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炸响的瞬间，洛尘正要开口。
他话没说完，整个飞船猛地一震，主控屏上的跃迁倒计时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刺目的红光和不断跳动的“敌袭”标识。三艘战舰从右侧陨石带疾驰而出，炮口已经充能完毕，下一秒，一道能量光束直轰而来。
“防护罩承受第一波攻击，能量降至百分之四十七！”指挥墟迅速调出防御系统面板，手指在控制台上飞快滑动，“动力舱轻微震荡，未受损。”
洛尘一把抓住座椅扶手稳住身体，刚才那道信号还没来得及细说，现在全乱了套。他眯眼看向舷窗外逼近的战舰——涂装斑驳，但武器模块全是军用级配置，绝不是普通流窜海盗能有的装备。
“留下物资，放你们一条生路！”通讯频道突然被粗哑的笑声撕开，背景里还夹杂着金属碰撞声，“识相的赶紧开门，别逼我们拆船！”
萧逸站在洛尘身后，神色未变，只是袖口微微一动，一支暗银色注射器已滑入掌心。
“他们认错人了。”他语气平静，像在说今天早餐吃什么。
洛尘没接话，意识已经沉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光影流转，药园中那株刚成熟不久的神经干扰孢子正轻轻摇曳。他伸手摘下，一缕淡青色粉末浮现在现实掌心。
“指挥墟，把主控线路临时切换到b通道，我要注入干扰源。”
“明白。”指挥墟快速操作，“十秒后切换，准备接收。”
洛尘将孢子粉末按进控制台接口，指尖轻压，药力顺着线路迅速扩散。不到三秒，敌方雷达屏幕骤然闪烁，三艘战舰的锁定目标突然分裂成五个移动信号，全部朝着不同方向逃逸。
“骗过去了。”指挥墟冷笑，“现在他们以为我们启动了紧急规避，正在全速逃离。”
“那就让他们追。”萧逸淡淡道，“给点甜头。”
话音落下，洛尘立刻调整飞船姿态，关闭引擎推进，让飞船保持静止悬浮状态。海盗战舰果然上当，两艘立即转向，朝着其中一个虚假信号猛追而去，剩下那艘则继续靠近，显然是想登船搜刮。
“电磁钳锁启动！”指挥墟突然提高声音，“对方要拖走我们！”
屏幕上，代表敌舰的图标与己方距离迅速缩短，一道蓝色能量链正从对方船体延伸过来，眼看就要钩住飞船外壳。
“近防系统准备。”萧逸抬手，将注射器中的幽紫色液体全部注入空气循环口，“释放黑莲花毒雾。”
一阵极淡的紫雾悄然弥漫而出，在飞船外层形成薄薄一层气膜。那道电磁能量链刚一接触，表面立刻开始腐蚀，导管崩裂，火花四溅。敌舰主炮充能中断，炮口冒出黑烟。
“武器系统失效。”指挥墟盯着数据流，“毒雾正在顺着能量回路反向侵蚀，他们的供能模块快撑不住了。”
舷窗外，那艘战舰剧烈晃动，显然内部出了问题。指挥中心内警报频闪，几个身影慌乱跑动。
洛尘一直盯着敌舰指挥舱的观察窗，忽然瞳孔一缩。
“等等……那个人。”
他指向画面放大后的角落。一名身穿黑色作战服的男人正冲进指挥位，一边吼令一边扯开衣领散热。就在那一瞬间，他脖颈侧面露出半个纹身——双蛇缠绕着一座残破古钟，线条扭曲却带着某种诡异的韵律感。
洛尘呼吸一滞。
他在《古星失落名录》里见过这个图案。就藏在关于“沉星渊”的那一页边缘，像是随手涂鸦，又像是刻意隐藏的标记。
“你认识？”萧逸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
“不确定。”洛尘摇头，“但我见过类似的图腾，在资料里。”
“先记下来。”萧逸目光扫过屏幕，“现在不是深挖的时候。”
话音未落，那艘战舰突然爆发出刺眼强光。
“自毁程序启动！”指挥墟猛地拍下屏蔽键，“退后！冲击波要来了！”
