那本《贞观政要》，真是蠢得可爱。
“驾！”徐墨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嘶鸣着冲下城外的平坡。
三百余的火把在他身前连成一片火海，被抛掷的长枪擦着徐墨耳际掠过。
他反手挥刀，刀锋精准刺进最近那名甲士的咽喉，温热的血喷在脸上，徐墨却不管不顾。
“拦住他！”一名死士中的统领喊道。
三百余名死士悍不畏死，围成圈，准备以血肉之躯拦下徐墨。
徐墨冷笑一声，催动内力纵身一跃，再猛一挥刀，大片大片的死士被这一击打得飞起，再狠狠落地。
徐墨瞬间就打开了一道缺口，随后极速追去。
此时，李柷的马车车轮正好陷进泥坑，车辕断裂的脆响在夜色里格外清晰。
那小皇帝出来查看，看到不远处追来的徐墨，吓得跌坐在地，那本纵使逃难也要带上的书从怀里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