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边摆着几瓶冰啤酒，还有一碟烤得焦香的鸡翅。
她一口气连灌了三杯，重重放下杯子。
随即呼出一口闷气，转过头，看着蒋枣枣。
“枣枣，你还记得吗？”
她忽然开口，声音低了些。
“那次你说要绝交，我一个人坐在天桥边上，风那么大，吹得我整个人都在抖。”
“我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你了。”
“真要说起来，咱俩第一次见，也是在那座桥上。要不是你拉住我，非说我裤子穿反了让我站住……我可能真的，就一步迈出去了。”
蒋枣枣愣了一下，咧嘴一笑。
“那我是不是你重生的恩人？大恩不言谢，快，叫声妈来听听！”
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同时笑出声来。
可笑着笑着，气氛却慢慢变了。
郭颖的笑声渐渐低下去，肩膀开始轻微地颤抖。
忽然，她猛地扑进蒋枣枣怀里。
蒋枣枣轻轻抬手，抚上她的后背。
“蒋枣枣，你是我这辈子最亲的姐妹。就算你后来说绝交，我依然盼着你好。可每次看到网上那些新闻，照片里的你瘦得像纸片，眼圈黑得像被揍过，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
蒋枣枣一下一下地拍着郭颖的背。
“别哭了，这么多人看着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真没事了。”
郭颖抬起手背用力抹了把脸。
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我不怪你。毕竟你刚生完孩子，那会儿脑子不清醒，也正常。”
前一句还暖得人心窝子发热，后一句却突然变味了。
什么叫“脑子不清醒”？
蒋枣枣咬了咬牙。
两人聊了会儿，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郭颖话锋一转，又把话题拐到了楚慕麟身上。
“枣枣，你签了离婚协议，还能改主意吗？”
她盯着蒋枣枣，眼神里满是期待。
蒋枣枣神情平静。
“能啊。”
郭颖眼睛一亮，刚要拍腿叫好。
可还没等她开口，蒋枣枣又补了一句。
“不过，光我反悔没用，得楚慕麟也愿意回头才行。”
郭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翻了个白眼。
“我看他是这辈子都不会回头了！你脑子清醒点行不行？当年嫁给他，是为报恩，可你也太冲动了！”
她凑到蒋枣枣耳边，一字一句地提醒。
“楚慕麟要是真在乎你，能憋六年不动声色？他……嗯？楚慕麟？！”
“怎么了？”
蒋枣枣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她的脑袋就被郭颖猛地一扳，扭转了九十度。
门口站着一道高瘦的身影。
不是楚慕麟是谁？
而他身边，宋窈的手臂正亲密地搭在他的肩上。
郭颖瞬间炸了，猛地站起身，声音尖利。
“这狐狸精，勾男人还敢明目张胆？我今天非撕了她不可！”
蒋枣枣一把拽住她的手腕。
“别闹。”
“你还能忍？！”
郭颖气得发抖。
“她现在都骑到你头上来了，你还坐着不动？”
酒吧里人不多，灯光昏暗，气氛冷清。
宋窈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的蒋枣枣。
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唇角微扬，却没有走过来。
就在这时，楚慕麟的手机响了。
他皱了皱眉，低声说了句“接个电话”，转身朝门外走去。
宋窈直接朝她们这一桌走来。
“枣枣，你也在啊？好久没见你来了。”
她站定，语气温柔。
蒋枣枣看着她，勾了勾嘴角，淡淡地说。
“戒了。”
宋窈低头看了眼杯子，确实是果汁。
她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枣枣，你真不喝了？还是……压根就不想跟我喝？”
一旁的郭颖一听这话，心头的火气“噌”地一下就顶到了脑门。
她直接站起身来，声音冷硬。
“你要喝？我陪你！我倒要看看，谁给你的胆子在这儿装模作样！”
宋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你谁啊？我们很熟吗？”
这话一出，郭颖抄起手边的玻璃杯，毫不犹豫地泼向宋窈的脸。
酒液“哗啦”一声溅开，顺着宋窈的发丝和脸颊流下。
“你管我是谁？”
她声音尖锐。
“老娘是枣枣从小到大的死党！你呢？偷她的设计稿，背地里搞小动作，现在还敢堂而皇之地站在这儿，装清白，勾搭她老公？你配吗？你有资格站在这儿喝一杯吗？”
郭颖越想越气。
她一把将手里的空酒杯塞到蒋枣枣手里，语气激烈。
“枣枣，你也泼她一下！别让她以为你可以随意践踏你！”
蒋枣枣却迟迟没有接。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她看到了楚慕麟。
他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楚慕麟的目光落在宋窈满脸酒水的脸上，眉头紧紧皱起。
郭颖见状，一把将蒋枣枣拽到自己身后。
然后昂着头，冲着楚慕麟吼道。
“人是我泼的！跟枣枣没关系！有本事冲我来！”
“你别忘了，你俩的离婚证还没办下来，现在在法律上，你们还是夫妻！你在外头养小三，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了？”
“你平时装得人模人样，出入都是名流圈，说话做事都讲究体面。可背地里呢？烂透了！心也黑透了！”
“我告诉你楚慕麟，我非得让枣枣离了你不可！等哪天你看清宋窈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等着吧，你会后悔得连哭都找不到地方！”
楚慕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将手机贴到耳边，声音低沉。
“进来。”
话音未落，两名身穿黑西装的保镖迅速出现在门口。
这下，轮到蒋枣枣紧张了。
她一把抓住郭颖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后拉。
“阿慕，小颖刚才就是一时气糊涂了，她不是有意的！你别叫人，别……别把她带走！”
“谁气糊涂了？”
郭颖在她身后跳着脚反驳。
“楚慕麟，你是不是男人？动不动就叫保镖？你真当我不敢动你？来啊！你现在就让保镖抓我！你动我一下试试！”
楚慕麟目光牢牢锁在蒋枣枣身上。
片刻后，他只冷冷吐出两个字。
“道歉。”
蒋枣枣手指猛地一攥。
果然，他还是在护着宋窈。
她盯着楚慕麟的眼睛，忽然笑了。
“要我道歉？楚慕麟，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拿捏？”
下一秒，她迅速攥住郭颖的手。
“小颖，跟宋小姐说声对不起。”
郭颖脑袋嗡的一声响。
“枣枣！你说什么？！她就是小三！你生完孩子那段日子抑郁住院，每天以泪洗面，楚慕麟在哪儿？！他在哪？！他不在你身边照顾你，反倒跑来这儿陪着这个狐狸精！你清醒点啊！你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糊涂的你了！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