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转身，声音都在发抖。
“宋太太，这事……真别闹了！对方咱惹不起啊！您听我一句劝，撤诉吧！”
“惹不起？”
宋太太冷笑一声。
“这世上还没我宋家惹不起的人！别跟我说这些软话，我从不低头！”
她扫了一眼蒋枣枣，又将目光移到田娇身上。
嘴角一扬，带着十足的挑衅意味。
“你是她请的律师？她给你多少钱？我出十倍。”
“三千万。”
田娇轻轻吐出三个字。
“什么？”
宋太太一愣，眼神中满是错愕。
“你不是说十倍吗？”
田娇语气平静。
“这案子不大，我都没按市价收。正常三百万，十倍三千万，有什么不对？”
女人起初还是一脸懵懂。
终于，她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
“哎哟喂！你这小丫头还挺会编！三千万？你多大？刚毕业吧？能当律师都是运气好！三万，拿走，别在这儿浪费我时间！”
她一边说着，一边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张名片。
连同三张百元大钞一起甩在桌上。
陈雨站在一旁，冷汗直流。
谁不知道田娇记仇记到骨子里？
前年有个同行在会议上顶撞她一句。
结果不到三个月，那人就被业内彻底排挤。
最后灰溜溜地转行卖保险去了。
现在这女的，居然想拿三万块把她给打发了？
“田律……”
陈雨硬着头皮，颤巍巍地开口。
“这事……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
“陈律师，你是想帮她说话？”
田娇转过头，眼神平静。
“不敢！真不敢！”
陈雨头双手连连摆动，后退半步。
“陈律师，你收了我钱，不办事？”
宋太太看着陈雨吓得魂不附体，心里一阵发毛。
她皱眉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律师。
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宋太太，您歇歇吧。”
陈雨压低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焦急。
“这事真闹下去，您的儿子怕是得在牢里过完下半辈子。”
这话一出，她呼吸骤然一滞。
猛地扭头，盯着陈雨那张慌张的脸。
那不是演的，是真的害怕。
再一回头，她的视线扫过蒋枣枣的手腕。
那里戴着一条蝴蝶手链。
银质的链身精致纤巧，蝴蝶展翅欲飞。
宝石镶嵌其上，在灯光下流转着七彩光芒。
她瞳孔猛地一缩，心跳几乎停了一拍。
这条手链她在半年前苏富比的春季夜场见过。
是整场最耀眼的压轴拍品。
传说出自十八世纪欧洲皇室匠人之手，全球仅此一条。
那晚全场轰动，竞价一路飙升。
最终被楚氏现任总裁拍下，成交价高达两千八百万。
她喉咙发干，嘴唇微微颤抖。
“你……这手链……”
“我丈夫送的。”
蒋枣枣淡淡一笑，抬起手腕转了个圈。
宋太太脚一软，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楚……楚太太！”
她声音都抖了，眼中满是惊恐与悔恨。
“这事儿是我们错了！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儿子……他没伤着吧？”
“我侄子。”
蒋枣枣轻声说。
“他倒是没有受伤。就是你儿子，还需不需要我们赔偿？”
“不不不！不用不用！就皮外伤！真不用您出钱！我们自己付！！”
女人满脸堆笑，额头全是汗。
她比谁都清楚自己儿子干过什么事。
那些嚣张跋扈的录像……
全都被私底下录了下来。
而如今，这些证据就在楚家手里。
一旦真深究，他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怎么行呢？”
蒋枣枣缓缓摇头，语气坚定。
“打了人，理亏的是我们家，这一点谁都无法否认。该赔的钱，一分都不能少，该承担的责任，也不能逃避。”
她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补了一句。
“不过……我侄子说，当时那两个男生正在欺负一个女同学，他看不下去才出手的。”
女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楚太太，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是我们没管教好孩子，我在这里向您郑重道歉。”
她语气急切。
“求您再给一次机会，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回去就立马给孩子转学，立刻办手续，保证他们这辈子再也不敢出现在这附近半步！”
“这事我说了不算。”
蒋枣枣微微侧身，目光落在身旁的田娇身上。
“田律师，你说呢？”
田娇轻轻笑了笑。
“案子我会一一查清。至于最终能挖出多少真相……那就看运气了。”
“田律……”
女人急得声音发抖，还想再说什么。
“这位太太，”
田娇抬手打断，目光平静地直视对方。
“我收三百万，就得干三百万的活儿，这是职业操守。当然，如果您肯出三千万……我也可以考虑多干点。”
“好！我出！”
女人几乎是脱口而出。
田娇嘴角微微一扬。
“等等，您先别急着掏钱。三千万我收了，顺手还能把您也告了。这叫贿赂律师，是违法行为，罪名可不轻，一旦坐实，您不仅赔钱，还可能进去蹲几年。”
有田娇在场掌控局面，蒋俊很快离开了派出所。
跟在他身后的，是刚才一直低头沉默的女生。
蒋俊走到她跟前，声音放得极轻。
“你先回学校吧，没事了。以后那俩人不敢再来招你，有我看着。”
女生悄悄看了他一眼，却又迅速移开。
视线刚好撞上不远处站着的蒋枣枣。
那眼神太冷，让她心头一颤，头垂得更低了。
“谢……谢谢你。”
蒋俊挠了挠后脑勺，低头笑了。
这傻乎乎的样子，和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反差太大。
“这小子，怕是喜欢那姑娘。”
蒋瑶看着侄子那副窘态，忍不住对蒋枣枣说。
蒋枣枣眉头紧锁，眼神冷峻。
“怕是只有他自己以为。”
她对这女生，从头到尾就没什么好印象。
性子怯懦又拘谨，面对事情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蒋俊为了帮她才动手。
要是这女生家底干净、品行端正也就罢了。
可万一家里也不是省油的灯，那倒霉的只能是蒋俊。
到时候背锅的是他，留案底的也是他。
而她？问几句就走人。
说不定，人家转身就帮那俩富家子做假证。
说是蒋俊挑衅在先。
钱能摆平的事，谁真在乎谁对谁错？
人心凉薄，世道如此，她见过太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