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阴县城独立团团部，粗糙的作战地图摊在厚木桌上，铅笔痕迹纵横交错。
杨成武的食指关节敲在费县、平邑、蒙阴三处，“萧司令，野狐岭一战，嚼碎了鬼子三十二师团和独混十旅团，这三个县已经完全解放了，形势对我们一片大好啊！”
他对面的萧然手指抬起，虚点着地图上剩余的空白：“不过沂南、沂水、莒南，苍山、郯城、罗庄，这六个脓包，里面驻扎的都是治安师团派出的一些大队，裹着没骨头的伪军。杨团长，是时候将它们一举拿下了！”
“嗯，萧司令，你这个想法正合我意！将这几个县的鬼子残余势力全部消灭，我们整个临沂地区就完全解放了。”
“我建议我们两支部队分头行动，我独立团往北边打，你部往南进攻。”
“我这边，我打算独立团派三千人，直接兵分三路，推平北三县。” 杨成武的铅笔尖戳在沂南县，“沂南城小，一个中队鬼子加两连伪军。”
笔尖猛地划向沂南县和沂水县之间的公路，“这里，卡死。沂南挨打，沂水的鬼子必来。伸头就剁爪子！” 他看向张开元、赵忠柱、王铁山三位营长，“三营长王铁山！”
“到！” 王铁山跨前一步。
“你带三营一连，带足家伙，去蛤蟆沟设伏。沂水鬼子来多少，给我吞多少！” 杨成武的命令斩钉截铁。
萧然接口，手指滑向地图南部：“那南边三县，就由我的人去。那边鬼子部队稀松。顶多半个月，” 他抬眼，目光撞上杨成武，“临沂地界，就可以全部扫清了。”
“呵呵，半个月？萧司令，我们有这么先进的武器，这么多人马，我看还根本用不了这么长的时间！十天足矣！” 杨城武重复，铅笔在蛤蟆沟位置狠狠画下一个血红的叉。
杨城武抬起头，看向萧然，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 * *
沂南县外围，黎明前。
寒气刺骨，地面冻硬如铁。
独立团一营长张开元伏在临时掩体后，呼出的白气在眉睫凝霜。
身后，战士们如石雕般沉寂，崭新的81式冲锋枪和56式班用机枪枪管在微熹中泛着幽蓝。
县城低矮的土城墙轮廓模糊，垛口后晃动着人影。
一营侦察班长李锐匍匐在一个土坡后。他掀开迷彩布，露出一台四旋翼无人机。
屏幕亮起，幽光照亮他专注的脸。手指在遥控面板上快速点动。
无人机无声升空，融入未褪的夜色，悬停在城墙上方百米处。
高清镜头转动，将城墙豁口位置、垛口机枪点、城内慌乱跑动的伪军身影，清晰地传回李锐手中的屏幕。
“目标确认，西墙豁口，土坯松动。伪军两挺轻机枪在豁口左侧垛口。”
侦察兵李锐的声音通过微型军用对讲机传入张开元的耳麦，清晰稳定。
“收到。” 张开元回应，目光锁死城墙，“40火，预备！目标西墙豁口！”
天色由深青转为鱼肚白。
“咻——轰！”
火箭弹凄厉的尖啸撕裂寂静！火球在标注的豁口处猛烈炸开！砖石泥土混合着人体残肢冲天而起！浓烟翻滚，一个巨大的破洞赫然出现！
“打！” 张开元的吼声就是命令！
泼水般的弹雨瞬间覆盖豁口和两侧垛口！
81冲清脆的连发、56机沉闷持续的嘶吼交织成死亡风暴。
垛口后的伪军如镰刀割草般倒下。
几个扑向豁口的鬼子兵刚露头就被精准射来的85式狙击枪子弹撂倒。
接下来又是几枚火箭弹直空而去，82毫米迫击炮炮弹雨点般的砸下。
几分钟的时间内，鬼子和伪军就伤亡过半。
“八嘎！顶住！增援！沂南请求紧急战术指导！快！” 城墙根掩体后，鬼子中队长小林少尉对着电话嘶吼，脸上溅满血污碎肉。
几十公里外，沂水县城，日军独立步兵第4大队部。
大队长佐藤少佐握着话筒，话筒里传来的爆炸声和机枪扫射声令他心惊肉跳。“坚持！增援马上出发！”
