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生气是有道理的，她没直接发飙都算她涵养好了。
就算《苹果》的剧本是依托答辩，那也是她的呕心沥血之作，娄叶和吕文咖位再大，也不能说改就改，了不起她就不用吕文了呗，反正有佟大伟当备胎呢。
吕文已经意识到了李煜的不快，也知道娄叶嘴上没把门的，立刻说道，“改不改还得看李导的，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激情戏没必要。如果能把激情戏删掉，就算不改剧本，看兵兵的面子，我也可以接这个角色。”
范兵兵偷偷掐了一下吕文的大腿，意思是她承情了，但也在埋怨吕文，为什么不给李煜一点面子？
吕文确实没怎么给李煜面子，他这话就差当面说李煜剧本写得有问题了。
不过吕文不在乎，情商是用在社交中的，真的涉及工作，他是不会让步的，帮范兵兵忙没问题，但李煜是想让吕文露屁股……他要是答应了，那不是有毛病吗？
李煜也搞不懂吕文为什么对激情戏这么排斥，她还在尝试说服吕文，“激情戏也有用处，我不是想表现情欲，也不是想博眼球……”
按照李煜的说法，刘苹果和安坤在浴室的激情戏主要想表达他们两个人的家庭地位。
这段的剧情是安坤想趁着洗澡的时候开一把，但刘苹果工作非常疲惫，太累了，就拒绝了，没想到安坤还在坚持，刘苹果就半推半就同意了。
李煜的意思是，她想表达刘苹果的软弱，她是爱自己丈夫的，所以她拒绝的立场并不坚定，而且刘苹果一直在帮安坤洗澡，就表示刘苹果在二人的关系之中总是被索取的一方，是被压迫的一方。
“啊？”
吕文人都傻了，这都是怎么领悟出来的？
怪不得总有人说李煜拍电影的视角独特呢，这特么就不是正常人的脑回路……
吕文这下更坚定要把激情戏都删了，人家刘苹果一开始不愿意，确实是因为累，但后来又愿意了，那是因为情绪上来了。
至于帮自己的老公洗澡……这玩意还值得拿出来说？
安坤为了这个家，天天爬到几十米的高楼大厦外面高空作业，帮自己老公洗澡是爱的表现，还整出地位高低了，纯属扯淡。
吕文打断了还在侃侃而谈的李煜，“李导，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不删，我就不演。如果你删了，我可以零片酬出演……”
李煜和范兵兵都震惊了，她们来之前，也聊过吕文片酬的事，50万人家肯定不能同意，100万应该可以商量一下，实在不行，可以给吕文票房分红。
当然，这话李煜自己都没什么底气说，《苹果》能有多少票房分红？
结果现在吕文说要零片酬出演……
没等两人震惊完呢，吕文又开始忽悠了，“另外我可以帮忙运作一下，《苹果》比较适合戛纳，但戛纳我没熟人，柏林怎么样？主竞赛单元。”
李煜差点站起来，欧洲三大的主竞赛单元，哪个文艺片导演不想去？
吕文的饼还没画完呢，“除此之外，我还可以帮忙发行《苹果》，不仅是在国内，在美国也可以上映。”
李煜和范兵兵人都傻了，在美国上映？大规模上映？
吕文哭笑不得，“当然不是大规模上映，小规模，文艺院线，长线放映，华人社区也行。”
两女这才平静了一点，这样倒是合理，不过也很困难，在此之前，她们根本没想过《苹果》能在美国上映，也没想过能直接入围欧洲三大的主竞赛单元，她们还打算自己报名呢……
不过吕文这么帮忙，他要什么？只是为了删除两段激情戏？
吕文乐了，“我要海外收益，七成。”
“呃……”
两女都沉默了，其实吕文这个要求并不算太过分。
如果没有吕文的这些保证，《苹果》不一定真能进欧洲三大主竞赛单元，毕竟方力现在还不是文艺片大佬，他才刚起步，不认识什么选片员。
而且在美国上映，不管电影最后能拿多少票房，对于李煜和范兵兵来说，都是大赚特赚，可以进一步扩大她们的影响力和知名度。
问题是，吕文说的这些能兑现吗？
吕文乐了，“这样吧，我们可以对赌。”
“对赌？”
“嗯，签对赌合同，如果《苹果》不能入围柏林主竞赛单元，我的收益少两成；如果不能在美国上映，再少两成。”
李煜和范兵兵对视一眼，这个条件方力应该会答应了，如果吕文的承诺都不能兑现，用三成海外版权收益换他加盟，实在是太划算了。
划算到李煜恨不得还想答应点吕文什么，不然她总觉得不安心……
吕文乐了，“不用像老娄说的那样改剧本，但我对安坤这个角色有点不同意见，不管是不是男主角，他都不能这么单薄。”
李煜一怔，吕文不是号称在拍戏的时候不会看剧本吗？他看了《苹果》的剧本？
吕文自然不会打破自己定的规矩，“剧本我没看过，故事我已经知道了……”
李煜点点头，“你想怎么改？”
“我还不知道，等我看完剧本以后，我会按照自己的理解，重新梳理安坤这个角色，不用改剧情，可能要改一些台词。还有我演的时候，可能会自己找情绪……”
李煜都懵了，她还没见过这样的演员呢，这就是威尼斯影帝的实力吗？
可是她又没办法反驳，因为吕文说的太笃定了，笃定到让人下意识地就去相信，吕文说的才是对的。
这就是名气和荣誉带来的压迫感……
“怎么样？我们达成一致了吗？”
吕文站了起来，伸出右手，李煜犹豫了一下，和吕文握了握，“我没有什么问题，但我要回去和方总商量一下。”
“应该的，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一直到李煜离开，她都没再提删不删激情戏和底线的事，在利益面前，哪有那么多所谓的底线？
至于范兵兵，她没跟李煜一起离开，好不容易见到吕文，还不得抓紧时间？
娄叶突然发现，他好像成了多余的人，他只好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那我走？”
“我送你，佳伟就在外面，开着车呢。”
娄叶微微点头，还算吕文有点良心。不过经李煜和《苹果》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xx园》送审的事还是缓一缓吧，没必要再把自己的脸送过去让领导打，不如直接去参展，反正他以前就是地下电影导演，大不了再做回去咯。
刚把娄叶送回家，车还没启动呢，吕文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另外一个地下电影导演——李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