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扭曲成的那只眼睛,正对着洛尘。
他站在门槛前,脚尖离那道发亮的石线只差半寸。香囊在胸前剧烈震动,系统红字不断闪现:【空间折叠反应加剧】【坐标偏移中】【检测到高阶意识介入】
他向后退了半步。
婉清的手已经按在冰魄剑柄上,萧寒身侧的雷劫葫芦浮起一寸,电弧游走却无法凝聚。那眼睛没有眨,也没有动,只是盯着他,像在确认什么。
洛尘指尖浮现淡金色符文,灵力顺着经脉涌入香囊。系统界面在识海展开,一层无形屏障瞬间覆盖三人周身。精神压迫减轻了些,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仍在。
“别用灵力。”他说。
话音落下,三粒灰白色香丸从香囊飞出,分别落在三人脚下。香雾无声弥漫,像是水汽贴着地面铺开,隔绝了气息波动。
白眼忽然闭合。
整道光门炸裂般喷出数股灵流,化作利刃与猛兽虚影,直扑而来。那些攻击不碰肉体,而是穿透护盾,直击经脉。婉清闷哼一声,肩头一颤,体内灵力瞬间紊乱。萧寒抬手格挡,雷纹黑袍被撕开一道口子,皮肤泛起青紫。
洛尘迅速调出系统界面,启动弱点解析。
【能量源:先天香基共鸣残留】
【驱动方式:情绪感应型阵法】
他立刻明白过来。
这不是死物禁制,是活的守护意志。它靠入侵者的情绪反噬为食。越恐惧,越激进,它的力量就越强。
“收剑。”他声音压得很低,“敛息。不要起杀心。”
婉清缓缓松开剑柄,呼吸放平。萧寒咬牙压制体内躁动的雷劫液,双拳紧握却又慢慢松开。两人闭目调息,试图稳住心境。
可萧寒体内的雷灵根仍在挣扎。雷劫液不受控地逸散出微弱电弧,在空气中噼啪作响。那声音虽小,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白眼再度睁开。
一道灵力凝成的虎影猛然扑向婉清,将她掀退数步。她撞在石柱上,面纱晃动,唇角渗出血丝。冰魄剑脱手落地,插进焦黑的地砖里。
洛尘眼神一沉。
他咬破指尖,鲜血滴落空中。手指快速划动,画出一道微型香纹。同时低声唤道:“青鸾,借一线静香。”
虚空中飘下一枚青羽,轻如无物,触到血珠的瞬间融化,化作一缕幽蓝香气,缓缓扩散。
那香极淡,却带着某种安定的力量。狂暴的灵流骤然减缓,猛兽虚影消散大半。白眼微微晃动,似陷入迟疑。
洛尘趁机将香囊贴于胸口,调动自身锦鲤体质,释放温和灵韵。那灵韵不带攻击性,也不含防备,像是朝圣者踏入神殿时的虔诚。
白眼凝视着他。
时间仿佛停滞。
片刻后,光芒缓缓退去,重新变得柔和。奇草轻轻摇曳,像是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门内恢复平静,只剩白光静静流淌。
洛尘没有动。
他知道那眼睛还在。只是藏起来了。
婉清扶着石柱站直,抹去唇边血迹,默默拔起冰魄剑。萧寒盘膝坐下,双手结印,全力压制体内翻腾的雷劫液。他的额角渗出汗珠,脸色发青。
洛尘低头看向香囊。
系统提示仍在闪烁:【同源香基共鸣中】。热度未退,反而越来越烫。
他记得铜镜映出的画面——那口棺材,那本破损的书。和他手中的调香秘籍太像了。而眼前这守护意志,似乎也认出了什么。
不是随便谁都能进来。
它在等一个特定的人。
或者,等一本特定的书。
“它不是要拦我们。”洛尘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它是要确认来者是谁。”
婉清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萧寒睁开眼,喘着气问:“什么意思?”
“我们刚才的动作,它全看在眼里。”洛尘说,“每一次出手,每一次调动灵力,都在被它判断。它不是单纯防御,是在甄别身份。”
萧寒冷笑:“所以它刚才差点杀了我们,只是为了‘甄别’?”
“因为它感受到了威胁。”洛尘摇头,“你体内的雷劫液太躁,我的香术又触发了共鸣。它以为我们是闯入者。”
“那现在呢?”婉清问。
“现在它知道我不是敌人。”洛尘抚着香囊,“但它还不确定我是不是它等的那个人。”
萧寒皱眉:“你是说,这地方……有人设计过?专门为了等某个继承者?”
洛尘没回答。
他伸手探入香囊深处,指尖触到一本薄册。封面斑驳,边缘磨损,正是那本古老调香秘籍。他没有拿出来,只是让它贴着手心停留了几息。
系统震动了一下。
【主系统残片信号增强】
他收回手,目光重新投向门内。
白光依旧流淌,殿堂虚影隐约可见。九株奇草随空气流动轻轻摆动,中央区域的玉匣微微发亮。
“它允许我靠近。”他说,“但不会让我轻易进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萧寒撑着膝盖站起来。
“不能再硬闯。”洛尘说,“也不能用灵力对抗。它排斥一切带有攻击意图的存在。”
“那就只能等?”婉清问。
“不。”洛尘摇头,“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进去。”
“什么方式?”
“不是三人一起。”洛尘看着门内,“是一人,空手,无兵,无灵力外放,像朝拜一样走进去。”
萧寒皱眉:“你说得轻松。谁知道它会不会中途变脸?”
“它刚才已经攻击过一次。”洛尘说,“如果真想杀我们,不会停手。它给我们留了机会,说明规则是可以走通的。”
婉清沉默片刻:“你要自己进去?”
洛尘点头。
“不行。”她说,“太危险。”
“我是唯一能和它产生共鸣的人。”洛尘看着她,“你们进不去,只会被排斥。但我不同,它认得我的香基。”
萧寒握紧葫芦:“你就这么肯定它不会再动手?”
“我不肯定。”洛尘说,“但系统提示一直在,说明它对我有兴趣。只要我不激发敌意,它就不会真正下杀手。”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而且,它等的可能就是这本书。”
两人没再反对。
洛尘深吸一口气,解下腰间香囊,递给婉清。
“拿着。”
“你不怕我打开看?”她看着他。
“你会还给我。”他说。
婉清接过香囊,抱在怀里。
洛尘向前走了一步,停在门槛前。这次他没有犹豫,也没有释放灵力。他抬起脚,缓缓跨过那道发光的石线。
就在鞋底触及门内地面的瞬间——
白光再次扭曲。
一只手掌从光中探出,按在他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