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元初界的灵脉金纹在月光下流转，像无数条金色丝带缠绕着大地。林越与伙伴们刚回到中枢营地，议事厅内的警示符突然急促闪烁，符光中浮现出一行扭曲的字迹：“道心不坚，界域不宁——来忘忧崖，了却尘缘。”
“忘忧崖？”剑无尘皱眉，翻出舆图，“那是元初界西陲的一处绝地，传说那里的迷雾能勾起人最深的执念，无数修士在那里迷失道心，再也没能出来。”
风漓指尖拂过警示符，符上的字迹突然化作一张鬼脸，尖笑道：“林越，仙尊境的道心，经得起考验吗？”说罢，符纸自行燃烧，灰烬飘向西方。
林越眸中紫金微动，界域丹轻轻震颤：“是冲着我来的。”他看向伙伴们，“那里的迷雾能引动执念，你们……”
“少废话。”剑无尘拍响剑鞘，“你以为我们是那种会临阵退缩的人？”雷惊蛰已经在调试阵盘，风漓的风之精灵正躁动着，显然早已做好准备。
忘忧崖果然名副其实。刚踏入崖口，白茫茫的迷雾便涌了上来，能见度不足三尺。林越运转仙尊境修为，试图以界域之力驱散迷雾，可雾气刚被推开，转瞬又聚拢，甚至比之前更浓。
“不对劲，”雷惊蛰的阵盘开始疯狂旋转，指针胡乱摇摆，“这迷雾里藏着‘心幻法则’，能直接侵入识海。”
话音刚落，迷雾中传来熟悉的呼唤。林越循声望去，竟看到了早已过世的师父，正站在迷雾中对他招手：“小越，过来，师父带你回山修行，别管这界域的破事了。”
林越心中一震，师父临终前的嘱托犹在耳畔：“守护界域，即是守护道心。”他猛地闭上眼，界域丹运转，元初界的真实景象透过迷雾映入识海——哪里有什么师父，只有一棵扭曲的枯树，树影在迷雾中幻化成师父的模样。
“第一关，执念幻相。”林越睁开眼，紫金眸光扫过枯树，枯树瞬间化为飞灰，“这就是所谓的考验？”
“别急着得意。”迷雾中传来冷笑，剑无尘突然策马冲出队列，口中嘶吼：“爹！娘！我来救你们！”原来他看到了家族被灭门的场景，正挥剑砍向幻象。
“无尘！”林越弹指射出一道紫金气流，击中剑无尘的剑柄。剑无尘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看着眼前狰狞的迷雾怪物，后怕不已：“好险！差点就着了道！”
风漓那边也起了变故。她看到无数风之精灵在迷雾中哀嚎，正被一种黑色粘液吞噬。“住手！”她情急之下催动全力，却被幻象引动了心魔，嘴角溢出鲜血。
“风漓！”林越迅速结印，界域丹释放出柔和的紫金光罩，将风漓护在其中，“这些都是假的！想想灵脉修复时的景象！”
光罩中，风漓看到灵脉金纹在风中舒展，风之精灵欢快飞舞，心魔渐消。她咬了咬牙，反手打出一道风刃，撕碎了眼前的幻象。
雷惊蛰相对平稳，他将阵盘护在身前，阵盘上的星纹与星空相连，借星光之力稳固心神：“这迷雾能放大负面情绪，大家守住本心！”
深入崖中，迷雾更浓，连仙尊境的紫金眸光都只能看透丈许。林越突然感觉识海一沉，眼前的景象骤变——他站在一片焦土之上，元初界的灵脉寸寸断裂，封印石崩碎，域外仙魔在欢呼，剑无尘、风漓、雷惊蛰倒在血泊中，双目圆睁。
“你看，”一个虚无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再强又如何？终究护不住一切。放弃吧，跟我走，去一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林越的心脏像被巨手攥住，剧痛难忍。他看到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看到界域在哀嚎，看到伙伴们的最后一眼……这些景象如此真实，连触感、痛感、甚至气味都分毫不差。
“放弃……”那声音循循善诱，“只要放弃守护，这些痛苦就会消失。”
林越的道心开始动摇，界域丹的旋转慢了下来，周身的紫金光韵黯淡了几分。他确实累了，从碎星隘的初战到封印魔窟，日夜紧绷，何曾有过片刻安宁？或许，放弃真的是种解脱？
