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冉冉大费周章算计她,甚至想置她于死地,比她之前所了解到的恶意还要大。
先前,她想了很多以后对抗苏冉冉的办法。
如今看来,都不如直接占了陆太太的身份更简单有效。
有了结婚证,陆承钧父亲的威胁也会大打折扣。
而且,陆承钧出海前,心心念念都是这件事。
如果他醒来得知她已经去领回结婚证,一定会很高兴。
所以,不管是从感情上,还是从自身安危来说,她都应该尽快去领回结婚证。
想明白了这点,她问江雨薇:
“你刚才说,和苏冉冉都是电话联系的,她给你的电话是哪里的?”
不会是苏家的,其他哪里都有可能。
江雨薇道:
“是她学校办公室的。”
这倒是个意外之喜,
江丹若道:
“那你继续打电话过去,在她学校如实宣扬一下她做的事。连续打七天,这样我才愿意相信你所说的话是真的,可以告诉沈家我原谅你了。”
如今的电话都是座机,要找人必然通过他人转达。
就算没有证据,由江雨薇这个当事者的嘴巴把这件事说出去,也必然会败坏苏冉冉的名声。
实际作用虽然不大,能恶心一下苏冉冉,那也挺好的。
江雨薇面露难色:
“这样她肯定会很生我的气报复我。”
哪怕来之前就有这个心理准备,但听到江丹若提出这个要求时,江雨薇还是有些害怕。
江丹若闻言冷声道:
“那看来你是不怕我报复你了?”
江雨薇如今是很可怜,但当初被她那般算计的原主和她,难道就不可怜了吗?
她不可能毫无代价就放过江雨薇。
江雨薇顿时一呆。
江丹若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她都这么惨了,要真的做点什么,她还能活吗?
苏冉冉远在京城,陷害江丹若要经过她,帮她复学也说要找关系,可见对滨城的影响力不大。
江丹若却就在滨城本地。
该选谁其实根本不用过多考虑。
“我……我答应你。”
和江雨薇分开后,江丹若又去了一趟军区,让哨岗给赵刚带话,说明天早上要去一趟市区,让他安排一下,明天八点半来家属院门口接她。
做完这些,她才回了家属院。
用陆承钧给她留下的钥匙,打开了他的房门。
男人的房间一如既往的过分整洁,不仅床上的床单无比平整,被子叠成豆腐块,书桌书架也是整整齐齐分毫不乱的。
她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被压在一本书下面的资料。
有陆承钧的户口本,有他已经签好字的结婚申请表,还有一张结婚登记证明,一张她的婚姻状况说明。
果然如他在信中所写,一切材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第二天,江丹若跟林芳芳说有事要去一趟市区,就和赵刚一起驱车去滨洋区江丹若户籍所在的街道办事处了。
赵刚提早打过电话,江丹若一到地方,就被领进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由街道办事处的小领导直接给她办理。
“人民日报都刊登了陆参谋长出海的事,说明他这段时间是不在滨城的,咱们得严谨一点,领证时间写他在滨城的时间。”
“可以,那就写六月二十八号吧。”
江丹若选了他出海前一天。
半个小时后,两本新鲜出炉的结婚证就到手了。
这年代的结婚证格外简单,长得像后世的奖状,上面只写了两人的姓名,年龄,还有日期以及办事单位的印章。
但印上结婚证三个字,周围还有大红大绿的国徽和花朵边框,依旧给这结婚证赋予了一层喜庆的氛围。
江丹若拿着它们,心中也染上了淡淡的喜悦。
从现在开始,她和陆承钧就正式成为夫妻了。
虽然没能一起来领证有点遗憾,但她相信,他此刻若能看到这结婚证,也会和她一样高兴。
*
京城,军区总医院顶层病房。
手术后昏迷了好几天的陆承钧,总算是恢复了意识。
医生检查一番,确定没有大问题后,家属们这才一拥而上围过来嘘寒问暖。
陆承钧头上缠着一圈纱布,脑袋昏沉又隐隐作痛,视线也还有些模糊。
他闭了闭眼,再次睁开,吃力地朝站在病床周围的人一一看去,仔细分辨他们的样子。
有爷爷陆康平,有他的父亲和继母,还有苏冉冉,以及一些不认识的白大褂医护。
整个病房都找遍了,也没看到最想见的那个人。
最终,他的视线回到了老人充满关切地脸上:
“爷爷。”
他开口唤了一声,带着浓重的嘶哑。
陆老爷子连忙凑上前去,慈爱地道:
“承钧,爷爷在这里,你感觉怎么样?”
“今天几号了?这是哪里?”
陆承钧能从身体无力的感觉推断自己昏迷的时间一定不短,最担心的莫过于如今已经过了八月一号。
陆老爷子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还是如实回答道:
“今天七月二十号。这里是京城的军区总医院。”
陆承钧闻言,心中微微一松,又问:
“丹若呢?”
距离他昏迷已经过了七天。
她为什么不在?是还不知道他受伤的消息吗?
听到他的话,病床周围众人的脸色都不太好。
陆老爷子是皱眉。
因为他至今不知道江丹若来过,只觉得这姑娘简直心如铁石,他孙子都伤成这样了,她居然也不来看看。
苏冉冉则是心中针扎似的难受。
她在医院守了他这么多天,可他醒来对她的关心置之不理,一开口就是问江丹若。
心中这样想着,她却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有人会替她说话。
“承钧,别惦记那个无情无义的女人了。”
陆怀麟沉声开口道。
“她前几天来过一趟,听我说了你的情况后,看都没看你一眼,直接就走了。”
陆承钧闻言,眉峰不由自主蹙拢。
陆怀麟心下微喜,继续道:“哪里像冉冉,连课都没去上,这些天一直都在医院守着你。看看,多好的姑娘,因为担心你,吃不下睡不着,人都瘦了一大圈!”
苏冉冉上前一步,蹲下来,泪眼婆娑又满含关切地看着陆承钧:
“承钧哥哥,你放心,无论你以后恢复得怎样,我都会对你不离不弃。”
陆承钧没有理会她,目光有些急切地看向陆老爷子:
“爷爷,我怎么了?”
陆老爷子脸上尚且残留着刚才听到儿子的和话时惊讶又愤怒的情绪,听到问话,神色再次转为凝重,有些不忍地道:
“你……医生说头部的弹片会压迫神经影响下肢,以后恐怕都要坐轮椅了。”
他脑袋里还有一块残余的碎弹片,位置太深,要开颅取出,危险系数太高了,就算是最好的脑外科医生,也只有三成把握。
与丢命相比,只是失去双腿,并不算严重。
因此,当时陆老爷子做主选择了保守方案。
陆承钧心中一窒。
他下意识试图挪动自己的腿,果然就跟感受不到腿的存在一样,根本无法再操控它们。
憔悴消瘦的脸上,顷刻被黯然与灰败所覆盖。
他健全健康意气风发的时候,她尚且不愿意和他在一起,更何况得知他今后都将不良于行。
被她放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