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川的左臂还在流血，那道骨矛划开的伤口不深，但血一直没停。血珠顺着指尖滴在青铜指环上，发出轻微的“嗒”声。
指环突然震了一下。
他低头看去，原本暗沉的金属表面泛起一层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激活了。刚才灵域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是这枚指环挡下了那一波阴气冲击。现在它又开始发热，热度顺着手指往手臂里钻。
“你手怎么了？”林婉靠墙坐着，声音有点哑。
“不知道。”江临川抬起手，“但它好像……能净化阴气。”
林婉眼神一动，立刻看向地面那些红粉。陈虎也注意到了，他用斧柄轻轻敲了下地，震动传出去，红粉微微扬起。
“这些粉是信号源。”江临川忽然明白过来，“它们不是自己动的，是被人控制的傀儡，靠地下的符文网络联动。”
“那你这戒指，是不是能干扰它？”陈虎问。
“试试。”江临川把指环按向灵域裂缝。刚一接触，一股清凉感从指尖蔓延开来，原本躁动的血雾瞬间稳住，像被什么东西梳理过一样，重新形成一道薄而坚韧的屏障。
系统这时候才蹦出来：【检测到绑定物权限升级，触发‘临时管理员’模式，持续时间未知】
“你终于干了点人事。”江临川冷笑。
【别高兴太早，这只是个试用版，到期自动下架】
他没再理系统，转头对林婉说：“你刚才用红绳和镊子做的反控阵，还能再用一次吗？”
林婉看了眼手腕上的红绳，那根细线已经发黑，像是烧过一遍。“能，但得换方式。我母亲留下的符印只能用一次，下次得靠别的东西引。”
“那就用我的血。”江临川撕开衣袖，直接咬破手掌，把血抹在指环上。
血一沾上去，指环光芒大盛，连带着整个灵域都亮了一瞬。地下红粉猛地抖了一下，七个灰袍人的动作同时迟滞半秒。
“有效！”陈虎眼睛一亮，“再来一次，老子就能砸碎他们的脑袋。”
“不行。”林婉摇头，“他们不是活人，也不是鬼，更像是被炼制过的躯壳，靠符文驱动。正面打不死，得切断控制链。”
她把银镊子插进地缝，左手扯下红绳，将残存的符印缠在镊尾。然后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上面。
地面嗡的一声轻响。
七具傀儡齐齐僵住，骨矛停在半空，连呼吸般的节奏都断了。
“就是现在！”林婉喊。
江临川立刻调动全部灵力，把灵域压缩成最内层核心，开始重组能量结构。他脑子里全是编程时的逻辑——把灵力当成数据流，精神力当处理器，两者必须同步运行，才能突破瓶颈。
可越往后越难。灵域像是卡在某个节点上，怎么都无法融合。
“差一点……还差一点……”他额头冒汗，太阳穴突突直跳。
陈虎站起身，扛起消防斧。他看了眼江临川，又看了眼最近的傀儡。
“老子给你三秒。”他说完，一脚踹向中间那具傀儡。
对方反应极快，抬矛就刺。陈虎不躲，硬接一击，斧头横档，火星四溅。他顺势往前冲，肩膀撞上对方胸口，硬生生把人逼退一步。
另外六具傀儡开始移动。
林婉脸色一白，反控阵已经开始崩解。
“两秒！”陈虎吼了一声，抡起斧头劈向地面。斧刃砍进石缝，符文网络裂开一道口子，红粉瞬间熄灭一片。
三具傀儡动作变形。
剩下的四个加快逼近。
林婉拼尽全力拉住金线，整个人几乎贴在地上。她的手在抖，嘴角渗出血丝。
“一秒！”陈虎转身，双手握斧，朝着最后一具还能行动的傀儡冲过去。
那人抬矛刺来。
陈虎不闪不避，任由骨矛穿透左肩，右手却把斧头狠狠砸进对方胸口。
咔——
一声脆响。
傀儡胸腔炸开，里面不是骨头，也不是内脏，而是一块黑色晶石，正不断闪烁着诡异的光。
晶石碎裂的瞬间，所有傀儡同时倒下，像断了线的木偶。
江临川的灵域也在这一刻完成重构。
血雾不再外溢，而是收归体内，形成一层近乎透明的薄膜，贴着他皮肤缓缓流动。他的呼吸变得极轻，意识却前所未有的清晰。
他睁眼。
整个通道里的每一丝动静都在感知中。尘埃落地的声音，林婉微弱的喘息，甚至地下残余符文的能量走向，全都一清二楚。
“成了。”他低声说。
林婉松开镊子，整个人往后一倒，靠在墙上。她的红绳彻底焦黑，断裂成几截。那只银镊子还插在地里，顶端有微弱的光点残留。
陈虎拔出插在肩上的骨矛，随手扔开。他坐在地上，从怀里摸出半包湿透的烟，捏在手里没点。
“你说谁是快递员？”他喘着气，“老子是保镖。”
江临川没笑，但他知道，这一关过去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环的光已经褪去，恢复成原来的旧铜色。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灵域不再是被动防御的工具，而是真正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精神力和灵力融合后，生成了一个新的核心——域核。它像心脏一样，在体内规律跳动。
系统弹出新提示：【恭喜用户达成凝域境，解锁‘幽冥加速器’体验卡一张，有效期三天】
“三天？”江临川冷笑，“能不能撑到明天还不知道。”
【反正比送外卖强，至少不会因为超时被扣钱】
他没再回嘴，而是伸手捡起那块破碎的黑色晶石。晶石内部有极细的纹路，像是某种编码。
“这不是玄门的手法。”林婉凑过来看，“也不是阴骸老祖的风格。”
“是新的敌人。”江临川握紧晶石，“专门为了对付我们设计的。”
陈虎吐了口唾沫：“背后肯定有人盯着。”
江临川点头。他想起遗迹里看到的记忆碎片，玄门张氏献祭的画面，阴骸老祖背后的锁链，还有那个模糊的第三方影子。
这一切都不是偶然。
他们早就被盯上了。
“先别想那么多。”林婉靠在墙边，声音很轻，“得先把伤处理了。”
江临川看了看她手腕，红绳断了，皮肤上留下一圈焦痕。他又看向陈虎，肩上的伤口很深，血还在往外渗。
他从背包里翻出绷带和药粉，递给两人。
“省着点用。”他说，“接下来可能没机会补给。”
陈虎接过药，随便往伤口一撒，拿布条一圈圈缠上。“老子皮厚，死不了。”
林婉没说话，默默包扎好手臂。她抬头看了眼江临川，发现他的瞳孔颜色变了，不再是平时的深黑，而是带着一丝极淡的蓝。
“你的眼睛……”
“习惯了就好。”江临川低头整理装备，“刚突破，还没完全适应。”
通道里安静下来。
三人各自处理伤势，没人再提刚才的战斗。但他们都知道，这次遇袭不一样。
以前的敌人是冲着实力来的，这次是冲着情报。
草图、拓印、灵韵碎片，全都是目标。
“回去之后第一件事是什么？”陈虎问。
“查这块晶石的来源。”江临川把碎片收进密封袋，“然后找个人问问，到底是谁想让我们死在这。”
林婉忽然开口：“我母亲的红绳里，本来还藏着一段话，我没来得及念完。”
江临川抬头。
“她说……‘若见双月同天，勿信执灯之人’。”
陈虎皱眉：“啥意思？”
江临川没回答。他盯着通道尽头的黑暗，那里什么都没有，可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正从更深的地方看着他们。
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青铜指环。
指环突然又震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