“林越！”风漓的声音穿透幻象，带着痛苦却坚定，“别忘了，那些被你救下的生灵，他们的笑脸是真的！”
剑无尘的剑气撕裂迷雾，斩在林越身边的幻象焦土上：“想让我们的老大动摇？没门！想想我们一起喝过的酒，一起流过的血！”
雷惊蛰的阵盘爆发出耀眼的星光，照在林越脸上：“你说过，守护不是负担，是我们和界域的约定！”
伙伴们的声音像三道惊雷，劈开了林越识海中的迷雾。他猛地看向脚下——焦土之下，灵脉金纹仍在微弱闪烁，那是生命的韧性；伙伴们的“尸体”旁，散落着他们常用的器物，剑无尘的剑柄刻着他们四人的名字，风漓的发间别着他送的灵花，雷惊蛰的阵盘上还有他帮忙刻画的符文——这些细节，幻象模仿不来！
“我的道心，岂容尔等置喙！”林越怒吼一声，识海中的界域丹轰然加速，紫金光韵暴涨，将幻象震得粉碎。他终于看清了迷雾的核心——那是一团由无数修士的负面情绪凝聚而成的“心魇”，正盘踞在忘忧崖的崖心，像一颗黑色的心脏，不断泵出心幻法则。
“不错，能破前两关，”心魇的声音变得清晰，“但最后一关，你过不了。”
迷雾彻底散去，露出忘忧崖的真面目——崖心是一座巨大的镜面湖，湖面倒映着元初界的过去与未来。心魇指向湖面：“看吧，未来的元初界，会因你而毁灭。”
湖面上，景象流转：他为了更强的力量，吸收了失衡法则，渐渐变得偏执，为了守护而变得独断，伙伴们离他而去，最终在一场大战中失控，界域与他一同崩塌……
“这就是你的宿命，”心魇的声音充满诱惑，“现在退出，还能避免这一切。”
林越注视着湖面，景象真实得让他心惊。那确实是他可能会走的路——仙尊境的力量过于强大，稍有不慎便会被力量反噬，迷失本心。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风漓他们都忍不住想开口劝说。
然后，他笑了，笑得坦然：“未来是用来创造的，不是用来被束缚的。”
他走向湖边，伸手触碰湖面。镜面荡起涟漪，未来景象破碎。“如果我会因力量迷失，那现在的我，就该守住对力量的敬畏；如果伙伴会离开，那现在的我，就该珍惜与他们的每一刻；如果界域会因我毁灭，那现在的我，就该让它因我而更坚固。”
“你！”心魇没想到他能如此轻易勘破，怒吼着扑来，化作无数负面情绪的尖刺，刺向林越的识海。
林越不闪不避，张开双臂，界域丹全力运转：“元初界的生灵，有喜乐，有悲伤，有坚守，有退缩——这些都是它的一部分，就像我的道心，有坚定，有动摇，有疲惫，有激昂。接受这一切，才是真正的道心圆满。”
他的身体化作一道紫金光虹，融入了忘忧崖的地脉中。心魇的尖刺刺入地脉，却如泥牛入海——元初界的所有情绪、所有记忆、所有生灵的信念，都成了林越的道心盾牌。
“不可能！”心魇在不甘的嘶吼中开始消散，“你怎么可能接纳所有……”
“因为我不是一个人在守。”林越的声音从整个忘忧崖响起，“是我们，是元初界的每一个生灵，一起在守。”
随着心魇消散，忘忧崖的迷雾彻底散去，露出一片郁郁葱葱的山谷，谷底的湖泊清澈见底，倒映着真实的星空，星空中，属于林越的那颗本命星格外明亮。
剑无尘他们赶到湖边时，林越正坐在湖边，指尖轻划水面，湖面浮现出元初界各地的祥和景象。
“结束了？”剑无尘问。
“结束了。”林越抬头，眸中紫金流转，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温润，“道心不是一块坚硬的石头，而是一条流动的河，能容下泥沙，也能映出星光。”
雷惊蛰看着阵盘上稳定的指针，笑道：“看来仙尊境的道心，比我们想的要结实。”
风漓摘下发间的灵花，别在林越发间：“这是奖励。”
林越笑着摇头，取下灵花，又别回她发间：“是我们一起通过的考验。”
月光洒在四人身上，湖面的星光与他们的本命星交相辉映。林越知道，这不是结束，未来还会有更多考验，但只要道心清澈，与伙伴同行，与界域同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忘忧崖。
远处，元初界的灵脉金纹越发明亮，像在为他们鼓掌。