他摔下话筒，对副官咆哮：“命令第3中队！卡车、摩托！全速驰援沂南！快！”
不到半小时，沂水县城门洞开。
三辆蒙着帆布的军用卡车打头，车头架着歪把子机枪。
前面是七八辆三轮摩托车，满载着全副武装的日军士兵。
引擎轰鸣，卷起漫天尘土，车队沿着通往沂南的公路狂飙突进。
* * *
蛤蟆沟，伏击阵地。
王铁山伏在公路旁陡峭的山坡棱线后。
下方，狭窄的公路像一条扭曲的带子，嵌入两山夹峙的深沟。
一连战士分散在两侧山坡，如同狩猎的豹群。
六具40火箭筒稳稳架设，射手手指紧扣扳机。
十几挺56式班用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封锁着公路两头。
几架微型无人机悬停在一公里前处的树梢，将下方公路的实时画面传回侦察兵手中的屏幕。
“目标进入伏击圈！卡车三，摩托八！速度很快！” 侦察兵的声音从王铁山耳麦中传来。
王铁山死死盯着前方山下，车队头车已经驶入沟底最狭窄处。“火箭筒！” 他对着喉麦低吼，“目标——头车、尾车！中间卡车！打！”
“咻！咻！咻！咻！”
六道橘红色的火焰从山坡两侧猛然窜出！带着刺耳的死亡尖啸，扑向公路上的钢铁目标！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几乎同时炸响！
领头的边三轮摩托车被火箭弹直接命中，瞬间化作一团燃烧火球，扭曲着横在路中！
最后一辆卡车尾部被炸得高高掀起，又重重砸下，堵死了退路！中间那辆卡车车厢被撕裂，浓烟烈火裹挟着破碎的帆布和人体残肢喷涌而出！
整个车队瞬间瘫痪！燃烧的车辆残骸堵死了狭窄的通道。
“哒哒哒哒哒——！”
56式班用机枪的咆哮骤然响起！
两条灼热的钢铁长鞭从两侧山坡狠狠抽下！
子弹如同泼水般倾泻在公路上混乱的日军头上！跳车的士兵、试图依托车体反击的士兵，在狂暴的金属风暴中如同纸片般被撕裂、洞穿！
“敌袭！找掩护！” 一个鬼子军曹刚从翻倒的三轮摩托后探身，试图指挥。“噗噗噗！” 一梭子56机子弹扫过，他的身体像破麻袋一样抖动栽倒。
几辆三轮摩托车上的鬼子试图用车斗机枪反击。“咚咚咚！” 更高的山坡上，精确的长点射打来，摩托车手和机枪手瞬间毙命，歪把子机枪哑火。
掷弹筒手刚蹲下，一枚火箭弹尖啸着在他附近炸开，破片横扫一片。
幸存的日军被死死压制在燃烧的车辆残骸和沟底有限的凹坑里，三八式步枪零星的还击声在56机持续不断的怒吼中微弱不堪。
任何试图组织冲锋或集结的苗头，都被更猛烈的机枪火力和精准的步枪点射无情掐灭。
绝望的嘶喊和濒死的惨嚎在蛤蟆沟狭窄的空间里回荡。
一个日军曹长蜷缩在卡车底盘下，抓起背上的电台话筒，声音因恐惧完全扭曲：
“沂水第3中队…蛤蟆沟…遭遇毁灭性伏击！敌军火力极端猛烈！卡车全毁…无法…无法…”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发7.62毫米子弹精准地穿透了他的脑袋。
话筒滚落在血泊中，只剩下滋滋的电流杂音，淹没在机枪的咆哮和火焰燃烧的噼啪声中。
枪声渐渐稀疏，最终沉寂。
蛤蟆沟内只剩下燃烧车辆哔剥作响的声音和浓重的焦糊血腥味。
一连战士迅速跃下，沉默地打扫战场，补枪，收集弹药。
王铁山站在坡顶，看着下方地狱般的景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 * *
临沂残存据点的日军电台，彻底被绝望的电波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