三人迅速后撤，防护罩在爆炸余波中剧烈波动，警报再次拉响。另外两艘追击的战舰也几乎同时引爆，碎片四散，其中一块撞上飞船左翼，发出沉重闷响。
“左舷外壳轻微破损，已自动封闭。”指挥墟检查损伤报告，“没有人员伤亡，动力系统正常，航线也没偏移。”
“太干净了。”洛尘皱眉，“三艘精装配战舰，打不过就算了，还全选择自爆？连俘虏都不留一个？”
“销毁证据。”萧逸靠在控制台边，指尖轻轻敲击金属面，“他们不希望我们抓到活口。”
“而且……”洛尘低头，在随身携带的电子笔记上快速画出那个标记，“这东西出现在海盗头目身上，不合理。这种级别的武装势力，不该和远古遗迹有关联。”
指挥墟凑过来看了一眼，脸色微变：“这图……有点邪门啊。”
“先存档。”萧逸伸手覆上洛尘的手背，动作自然，“等到了目的地再查。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航向，别让这些小插曲打乱节奏。”
洛尘点头，把笔记收好。他知道萧逸的意思——眼下线索太少，贸然推测只会陷入误区。可那个标记就像一根刺，扎在记忆深处，拔不出来。
飞船重新启动，缓缓驶离爆炸区域。远处，残留的火光逐渐熄灭，只剩零星漂浮的金属残骸。
“通讯受干扰，暂时无法联系外界。”指挥墟坐回岗位，“不过导航没问题，沉星渊坐标依然有效。”
“那就继续走。”洛尘走到主控屏前，看着那片漆黑星域，“刚才的袭击……更像是试探。”
“或者拖延。”萧逸站到他身边，“有人不想让我们按时到达。”
“问题是，他们怎么知道我们要去哪？”指挥墟转头，“跃迁航线是加密设定，连联邦备案都没有。”
舱内一时安静。
唯一的解释只有一个——信息泄露。而能接触到他们行动轨迹的，要么是内部系统被侵入，要么就是更高层级的力量在监控。
“不管是谁。”洛尘盯着屏幕，“既然敢动手，就一定会再露面。”
“那就等着。”萧逸嘴角微扬，那点笑意却不达眼底，“下次，我不只要废掉他们的武器，还想看看幕后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指挥墟叹了口气：“你们俩真是越危险越兴奋，我都快成后勤保姆了。”
“你不也在查吗？”洛尘瞥他一眼，“刚才自爆前那几秒，你是不是截到了一段异常数据流？”
指挥墟一愣：“你连这都注意到了？”
“你手指抖了一下。”洛尘指了指自己的终端，“右下角有个未命名文件正在后台解码，来源不明，但频率特征……和之前收到的警告信号有点像。”
指挥墟沉默两秒，点了下头：“确实有点关联，但还不确定。等完全解析再说。”
“别等太久。”萧逸看着星图，“我们的时间，可能比想象中少。”
主控室内灯光微暗，三人各守一方。飞船平稳前行，穿越寂静星域。刚才的战斗仿佛从未发生，只有左翼外壳上那一道浅痕，证明他们确实经历过一场突袭。
洛尘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实则意识早已重回空间。图书馆中，《古星失落名录》静静悬浮，那一页关于沉星渊的内容依旧泛黄卷边。他试图靠近，却发现书页边缘浮现一层无形屏障，像是被什么力量封锁。
他尝试调动医毒之力渗透，却被一股排斥感弹回。
“不行吗……”他低语。
空间似乎在阻止他进一步查阅。
与此同时，现实中的飞船正穿过一片稀疏星云。前方，沉星渊的引力场已经开始影响航行轨迹，自动驾驶系统发出轻微提示音。
指挥墟盯着不断跳动的数据，忽然发现一件事。
“奇怪。”
“怎么了？”洛尘睁开眼。
“刚才截获的数据流……解码进度卡在百分之九十六，剩下的部分，需要用生物密钥才能打开。”
“生物密钥？”萧逸挑眉。
“嗯。”指挥墟抬头，“系统提示，验证对象必须是——近期接触过神器本源之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