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范围缩小了，我们再推测一下他的身份。他如何能多次、自然地进入不同家属区观察、踩点、甚至接近受害者，而不引起大面积怀疑？查水表的？修电路的？送煤球的？这些身份都有可能。但是...”
他话锋再次转折：“结合我们之前分析的，他需要高度融入环境、看起来极其普通甚至无害的特性，以及他行为模式中透露出的那种潜在的秩序性和谨小慎微的工作习惯… 最符合这些特征的职业环境是哪里？你来看下地图！”
范橦疑惑的看了下地图范围里的位置，大部分都是居民区，地图上能符合祁同伟说的这些标志的只剩下几所学校了！
”难道是...学校？”
“非常对！范橦啊，你进步很大！”
祁同伟心道：真不容易啊，扯了这么多犯罪地理画像、行为一致性、理性反侦察，绕了这么大个圈子，终于把这关键信息“科学”地引导到学校上了！
“所以你们下一步应该排查这个范围内所有学校的男性后勤人员、校工，以及曾在学校工作过——哪怕短期代课的人！ 他们接触面广，能接触到各种信息，但又因为职业特性，往往是最容易被忽略的那群人！”
“而且，学校环境本身也要求他们至少表面上要稳重、规矩，甚至有些内向！这完全契合我们之前对凶手‘表面极度普通老实，内心极度扭曲阴暗’的心理侧写！”
范橦眨巴着眼睛，虽然觉得从秩序性直接推导到学校似乎有点跳跃，但祁同伟前面铺垫的那一大堆高深理论和层层递进的分析，已经把他砸得有点晕乎了。
看着范橦眼中依然残留的一丝懵懂，祁同伟决定再给他加点科学砝码，彻底砸晕他：“听过犯罪心理学没？”
“呃… 听…听过一点？”范橦底气不足。
“根据犯罪心理学对这类连环杀手的分析，”祁同伟背着手，踱了两步，语气如同宣读教科书，“凶手的年龄应该在30-45岁之间，正值壮年，体力充沛，心理也足够扭曲成熟。”
“性格上，极度内向、沉默寡言，在同事邻居眼里，很可能就是个闷葫芦、老实人，甚至有点木讷。但是！”
他猛地转身，目光如电：“仔细观察接触过他的人，可能会发现他眼神深处有种空洞感、阴郁感，或者在不经意间，会流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漠，让人心底发寒！”
“他的人际关系必然极其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孤僻，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像个隐形人！”
范橦顾不上深究其中逻辑，只是拿起笔，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关键词：学校、后勤、男、30-45、内向木讷、眼神阴冷、孤僻。
等范橦记录完毕，祁同伟沉声问道：“现在，知道回去该怎么做了吗？排查方向明确了吗？”
“明白了！”范橦合上笔记本，挺直腰板，带着被“科学”武装后的信心，“我马上回去，安排人手，重点筛查目标区域内所有学校的男后勤、校工、退休人员，还有档案里记载过的所有代课老师！特别注意那些性格孤僻、眼神让人感觉不对劲的！”
“嗯。”祁同伟满意地点点头，随即，他压低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眼神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我再给你加一点…...这一点，不用记录！也绝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包括专案组！烂在你自己肚子里！”
范橦心里咯噔一下，预感到这位“伟哥”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但还是下意识地点点头。
祁同伟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根据这些受害者的五行八字来看……”
“哥！”范橦差点跳起来，哭笑不得，也顾不上礼貌了，“破案不是算命啊！关键……这……这跟专案组也没法交代啊！这要是传出去……”他一脸为难。
“废话！”祁同伟脸色一沉，带着被冒犯的不悦，“我让你跟专案组说了吗？让你记录了吗？这是给你个人的提示！给你立功的机会！你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敢漏一个字，看我怎么收拾你！”
范橦被祁同伟的气势慑住，立刻蔫了，缩了缩脖子：“好…好吧！哥您说，我听着，保证烂肚子里！”
祁同伟这才缓了缓脸色，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如同念诵某种秘咒：“根据她们八字命理中显示的冲克煞气，以及所遇劫难的共性推算，凶手必是命中带孤煞之相！”
“主其内心极度孤僻阴狠，面皮常紧绷如石，眼神呆滞却深处藏锋，步履间…...可能稍有不协调之态，如同被无形之力拖拽，步履带滞气。简单说，此人很可能腿部有旧伤，是个瘸子！”
范橦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表情精彩纷呈，心里疯狂吐槽：我的天！伟哥这是几个月不见，改行研究风水相术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祁同伟似乎没看到范橦那副见了鬼的表情，自顾自地继续道，声音带着一种玄之又玄的意味：“另外，翻看这些卷宗时，我心头总萦绕着一种强烈的气感反馈。”
“凶手的根，他真正的藏身之所，绝不在喧嚣浮躁的市中心，而是在…东北方向！一个依山傍水、历史悠远、格局相对封闭的古镇里。”
“那里的水脉沉滞迂回，山势环抱如囚笼，在风水堪舆上讲，正是藏风聚气的凶煞之地，也最容易藏污纳垢，滋生阴郁邪祟之气。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指向一个名字中带‘青’字，或者与水有关的…...古老镇子。”
范橦已经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只能强忍着面部肌肉的抽搐，心里默默给祁同伟贴上了“神棍”的标签。
祁同伟最后总结道，语气恢复了之前的“科学”腔调：“当然，这些玄学的东西，虽不可尽信，也不可全然忽视！”
“它们只是我个人在思考过程中的一些直觉和灵感，最终破案，还是要靠你们脚踏实地的排查和确凿的证据！你明天就动身回陇西！记住我跟你说的方向！”
他拍了拍范橦的肩膀，眼神深邃，期许道：“我等着你立功的好消息！”
看着范橦带着满脑子“科学理论”和“玄学秘闻”离开的背影，祁同伟坐回宽大的办公椅，揉了揉眉心。
自己已经透露了这么多关键信息，连“青城”和“瘸子”这种指向性极强的线索都“暗示”到了，这小子要是再抓不住那个恶魔，那他就真得考虑亲自跑一趟陇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