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洛羽抬手时，袖口在冷空气中带起一道极淡的弧光，不是炫目特效，只是指尖凝着点常人看不见的金芒，轻轻往那只黑僵的手腕处一点。
“咔哒”一声脆响，那只还在往外探的青灰色手臂瞬间僵住，连带着棺缝里的“嗬嗬”声也戛然而止。
黑僵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捆住，指尖的黑甲离棺沿仅半寸，却再也动不了分毫，青灰色的皮肤下，原本微弱跳动的尸气瞬间蔫了下去，像被掐灭的烛火。
“走。”他没回头，只是伸手将李露往身后拉了拉，掌心带着点温温的暖意，恰好覆在她冰凉的手背上。
四人还没从“僵尸突然不动”的震惊中缓过神，就被他带着往门外退，脚步踉跄却异常迅速，刚跨出祠堂门槛，身后就传来“轰隆”一阵乱响。
满祠堂的棺材都动了。
歪在一边的棺盖“哐当”着往上抬，半陷在地里的棺材带着泥土“咕叽”往上拱，贴在棺身的血符被尸气顶得簌簌作响，暗红色的符纸边角卷起，露出下面青黑色的棺木。
更吓人的是，那些原本紧闭的棺材缝里，纷纷伸出青灰色的手，有的抓着棺沿，有的抠着地面，指甲划过木头的“刺啦”声此起彼伏，像无数把钝刀在磨骨头。
“怎……怎么全都动了？！”王浩的声音都变调了，回头时正看见一口棺材盖“砰”地砸在地上，里面爬出个浑身裹着黑布的身影，青灰色的脸露在外面，眼窝是空的，却对着他们的方向“嗬嗬”怪叫。
轩辕洛羽脚步一顿，眉头彻底拧了起来。他侧过身，手电筒的光扫过祠堂周围的断墙。
不知何时，墙根下已经围满了僵尸，少说也有二十只，全是青灰色皮肤、黑甲长爪的黑僵，有的刚从土里爬出来，身上还沾着湿泥，有的手里攥着半截枯藤。
显然是从村外的乱葬岗被引过来的。它们堵得密不透风，死气像浓稠的雾，裹得人胸口发闷。
“是试探。”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无奈。
指尖还残留着刚才制住黑僵的灵力触感，这些僵尸的尸气都带着同一种刻意的“粗糙感”。
不是自然形成的凶煞，而是被人用低阶秘法催熟的，连尸毒都淡得可怜，显然是用来探他底的。
百骸宗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用这些僵尸伤人，只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轩辕洛羽低头看了眼身边的四人：李露攥着他的袖子，指节发白，陈雪靠在陈朝杰身后，眼睛紧闭着不敢看，王浩举着镰刀，手却抖得连刀刃都在晃。
这些凡人的恐惧太真实，容不得他再藏着掖着。
他轻轻挣开李露的手，往前站了半步，将四人彻底护在身后。
月光恰好从云层里漏出来，落在他抬手的动作上，食指与中指并拢，指尖凝着的金芒不再刻意收敛，而是顺着指缝慢慢漫开，像细碎的星光缠在指节上。
“闭眼。”他轻声说，声音不高，却让四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轩辕洛羽抬手，指尖对着围过来的僵尸轻轻一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道极亮的金芒从他指尖窜出，不是刀剑的形状，更像一缕被拉长的阳光，贴着地面扫过。
金芒所过之处，那些扑过来的僵尸像是被投入烈火的冰雪，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化作一缕缕青灰色的烟。
风一吹就散了，连点黑甲碎片、枯骨渣都没留下，地上只余淡淡的死气，很快被月光冲淡。
祠堂里还在往外爬的僵尸也没能幸免，金芒透过敞开的木门钻进去，“唰”地扫过满室棺材，那些刚爬出来半截的身影瞬间僵住，随即化作青烟消散。
连棺木上的血符都被灼得卷了边，暗红色的符纸慢慢泛白，最后碎成了粉末。
不过两秒，刚才还围着他们的二十多只黑僵，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空气里的腐味和死气也跟着淡了，只剩下夜风穿过断墙的“呜呜”声，还有四人粗重的呼吸。
李露最先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住了，刚才还密密麻麻的僵尸全没了，地上只有几处淡淡的黑印，像是被什么东西烧过。
祠堂里也没了动静，只有那口最里面的大棺材还歪着缝，却再也没传出“嗬嗬”声。她下意识看向轩辕洛羽的手。
他的指尖已经没了金芒，只是指节处还带着点微烫的温度，像刚握过暖炉。
“你……你刚才……”陈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满是震惊，她刚才闭着眼时，只觉得有股暖意从身前漫过来，再睁眼，那些吓人的东西就全没了。
轩辕洛羽收回手，往口袋里塞了塞，像是在藏什么，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只是眼底还残留着点未散的金芒：“没什么，它们本来就不厉害。”
他没解释那道金芒，也没说“僵尸蒸发”的真相，那是他曜彻境修为催动的力量，只是刻意收了六成力道。
只留了点至阳的剑气，足够驱散这些低阶黑僵，又不会留下太扎眼的痕迹。
可即便如此，刚才那瞬间的力量波动，还是没能完全藏住，他能感觉到，祠堂深处，有一缕极淡的气息正快速退去，带着点百骸宗特有的死气，显然是躲在暗处观察的人。
“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刚才的屋子。”轩辕洛羽转身，将背包重新递给李露，“这里不安全，得尽快找个能守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