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苗在掌心跳了一下，白小璃抬手一握，那点光就灭了。
她转身走向洞府，脚步比昨天快了不少。身后平台上的声音还在嗡嗡响，那些人没走，也没再喊什么“璃仙”，但神识扫过来的频率多了好几倍。她皱眉，指尖一弹，一道狐火飞出，在洞口炸开成环形屏障。热浪掀得外头人群往后退了一步，横幅歪了半边。
结界落定，内外瞬间安静。
洞里还是老样子，石桌上有她前天喝剩的茶，已经凉透。她坐到蒲团上，闭眼深吸一口气，系统界面准时跳出。
【签到成功！奖励：九转渡劫丹一枚（彩蛋：别磨蹭了，天劫可不会等你喝完茶）】
她笑了声，把玉瓶拿出来倒出一颗丹药。丹丸通体赤红，表面浮着细密纹路，拿在手里有点烫。她没急着吃，而是塞进袖袋，靠墙躺下。
这一觉睡得不长，醒来时外面天色刚暗。
她盘腿坐正，从怀里摸出那块玉简。弯钩纹路还在，像是刻进了石头里。她盯着看了两息，抬手把它扔进角落的石匣，盖上盖子。
脑子里开始过事。
加班到死那天，空调吹得脖子发僵。睁眼就在山沟里，浑身毛茸茸的，看见自己尾巴差点吓哭。第一次签到拿到的是瓶止痒水，她以为系统抽风。后来知道能换功法，才敢往大处想。
扮傻三年，偷听十次掌门密谈，混进大比前十，坑过岳天衡两次，柳青阳也被她气得摔过杯子。一步步走到现在，不是靠运气。
她伸手点了点眉心，清心露的味道还在舌根泛着凉。灵台渐渐清明，过往的事像翻书一样一页页过去，不重也不轻。
第九尾慢慢卷上来，贴在身侧。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地方待够了。再留下去，早晚有人来求她当宗主，或者立个“璃仙庙”天天烧香。她可不想以后被人供着还得分神管香火钱。
第七天清晨，她睁眼。
屋里光线很淡，系统界面静静浮着。
【终极签到完成。宿主已达成“命格有趣”巅峰，系统即将解绑。最后一句：你赢了，狐狸精。】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忽然笑出声。
“你才是真狗，临走还骂我。”
话音落下，虚影一闪就没了。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红衣还是那件红衣，穿了好几年没换，边上有些地方磨得发白。第九尾甩了甩，抖掉一点灰尘。
袖袋里的渡劫丹还在发烫。
她拿出来，手指一捏，丹药碎成粉末，直接倒进嘴里。一股热流顺着喉咙冲下去，五脏六腑像被火洗了一遍。她站在原地没动，等那股劲过去。
七窍没有流血，也没吐火。
但她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松开了。
头顶岩壁忽然震动，细沙簌簌落下。她抬头看了一眼，一步踏出洞口。
结界自动裂开一道缝，她走出去后，身后轰隆一声，整座洞府被塌下的山石埋了个严实。
外头风很大。
平台上的人早散了，只剩几个脚印和半截烧完的香。她没看，径直走到崖边，抬头望天。
云层厚重，压得很低，中间却空出一块圆形天穹。那里没有雷，也没有光，就像被人挖了个洞。
她在等。
三炷香时间过去，天上那洞还在。
她冷笑一声，“催我那么久，现在又装深沉？”
说完，双手掐诀往上一推。
刹那间，四野狂风倒卷，地面龟裂，碎石腾空而起。她脚下地面崩开，整个人缓缓升起。
头顶云层终于动了。
一道金紫色闪电劈下，擦着她耳边掠过，在远处炸出一个深坑。她连眼睛都没眨。
第二道雷接踵而至，这次正中她头顶。电光缠身，皮肉焦味隐约传来，她咬牙撑住，硬是没叫出声。
第三道雷来得更快，比前两道粗了一倍。她张口喷出一口血，第九尾猛然展开，将身体裹住。雷光穿透狐尾，在她背上留下一道焦黑痕迹。
她咳了一声，抬起手，掌心燃起一团火。
“就这么点本事？”
话音未落，第四道雷已经砸下。
这一次，整个山谷都在震。雷柱落地，形成一圈环形冲击波，周围的山头齐刷刷矮了一截。她单膝跪地，左手撑住地面，右手仍举着那团火。
火没灭。
第五道雷停了足足半盏茶时间。
天空那洞开始旋转，边缘泛起银光。一道阶梯状的光影从空中垂落，第一阶离她头顶只有三丈。
她撑着地面站起来，抹掉嘴角的血。
第六道雷劈下时，她已经跃起，迎着雷光冲上去。雷电击在她身上，骨头咯吱作响，但她没停。第七、第八、第九道接连落下，她像疯了一样往上闯。
最后一道雷是白色的，粗得像条江河。
她撞进去的瞬间，全身经脉炸开般疼。意识模糊了一瞬，听见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你不是要自由吗？那就拿命来换。”
她咧嘴笑了下，牙上带血。
“我一直都在换。”
雷光散去时，她已经站在天梯第一阶上。
身后大陆尽收眼底，山脉如线，江河如带。她回头看了一眼，云梦谷的方向有几个人影还在仰头望着，渺小得像蚂蚁。
她抬脚往上走。
每踏出一步，身上的伤就在愈合。烧焦的皮肉脱落，新肤长出，红衣也变得鲜亮。第九尾火焰越燃越高，几乎要把整个天梯照亮。
走到第七阶时，她忽然停下。
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块干巴巴的肉包子——三天前山下小摊买的，她一直没舍得吃。
她看了两眼，轻轻抛了下去。
“留给下次回来的我。”
然后继续往上。
天梯尽头，一道门户悬浮在空中，门缝里透出微光。她走到门前，没有立刻进去。
而是转身，面对下界。
“下次见面，别认不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